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修辭暴力與文明解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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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辭暴力與文明解構》
——論《通通嘟喙廢話嚟嘅》的詩學突圍
文一言
在當代漢語詩學的光譜中,粵方言寫作如同光譜邊緣的紫外射線,既保持著與中心語係的輝映關係,又蘊含著突破可見光譜的激進能量。樹科的《通通嘟喙廢話嚟嘅》以方言本體論為爆破基點,構建起對抗全球化話語體係的詩意裝置,其文本深處湧動著反抗邏各斯中心的詩學暗流。
一、語言暴力的修辭策略
詩歌劈頭擲來的"錯!大錯特錯!"猶如思想斷頭台上的鍘刀,斬斷西諺"條條大路通羅馬"的偽善麵具。這種語氣爆破暗合巴赫金狂歡化詩學理論中"降格與脫冕"的儀式,將殖民時代遺留的認知範式押上審判席。詩人在第七行突兀插入原始海洋意象,與後殖民理論家法農在《黑皮膚,白麵具》中的質問不謀而合"當殖民者以文明啟蒙之名切割我們的曆史時,他們的羅盤可曾丈量過祖先的海洋?"
語言的暴力性在數字序列中達到極致。從珠峰到炎黃,詩人刻意製造的知識等級序列,實則是德裏達解構主義在方言詩學中的投射。當"第五、第六、第……"的省略符劃破紙麵,正如福柯在《詞與物》中指出的知識考古學必須直麵分類體係背後的權力陰影。這種暴烈修辭,恰似北島在《回答》中擲出的"我不相信",都是對既定秩序的決絕反叛。
二、文明解構的認知圖譜
詩人將喜馬拉雅稱作"屋脊",這個日常隱喻暗含現象學懸置的深意。海德格爾在《築·居·思》中強調棲居的詩意本質,而詩中"唯一棲息"的反複強調,恰是對全球化進程中文明同質化的抵抗。當我們凝視"史前人類"與"族群記憶"的辯證關係時,列維斯特勞斯在《野性的思維》中揭示的原始分類學突然獲得當代性——在數字文明時代,誰的記憶配稱為"始人"?
對"中華民族唯一文明"的極端表述,實則暗藏後殖民詩學的辯證法。斯皮瓦克在《底層人能說話嗎?》中揭示的話語霸權困境,在此轉化為方言詩學的突圍策略。詩人以近乎偏執的排他性修辭,對抗著亨廷頓"文明衝突論"中的西方中心視角,這種文化自衛機製令人想起聞一多《死水》中"讓醜惡來開墾"的悲愴。
三、詩學本體的形式革命
粵語特有的入聲字與語氣助詞,在詩中構成獨特的音韻矩陣。"嚟嘅"、"咁"等虛詞不僅是方言語符,更是德裏達所謂"延異"策略的完美實踐。這種語言異質性產生的陌生化效果,遠超什克洛夫斯基的經典定義,直指文化身份的認知重構。當普通話寫作日益陷入象征資本的窠臼時,方言詩學正如本雅明筆下的"拾荒者",在語言廢墟中收集被主流敘事遺落的珍珠。
詩歌的結構張力體現在數字序列的悖論中。表麵機械的"第一、第二"排列,實則是精心設計的認知迷宮。這種反詩意結構恰似貝克特《等待戈多》中的循環對話,以拒絕升華的姿態完成對偽崇高的消解。末尾"路路一道"的斷言,與開篇的"條條大路"形成環形互否,這種解構策略堪比艾略特《荒原》中的碎片拚貼。
結語
在這部充滿認知暴力的方言詩作中,我們目睹了後殖民時代詩學的艱難分娩。詩人以語言的肉身抵抗著知識的規訓,在音韻裂縫中播種文化自覺的基因。當"廢話"被重新賦權為抵抗的咒語,詩歌便完成了對阿多諾"奧斯維辛之後寫詩是野蠻的"命題的超越性回應。在這個意義上,《通通嘟喙廢話嚟嘅》不僅是方言詩學的突圍之作,更是一份後全球化時代的文明診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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