韓莫的意識在石頭裏瘋狂轉圈圈。
    保佑？
    我現在這點神力，連隻耗子都打不死，頂多給它洗個澡！
    直接告訴你“東邊樹林第三棵歪脖子樹下有隻傻麅子在等你”？
    別鬧了！
    我這雷達還沒那功能！
    再說了，就算有，也不能這麽幹啊！
    太直接了！太o了！
    一點逼格都沒有！
    神仙的事，能叫直接給答案嗎？那叫“點化”！叫“神啟”！
    得含蓄，得讓信徒自己“悟”，這樣才顯得咱高深莫測不是？
    韓莫迅速調整心態。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對！
    就這麽辦！
    我不直接給你獵物，但我可以讓你……更容易打到獵物！
    嘿嘿嘿。
    ……
    第二天。
    石頭又一次出現在破石頭附近。
    他似乎要去打獵，手裏拿著一個用了很久、結構簡單的舊木頭陷阱。
    他沒有立刻進山，而是習慣性地在石頭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檢查自己的裝備。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現在路過這裏，總會下意識地多停留一會兒。
    韓莫瞅準機會！
    來了老弟！
    他調動起一絲微弱的神力，如同春風拂過。
    輕輕地、不易察覺地，拂過石頭放在地上的那個舊陷阱。
    同時，韓莫努力地，將一個關於陷阱扳機如何調整能更靈敏、偽裝如何做得更隱蔽的、極其模糊的“想法”碎片，像發傳單一樣，斷斷續續地塞進石頭的腦子裏。
    這操作難度有點高，韓莫感覺自己像是在用老式撥號上網，信號賊差。
    石頭正檢查陷阱呢，突然感覺……
    好像……
    有哪裏不太對？
    他下意識地拿起那個舊陷阱，翻來覆去地看。
    好像也沒壞啊。
    但……
    腦子裏似乎有個模糊的聲音在說：“這塊……是不是可以……再磨一下？”
    “這個角度……好像……不太對？”
    他皺著眉頭，感覺腦袋裏有點亂。
    是錯覺嗎？
    但他的手，卻鬼使神差地，按照腦子裏那個模糊的“靈感”，拿起隨身的小石刀，對著陷阱的某個部件，稍微打磨了一下，又調整了一下固定的角度。
    做完這一切，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幹啥呢？”
    他搖搖頭，覺得可能是最近沒睡好。
    算了，反正也要檢查，順手弄弄吧。
    他沒多想，拿著調整過的陷阱，走進了山林。
    ……
    傍晚。
    石頭回來了。
    他的表情，比昨天更加複雜，更加……見了鬼。
    因為……
    他今天的收獲，好到爆炸！
    那個被他“鬼使神差”調整過的陷阱，簡直跟開了掛一樣！
    不僅異常靈敏，連隻耗子路過都能精準觸發！
    而且，還成功捕獲到了一隻比平時打到的都要肥碩的山雞！
    這……
    這特麽怎麽解釋？！
    石頭站在破石頭前，看著自己手裏沉甸甸的山雞，又看看那塊沉默的黑石頭，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巧合！絕對是巧合！”
    “肯定是老子運氣好！”
    “對！我本來就是村裏最好的獵手！以前隻是沒發揮好！”
    “但這巧合……也太巧了吧？”
    “難道……難道昨天我問那句話……它……真聽到了？還回應了？”
    石頭感覺自己的腦子徹底成了一團漿糊。
    三觀，在崩塌和重塑的邊緣反複橫跳。
    但他看向破石頭的眼神，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懷疑依舊在，但那深處，似乎多了一絲……敬畏？
    ……
    嚐到了甜頭的石頭，對這塊破石頭的態度，變得愈發微妙起來。
    韓莫見狀，決定趁熱打鐵！
    光會打獵不行啊！
    農業才是根本！
    他“觀察”了一下榆樹溝村民們的耕作方式。
    好家夥！
    那叫一個原始！那叫一個粗放！
    簡直是浪費土地資源！
    “不行！必須給他們搞搞技術升級！”
    韓莫感覺自己“神”的責任感爆棚了。
    他又開始故技重施。
    這天，石頭扛著鋤頭去自家田地裏幹活。
    韓莫就在旁邊“暗中觀察”。
    看到石頭隨便挖個坑就把種子丟進去，韓莫急得直“跺腳”。
    “間距啊！大哥！注意間距！”
    “還有那土！旁邊那塊明顯更肥沃一點啊！”
    “除草！除草懂不懂！”
    當然，這些話他喊不出來。
    隻能繼續搞“神啟”。
    比如，一陣恰到好處的風，將一塊明顯顏色更深、更濕潤的泥土吹到了石頭的腳邊。
    比如，在石頭準備播撒種子時，讓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這裏好像有點擠”的模糊念頭。
    再比如，讓他“無意中”看到某種特定的、長勢特別旺盛的野草旁邊，地裏的莊稼就蔫了吧唧的暗示除草的重要性）。
    韓莫內心：“來吧，石頭哥！感受一下來自異世界的‘科學’種田技術的降維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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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堅持不懈地給石頭“上課”的同時，韓莫也沒忘了自己的“基建大業”。
    那個【土地神龕】！
    必須搞起來！
    他開始在給石頭的“靈感”裏，夾帶私貨。
    比如，石頭在山裏砍柴的時候，會“無意中”發現一棵質地特別堅硬、粗細也正合適的枯死硬木，正好適合做神龕的支撐梁。
    “咦？這木頭不錯，正好扛回去當柴燒……不對，好像……有點太硬了？留著……幹點別的？”
    又比如，石頭在河邊休息時，目光會“不經意”地被一塊形狀比較平整、大小也符合圖紙某個部件要求的青石板吸引。
    “這石頭……挺平整啊……拿回去……墊桌腳？還是……放哪兒呢？”
    韓莫在石頭裏看得直樂。
    “我這簡直是在玩現實版的‘尋寶遊戲’啊！”
    “npc還是個傲嬌臉、死活不肯承認開了掛的家夥！”
    ……
    日子一天天過去。
    石頭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表情嚴肅的樣子。
    但他的行動，卻越來越“不正常”。
    他開始不自覺地，按照腦子裏那些莫名其妙的“靈感”和“巧合”去行動。
    他發現，無論是打獵，還是種地，效率和收成，真的……肉眼可見地提高了！
    陷阱更容易捕獲獵物了。
    地裏的莊稼，似乎也長得比往年更壯實了一些。
    雖然他依舊嘴硬，把這一切歸結於“運氣”或者“自己技術提升了”。
    但他每天去破石頭附近“打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看那塊石頭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懷疑、後來的敬畏，逐漸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依賴和信服。
    他甚至開始主動清理石頭周圍瘋長的雜草。
    更讓韓莫驚喜的是。
    石頭開始默默地，將那些他“無意中”發現的、符合神龕圖紙要求的石料和木材，一塊塊、一根根地，搬到了破石頭附近，整齊地碼放在一邊。
    雖然他做這些的時候，表情依舊很別扭，好像隻是“順手”撿回來堆在這裏。
    但韓莫知道，他的第二個“信徒”，或者說，“首席執行官”，已經初步到位了！
    而石頭的這些變化，自然也落入了其他村民的眼中。
    “哎，你們發現沒？石頭最近運氣也太好了吧？”
    “是啊！天天都能打到獵物！前天還拖回來一頭小野豬呢！”
    “他家那幾分破地，今年的苗好像也長得特別壯！”
    “我瞅著……他好像老往村口那塊破石頭那兒跑啊？”
    “還往那搬石頭、搬木頭，幹啥呢？”
    “王老實不是說那石頭是‘莫爺’，可靈了嘛！難道是真的？”
    “不會吧？石頭那強驢脾氣，會信這個？”
    “不好說，不好說……”
    榆樹溝的村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信息閉塞，娛樂匱乏。
    石頭這反常的舉動和實實在在的好運氣，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瞬間點燃了大家八卦和好奇的火焰。
    一些心思活絡的村民，開始偷偷琢磨。
    要不……
    自己也去那塊石頭前……拜一拜？
    萬一……
    萬一真靈呢？
    韓莫能感覺到，圍繞著他這塊破石頭，一股新的、更廣泛的“關注”正在悄然形成。
    他的“信徒”基礎，似乎要擴大了？
    這……是好事嗎？
    還是……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韓莫的意識，第一次產生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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