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營地，露水在草葉上凝結成晶瑩的珠子。楊浩站在木屋前，看著六位被救女孩小心翼翼地走出門來。幾天的休養，她們臉上的驚恐已經減輕，但眼神中仍帶著警惕與不安。
    "你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楊浩溫和地說，"從今天起，你們可以自由選擇去留。想離開的，我們會派人護送到最近的人類城鎮。"
    女孩們麵麵相覷，似乎沒想到會這麽簡單。金發少女怯生生地問："真的…可以走嗎？"
    "當然，"楊浩點頭，"你們從來就不是囚犯。"
    一陣沉默後，一位棕發女子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堅定："我要留下。"
    楊浩仔細打量著她。這女子約莫二十出頭，棕發挽成簡單的發髻，眼睛是深邃的褐色，即使經曆了可怕的遭遇，眉宇間仍透著一股倔強。
    "我叫索菲亞·威爾森，"她繼續道，"我父親是南方的商人，我們的商隊路上被那群…怪物襲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們殺了我父親，殺了我弟弟…"
    她突然哽咽，無法繼續。金發少女輕輕抱住她的肩膀。
    "我無處可去，"索菲亞擦幹眼淚，抬起頭，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而且我要報仇。那個叫"血肉山"的怪物，我要親手殺了他！"
    楊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你可以留下，但複仇不是一時衝動的事。"
    "我知道，"索菲亞的聲音冷靜下來，"所以我需要學習。我看到你們在訓練使用那種…會爆炸的武器。我想學。"
    楊浩有些驚訝："火銃需要很大的力氣控製後坐力…"
    "我可以，"索菲亞打斷他，卷起袖子露出意外結實的手臂，"我從小幫父親搬運貨物，力氣不比一般男人小。"
    楊浩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緩緩點頭："好吧，我會安排人教你。"
    其他幾位女孩也紛紛表態。除了兩位決定返回家鄉的，其餘都選擇暫時留下。金發少女怯生生地說想學習草藥，被楊浩安排去找莉娜；另外兩位則表示願意在驛站幫忙。
    百裏之外的森林深處，碎骨部落的營地如同一片移動的瘟疫。數百頂獸皮帳篷散布在林間空地，篝火煙霧彌漫，混合著腐肉與排泄物的惡臭。
    "血肉山"首領坐在用人骨和獸皮搭建的王座上，肥碩的身軀幾乎要將座椅壓垮。他的肚皮上布滿疤痕和紋身，脖子上掛著一串人類耳朵，每動一下都發出令人作嘔的碰撞聲。
    獨眼哥布林跪在他麵前，額頭觸地："偉大的首領，我已經偵查過了，那個部落確實如傳言所說，與人類混居。"
    "血肉山"咧開滿是黃牙的嘴，聲音如同石塊摩擦："所以，那群哥布林不但拒絕合作，還扣下了我們的見麵禮？"
    獨眼哥布林小心地摸了摸藏在腰間的錢袋，急忙點頭："是的，首領！他們簡直是叛徒！那個首領竟然說人類是他們的朋友！還說…還說我們的生活方式是野蠻的！"
    "血肉山"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有多少戰士？"
    "不超過五十個成年哥布林，"獨眼哥布林添油加醋道，"還有一些雜種——人類女人、貓族、甚至精靈！但都是些軟弱的家夥，連武器都拿不起來。"
    "血肉山"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我們就教教他們，什麽是真正的哥布林。"他拍了拍肚皮，"我很久沒嚐過精靈肉了，聽說特別嫩。"
    獨眼哥布林諂媚地笑著："首領英明！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血肉山"站起身，地麵似乎都在他的重量下顫抖："集結部隊，三天後出發。"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我要親手捏碎那個叛徒的腦袋，把他的女人們一個個享用。"
    獨眼哥布林匆忙退下，心中暗喜。那個錢袋足夠他在戰後逃到遠方，再也不用看這個惡心的肥豬的臉色。隻要熬過這次戰鬥…
    卡林迪亞帝國南部邊境小鎮，一個瘦弱的少年正在軍營裏拖著沉重的水桶。他棕色的頭發亂蓬蓬的，臉頰因長期營養不良而凹陷，但眼睛卻異常明亮，閃爍著不符合年齡的堅毅。
    "喂！小子！"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水倒好了沒？老子要洗澡了！"
    少年加快腳步，將水桶放在木桶旁："好了，卡洛斯大人。"
    士兵卡洛斯是個壯碩的中年人，臉上帶著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他粗暴地檢查了水溫，突然一巴掌拍在少年背上："不錯嘛，托馬斯，溫度剛剛好。"
    托馬斯踉蹌了一下，但沒有抱怨。自從被這隊巡邏兵在路邊發現，他就一直在營地打雜換取食宿。有時候士兵們會欺負他，但至少他有飯吃，有地方睡。
    "聽說你是從南邊逃來的？"卡洛斯一邊脫衣服一邊問，"碰上強盜了？"
    托馬斯的眼神暗了下來："不是強盜…是哥布林。"
    卡洛斯停下動作，皺起眉頭："哥布林？"
    托馬斯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抓緊衣角："他們襲擊了我們的商隊…殺了所有人…我父親…我姐姐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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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斯罕見地沉默了。片刻後，他從行囊裏掏出一塊幹肉，扔給托馬斯："吃吧，你太瘦了。"
    托馬斯接住幹肉，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平日粗暴的士兵。
    "我妹妹，"卡洛斯突然說，聲音低沉，"五年前被哥布林抓走了。我們找了兩個月，最後在森林裏發現她的…遺骸。"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所以我懂。"
    托馬斯咬著幹肉，眼淚無聲地滑落。這是他逃亡以來第一次感到有人真正理解他的痛苦。
    "我要變強，"托馬斯低聲說，"我要殺光所有哥布林。"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好誌氣。不過你得先長點肉。"他指了指營地角落，"明天開始，我教你用劍。不過別告訴隊長，他不允許平民碰武器。"
    托馬斯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當然，"卡洛斯點頭，"不過你得繼續幹活，而且要更賣力。"
    托馬斯挺直了瘦弱的脊背："我會的！謝謝您，卡洛斯大人！"
    卡洛斯擺擺手："別叫我大人，聽著別扭。叫我卡洛斯就行。"他頓了頓，"你姐姐叫什麽名字？"
    "索菲亞，"托馬斯輕聲說，"索菲亞·威爾森。"
    卡洛斯點點頭："好名字。如果她和你一樣倔，說不定還活著。"
    托馬斯緊緊握住拳頭。他不敢想象姐姐遇害的這種可能，他必須相信姐姐還活著。而他必須變強，必須找到她，保護她，為家人報仇。
    夜幕降臨，托馬斯躺在馬廄的幹草堆上，望著星空。明天，他將開始學習使用武器。這是通往複仇之路的第一步。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掛著的小木雕——那是父親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
    "等著我，姐姐，"他在心中默念，"我一定會找到你！如果你不在了…我要讓所有哥布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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