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朵比鍋蓋大不了多少、造型堪稱“極簡主義典範”的寒酸小白雲，正載著韓莫的“韓老爺爺”功德化身，以一種令人心驚膽戰、左右搖擺、酷似“酒駕未遂”的詭異步伐，朝著那月黑風高的北方，一頓一頓地往前“挪”！
    沒錯，就是挪！
    說好的“日行十萬八千裏，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呢？
    他這功德化身的法力，雖然經過幾次升級，也和本體一樣有地仙修為，但跟孫猴子那種“金仙起步，大羅打底”的頂級大能比起來，簡直就是自行車跟航空母艦的區別。
    催動這【筋鬥雲】，那神力消耗得“嘩嘩”的，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心疼得他肝兒顫！
    更要命的是，他這操控技術……實在是一言難盡！
    起飛的時候，十次有八次會因為“油門”踩太猛，導致雲彩直接原地“翹頭”，差點把他掀個底朝天。
    飛行途中，更是狀況百出。
    遇到一股稍微強點兒的山風，那小白雲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瘋狂打擺子，抖得他七葷八素，差點沒把隔夜飯都給顛出來。
    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從那薄如蟬翼的雲彩邊上滑下去了，嚇得他隻能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努力降低重心，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穩住！穩住！我可是莫爺！我不能慌！淡定！淡定個鬼啊！要掉下去了喂！”
    偶爾遇到一群不開眼的夜行鳥雀，那更是驚險刺激。
    他這“筋鬥雲初級駕駛員”，既沒有雷達預警，也沒有自動巡航，更別提什麽“緊急避讓係統”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黑壓壓的鳥群“糊臉”而來，然後手忙腳亂地猛打方向盤，在千鈞一發之際，以一個極其狼狽的“z字抖動”姿勢，險之又險地從鳥群的縫隙中穿過去。
    那感覺，比前世玩“雷電”躲子彈還要刺激！
    “我勒個去！這哪裏是去拯救世界？這分明是老年人極限高空生存挑戰真人秀啊！”韓老爺爺在雲頭上欲哭無淚，被夜風吹得鼻涕橫流。
    “早知道……早知道就該厚著臉皮，讓公輸班那老小子給我加班加點，連夜打造一艘‘飛行法舟豪華尊享版’了！要全封閉式駕駛艙，帶自動導航和恒溫空調，最好再配個車載小冰箱，裏麵塞滿冰鎮酸梅湯的那種！”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他這趟充滿了“未知”與“驚喜”的北俱蘆洲“自助遊”。
    就這樣，白天躲在深山老林裏打坐恢複神力，順便熟悉一下【筋鬥雲】的“脾氣”；晚上則趁著夜黑風高，偷偷摸摸地趕路。
    一路上，風餐露宿，曉行夜宿，那叫一個淒慘。
    韓莫的“韓老爺爺”功德化身，也從最初那個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漸漸變成了一個……嗯，更接地氣、更具“荒野求生”氣質的……邋遢老道士。
    身上的道袍，被山風刮得破了幾個小口子，沾滿了不知名的草籽和灰塵。頭上的發髻，也從一絲不苟變得有些淩亂，偶爾還插著幾根枯黃的落葉。
    要不是他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功德清光依舊純粹，估計扔到乞丐堆裏都毫無違和感。
    隨著他一路向北，地仙界的風貌，也開始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最初離開東勝神洲地界時，沿途還能看到一些山清水秀、人煙稠密的村鎮城郭，偶爾也能遇到幾個禦劍飛行、行色匆匆的煉氣期小修士。
    但越往北走，人煙便越發稀少，山川也變得愈發雄奇險峻。
    漸漸地，連綿起伏的青山變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涼戈壁，清澈的河流變成了渾濁湍急的黑色大川。
    空氣中，也開始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暴虐與凶煞之氣。
    那些在東勝神洲偶爾還能看到的、溫順可愛的梅花鹿、小鬆鼠，在這裏早已絕跡。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體型龐大、麵目猙獰、一看就不好惹的妖獸。
    雖然韓莫憑借著【筋鬥雲】那還算不錯的飛行高度，以及功德化身自帶的“趨吉避凶”屬性，暫時還沒遇到什麽真正厲害的大家夥。但光是那些從地麵上傳來的、充滿了原始與血腥的妖獸咆哮聲，以及偶爾從雲層下方一閃而過的、散發著恐怖妖氣的巨大黑影，也足以讓他心驚肉跳，更加小心謹慎。
    “乖乖……這北俱蘆洲還沒到呢，就已經這麽刺激了？”韓莫縮了縮脖子，感覺自己像是誤入了好萊塢怪獸大片的拍攝現場，“這要是真到了地頭，那還不得是哥斯拉大戰金剛的級別？”
    他甚至還“有幸”遇到過一片瘴氣彌漫、毒蟲遍地的黑色沼澤。
    那沼澤上空，漂浮著五顏六色的毒霧，水麵下不時翻滾起巨大的氣泡，隱約可見一些奇形怪狀的觸手和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
    韓莫當時嚇得差點沒直接從【筋鬥雲】上跳下去，趕緊繞道百裏，才堪堪避過了那片死亡之地。
    “太可怕了！這地方的生態環境也太惡劣了吧！簡直就是‘生化危機’和‘異形戰場’的混合版！”韓莫心有餘悸，“巫族同胞們，到底是在怎樣一個水深火熱的環境中掙紮求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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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拯救這些生活在“地獄模式”下的巫族遺脈，韓莫心中那股子“英雄使命感”和對“海量功德”的渴望，又不由得熊熊燃燒起來。
    “堅持住！巫族的朋友們！你們的‘莫爺外賣’……啊不，是‘莫爺快遞’……呸！是你們的‘莫爺救兵’，就快要到了！”
    連續飛行了差不多……呃，韓莫自己也記不清多少天了，反正他是感覺自己這“韓老爺爺”功德化身的神力，都快要被這不怎麽省油的【筋鬥雲】給榨幹了。
    他估摸著，自己差不多快要進入那傳說中的北俱蘆洲地界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韓莫那在無數次“險些墜機”的生死邊緣瘋狂試探中磨練出來的“肌肉記憶”和“意念操控力”。
    他對這朵筋鬥雲的駕馭，也漸漸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全靠信仰”，變得稍微……嗯，有那麽一點點章法了。
    至少，他現在能勉強控製著雲彩直線飛行，不會再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了。雖然遇到強風還是會打擺子，但至少不會直接散架。
    起飛和降落的姿勢，也從最初的“平地摔”和“臉刹”，進化到了勉強能保持站立的“踉蹌落地”。
    這進步，堪稱“從爬行到直立行走”的飛躍！
    韓莫甚至開始嚐試著在飛行途中，練習一些簡單的“空中微操”，比如小範圍轉彎、緊急懸停、以及……躲避鳥屎的精準預判。
    雖然成功率依舊感人，但至少讓他看到了“成為老司機”的一線曙光。
    “不錯不錯，哥這天賦，杠杠滴！再練個十天半個月，說不定就能參加‘地仙界筋鬥雲花樣飛行大賽’，拿個‘最佳新人獎’了！”韓莫在心裏美滋滋地給自己點了個讚。
    就這樣，韓莫駕馭著他那朵越來越聽話的筋鬥雲，一路向北，風餐露宿，日夜兼程。
    這日傍晚，韓莫駕馭著筋鬥雲，正從一片連綿起伏的黑色荒山之上飛過。
    他估摸著，自己差不多快要真正進入北俱蘆洲的地界了。
    因為空氣中的妖氣和煞氣，明顯比之前濃鬱了數倍，連天空的顏色都顯得有些陰沉壓抑。
    他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山頭，準備降落下來，稍作歇息，順便……看看能不能再優化一下自己那“狗啃式”的降落姿勢。
    然而！
    就在他剛剛散去腳下的筋鬥雲，雙腳落地的刹那！
    他腰間那枚由黑無常範無咎贈予的、一直以來都安安靜靜如同老僧入定般的【巫神令】，毫無征兆地……
    微微發燙起來！
    緊接著，一股極其微弱，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親切與呼喚的奇異波動，從令牌之上傳來，清晰無比地傳遞到了韓莫的識海之中！
    韓莫心中一凜！
    “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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