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寺廟被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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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阿強在那廢棄倉庫裏對付了好幾晚,身上那味兒,自己都覺著熏得慌,髒得沒法看。
這天,我心裏頭琢磨著,得找個能擋擋風避避雨的地兒,哪怕能讓我洗把臉也好啊。
我拖著兩條腿,一步一步往前挪。走著走著,嘿,一座破破爛爛的寺廟出現在眼前。
那寺廟的門半開半掩著,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推開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一尊掉了漆皮的佛像就映入眼簾,佛像前麵的供桌灰撲撲的,厚得能寫字。
寺廟的角落裏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蜘蛛網這兒一團那兒一團,跟個破棉絮似的。
我瞅了半天,找著個稍微幹淨點兒的旮旯,靠著牆一屁股坐了下去。
剛想閉上眼睛眯瞪一會兒,突然,“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傳來。
“誰在那兒?”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和尚走了過來,他的眉毛濃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嚴肅。
我趕忙站起身,說道:“師傅,我實在沒地方去了,就在這兒借住一晚。”
那和尚皺著眉頭,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撇著嘴說道:“不行,這寺廟不能收留你,趕緊走!”
我連忙弓著腰,雙手合十,哀求道:“師傅,求求您了,我就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走。
我在那廢棄倉庫裏對付了好幾晚,身上髒得沒法看,味兒大得自己都受不了。
真的就一晚,師傅您就行行好。”
“不行!快走!”和尚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滿臉的不耐煩,邊說邊伸手把我往門外猛推。
他那粗壯的胳膊力氣可大了,推得我一個踉蹌。
我被他推到了門口,差點摔倒在地。心裏實在無奈,隻好轉身離開。
嘴裏嘟囔著:“這世道,連個容身的地兒都沒有。”
出了寺廟,我又開始了流浪的生活。肚子餓得咕咕叫,嗓子眼兒都快冒煙兒了。
我隻能在垃圾桶裏翻找著能吃的東西。
路過一個小吃攤,攤主正在收拾東西。我眼巴巴地看著,喉嚨忍不住吞咽了幾下。
攤主瞅了我一眼,嫌棄地說道:“去去去,別在這兒礙事。”
我趕忙陪著笑臉,說道:“老板,您這剩下的,給我點兒成不?我實在是餓壞了。”
攤主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去去去,我這還留著自己吃呢,別耽誤我收攤。”
我隻好走開,繼續往前走。看到路邊有個賣水果的,地上掉了幾個爛蘋果。
我剛想去撿,就被老板一腳踢開,“滾遠點,別影響我做生意。”
我低著頭,小聲嘀咕著:“不就幾個爛蘋果嘛,至於這麽凶。”默默地離開了。
一路上,人們看到我這髒兮兮的模樣,都躲得遠遠的。有個小孩指著我對他媽媽說:“媽媽,那個人好髒啊。”
他媽媽趕緊捂住孩子的眼睛,拉著孩子快步走開。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地走著。風呼呼地刮著,吹得我直打哆嗦。
不知道走了多久,腳都磨出泡來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找了個橋洞,準備在這兒湊合一晚。橋洞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我找了塊破布墊在地上,躺了下來。
晚上的風呼呼地吹著,凍得我直打哆嗦。我抱緊自己,那身子就跟篩糠似的,上下牙齒也忍不住打起架來。
我這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補丁摞著補丁,根本就擋不住這冷風往骨頭縫裏鑽。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吵鬧聲吵醒。原來是幾個流浪漢在為了一塊破布爭吵。
那幾個流浪漢,一個個蓬頭垢麵,臉上黑一道灰一道的。有個瘦高個,瞪著眼珠子,伸著脖子,扯著嗓子喊:“這布是我先看見的,就是我的!”
另一個矮胖的也不甘示弱,雙手叉著腰,唾沫星子亂飛:“你先看見的?
我昨兒就瞅見了!”還有個獨眼的,歪著腦袋,咧著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在旁邊煽風點火:“別吵啦別吵啦,誰力氣大歸誰!”
我起身離開橋洞,繼續在街頭流浪。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沉甸甸的邁不開步。
走著走著,看到一家飯店門口倒了一桶剩菜剩飯。我眼睛一下子亮了,三步並作兩步就跑過去,也顧不得髒,蹲在地上就開始狼吞虎咽。
正吃著,旁邊來了一隻流浪狗,那狗瘦得皮包骨頭,毛都打了結。它衝著我汪汪叫,呲著牙,眼神惡狠狠的。
我心裏一哆嗦,害怕它咬我,隻好把吃的讓給它。那狗撲上去,吃得那叫一個歡實。
沒吃飽的我,又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個菜市場,地上有一些別人不要的菜葉子。
我像看到寶貝似的,趕緊彎腰撿起來,用黑乎乎的手擦掉上麵的泥土,就往嘴裏塞。
這菜葉子都蔫了,還有股怪味兒,可我顧不上那麽多,能填飽肚子就行。
就這樣,我每天過著撿食為生的日子。有一天,我在街頭看到一個小女孩在賣花。
那小女孩穿著破舊的衣服,補丁一個連著一個,小臉髒兮兮的,頭發亂得像雞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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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買朵花吧。”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聲音怯生生的。
我摸了摸口袋,一分錢也沒有。
“小妹妹,姐姐沒錢。”我無奈地說道,臉上擠出一絲苦笑。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姐姐,這朵花送給你。”
說著,她把一朵還帶著水珠的花遞到我手裏。
我接過花,心裏一陣感動,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拿著花,我繼續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麵有一群人圍在一起。
我好奇地湊過去,原來是一個老人在賣藝。
老人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裳,滿臉的褶子跟核桃皮似的,頭發亂蓬蓬像個雞窩。
他那雙手粗糙得跟老樹皮一樣,緊緊握著二胡的杆子,身子微微前傾,拉得那叫一個投入。
那二胡的聲音,淒淒慘慘,就像他在訴說著自己一輩子的苦日子。
我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周圍的人有的給了錢,那給錢的大多是上了歲數的,一臉的同情,把錢輕輕放到老人麵前的破碗裏,還歎口氣。
有的轉身就走,腳步匆匆,頭都不回一下,好像生怕這聲音沾上自己似的。
我歎了口氣,也轉身離開了。這日子啊,就像那沒頭的蒼蠅,瞎撞。
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感覺風一吹就能倒。
有一次,我實在走不動了,兩腿跟綁了鉛塊似的,就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台階上。
腦袋耷拉著,有氣無力。
這時,過來一個大媽。這大媽胖胖的身子,穿著件花褂子,胳膊上還挎著個菜籃子。
她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瞪得老大,說道:“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弄成這樣?”
我苦笑著搖搖頭,嗓子幹得都快冒煙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媽瞅我這可憐樣,眉頭皺了皺,二話不說,從兜裏掏出兩個饅頭,塞到我手裏,嘴裏念叨著:“吃吧,孩子。”
我接過饅頭,眼裏含著淚,嘴唇哆嗦著,說道:“謝謝大媽。”
大媽歎了口氣,擺擺手,轉身走了,嘴裏還嘟囔著:“造孽喲!”
我咬了一口饅頭,覺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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