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形義之辯:論方言詩學中的符號辯證法與存在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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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義之辯論方言詩學中的符號辯證法與存在追問》
    ——以樹科《有冇嘅辯證》為中心
    文一言
    一、語言實驗與方言詩學的本體論覺醒
    樹科這首粵語詩作《有冇嘅辯證》構成了一場精妙的語言本體論實驗。"有"與"冇"這對粵語方言詞組的對峙,恰似維特根斯坦"語言遊戲"理論的東方回響,在音形義的三維碰撞中迸發出辯證的火花。詩人將漢字拆解為"二橫"的筆畫構件,恍若海德格爾所言"語言是存在之家"的當代注解——當"有"失去第二橫即成"冇",這種字象層麵的物質性消解,隱喻著人類認知係統中"存在"與"虛無"的永恒角力。
    這種方言詩學實踐暗合本雅明對"純語言"的追尋,在普通話霸權日益強化的當代語境中,粵語特有的音韻節奏與詞匯形態,恰恰構成了對標準漢語中心主義的詩意抵抗。如同德裏達解構"邏各斯中心主義"時所強調的"延異"策略,"有冇"這對同源異形的符號,在音節的頓挫(jau5 ou5)與字形的增減間,實現了意義的懸置與再生。這種語言策略不僅延續了張棗"漢語風儀"的探索,更與北島《守夜》中"詞與物"的辯證形成跨時空對話。
    二、形義辯證中的符號哲學
    詩歌首節"有噈多咗二橫冇噈冇得二橫"的拆字遊戲,實則暗藏東方符號學的深邃智慧。許慎《說文解字》釋"有"為"不宜有也",段玉裁注"謂本是不當有而有之稱",這種矛盾性在詩中轉化為"二橫"的物質性存在與精神性缺失的悖論。詩人通過漢字構形的物質性操作,將德裏達所謂的"蹤跡"trace理論具象化——"有"字中的第二橫既是實存又是缺席,既是痕跡又是本體。
    太極圖的引入使這種辯證升維至宇宙論層麵。《周易·係辭》"易有太極,是生兩儀"的古老智慧,在詩中化作"陰陽兩儀,黑白雙色"的現代轉譯。詩人巧妙地將漢字筆畫的增減比擬為陰陽二氣的此消彼長,使得文字遊戲升華為宇宙運動的詩性象征。這種處理方式令人想起艾略特《四個四重奏》中"旋轉的世界的靜點",但樹科顯然更強調東方思維中對立統一的動態平衡。
    三、時空同構中的存在追問
    "你我同框,形態天地"的並置,將個體存在提升至宇宙論的維度。這種"天人同構"的思維源自莊子"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齊物論,卻在現代語境中獲得了新的闡釋向度。詩人通過方言特有的"我哋"(我們)這個複數人稱,將存在之思從個體經驗拓展至集體記憶,形成巴赫金所謂"眾聲喧嘩"的複調結構。
    末句"仲唔明?有冇意思……"的詰問,恰似禪宗公案中的機鋒。這種留白藝術深得中國古典詩學"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真諦,又與策蘭"晚嘴裏的詞"形成跨文化的呼應。詩人故意懸置意義的確定性,迫使讀者在"有冇"的辯證迷宮中自證存在——這既是對阿多諾"否定的辯證法"的詩學實踐,也是對福柯"主體解釋學"的文學回應。
    四、詩性智慧的當代啟示
    在全球化與地方性激烈碰撞的當下,這首詩展現了方言寫作的獨特價值。粵語特有的詞匯形態與聲調係統,為現代漢語詩歌注入了新的可能性。如同帕斯在《弓與琴》中論述的"詩歌作為臨界體驗",樹科的創作在語言邊界處開掘出新的意義礦脈。這種探索既延續了黃燦然等粵語詩人的在地化寫作傳統,又與多多"詞的流亡"形成有趣的對照。
    詩中蘊含的辯證思維對當代精神困境具有啟示意義。在齊澤克所謂"實在界的荒漠"中,"有冇"的永恒辯證恰似一劑解藥當物質主義導致意義危機時,詩人提醒我們回歸文字的本源,在形義的裂縫中重尋存在的詩意。這種精神向度使作品超越了方言寫作的地域性局限,抵達了保羅·策蘭所言的"詩歌的 ridian"(子午線)境界。
    結語符號的涅盤
    樹科的《有冇嘅辯證》堪稱當代漢語詩歌的微型現象學文本。通過對方言詞匯的形義解構與重構,詩人完成了對存在本質的詩意叩問。這種創作實踐既是對漢字詩性的重新發現,也是對全球化時代文化認同危機的積極回應。在德裏達宣稱"文本之外別無他物"的後現代語境中,詩人以東方智慧證明恰恰在語言的裂隙處,存在著照亮存在的星光。這種辯證的奧義,或許正如海德格爾晚年手書《老子》所言"大道至簡,惟在有無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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