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油燈的光芒跳躍著，影子在牆上拉得歪歪斜斜，如同某種無聲的審判。
    楊浩看著莉娜那帶著憂傷和困惑的眼神，看著米拉那明顯帶著不滿和審視的目光，還有阿黛拉那冰冷得仿佛能穿透一切的視線，心中湧起一陣苦澀。他知道，逃避是沒用的。雖然當時是艾格尼絲主動，但自己確實是順水推舟，甚至……樂在其中。把責任全推給一個剛剛經曆生死劫難、主動尋求慰藉的女人？他楊浩還做不出這麽沒品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讓莉娜、米拉和阿黛拉都有些意外的舉動。他走到房間中央那塊相對空曠的地毯上，撩起衣袍的下擺，緩緩地、鄭重地跪坐了下來。
    這個姿勢，在這個世界或許並不代表特別屈辱的含義，但在他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看來，已經是一種放低姿態、承認錯誤的表示。
    “對不起。” 他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目光坦誠地看向圍坐在周圍的三個女人，“我和她……發生了關係。”
    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試圖辯解是對方主動，更沒有推卸任何責任。他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一個他參與其中、並且無法否認的事實。
    他頓了頓，看著她們因為他的坦誠而微微變化的表情，聲音變得更加低沉而真摯：“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對你們的感情，我對這個家的心意，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減少或改變。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難言的寂靜，隻有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莉娜看著跪坐在地上的楊浩，看著他那張寫滿了誠懇、卻也難掩一絲尷尬的綠臉，心中百感交集。憤怒？好像有一點。委屈？更多的是這個。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輕輕歎了口氣，幽幽地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這才……這才不到一年啊……”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掃過米拉和阿黛拉，“從遇到我，到米拉，再到阿黛拉……現在……又加上了女爵大人……整整四個了……” 四個……我們真的能……和平共處嗎？
    她看向楊浩，眼神裏充滿了擔憂：“我和米拉、阿黛拉，我們姐妹之間……就算偶爾鬧點小別扭，但總歸是……是能好好相處的。可是女爵大人……” 她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她……她可是真正的公爵啊！身份尊貴，脾氣……看她之前那樣，也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麽……怎麽跟她相處……”
    更重要的是……我的位置……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著她的心。我是第一個遇到他的……可我……我沒有米拉那麽熱情奔放，也沒有阿黛拉那麽英氣能幹，現在又來了個身份、地位、氣場都遠超我的女爵……他……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這個‘正宮’的位置……我還能坐得穩嗎？ 她平時性子軟，不爭不搶，在這個小團體裏能得到尊重，多半是因為她善良溫和、又最早跟著楊浩。可麵對艾格尼絲那樣強勢的存在，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優勢，似乎根本不堪一擊。
    “不是……” 米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莉娜，“喂！莉娜！你這話的意思是……這就……準備接受了？！” 搞什麽啊！這就認慫了？我還以為她會哭鬧一下，或者至少……多質問幾句呢！她這反應也太平靜了吧？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還是……太在乎那個‘正宮’的名頭，不敢鬧僵？
    阿黛拉也微微挑眉，看向莉娜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她的反應……比預想中更快接受。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對自身地位的擔憂，讓她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
    楊浩聽到莉娜那帶著明顯不安和自我懷疑的話語，心中一痛。他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幾步走到莉娜身邊，不顧另外兩道灼熱的視線，伸出手臂，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別胡思亂想！” 他的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聲音溫柔而堅定，“什麽正宮不正宮的，在我心裏，你們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是最重要的！誰也取代不了！”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至於女爵……她願不願意真的跟我，那都還不一定呢！你想想，人家是誰？是公爵！家大業大，金枝玉葉！我呢？一個哥布林，帶著你們這群‘家眷’，住在山溝溝裏，要啥沒啥。人家那是一時衝動，或者是……吊橋效應？懂嗎？就是危險環境下容易產生錯覺！等她冷靜下來，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見識了真正的青年才俊，哪還會看得上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啊？”
    他這番半真半假的自我貶低，與其說是安慰莉娜，不如說也是在給自己找台階，緩解眼前的尷尬局麵。
    莉娜被他緊緊抱著，聽著他那帶著點無賴卻又莫名讓人安心的話語，心中的擔憂似乎真的減輕了一些。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悶悶地“嗯”了一聲。真的是這樣嗎？女爵大人……真的不會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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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拉看著膩歪在一起的兩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雙手抱胸，涼涼地開口：“哼，說得好聽！我看呐，是某些人吃幹抹淨了，現在想不認賬了吧？”
    阿黛拉則依舊保持著沉默，隻是那落在楊浩身上的目光，似乎更加深沉了幾分。
    房間裏的“審判”氣氛，似乎因為楊浩的“坦白從寬”和對莉娜的安撫，而稍稍緩和了一些。
    楊浩看著眼前的姑娘們，那陣仗，讓他心裏直打鼓。他知道自己理虧，這回恐怕沒那麽容易過關了。
    “好了好了，”米拉打破了僵局，她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著跪坐在地上的楊浩，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看在你還算老實，主動承認錯誤的份上……”
    莉娜也跟著點頭，雖然臉上還有些委屈，但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死罪可免……”
    阿黛拉接上最後一句，聲音冰冷簡潔：“活罪難逃。”
    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瞬間達成了某種默契。她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楊浩身上，帶著一種混合著嗔怪、占有欲和……一絲戲謔的光芒。
    米拉率先發難，她走到楊浩麵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不是精力旺盛，管不住自己嗎？”
    莉娜也走過來，輕輕哼了一聲：“既然這麽‘博愛’，那我們姐妹也不能讓你閑著呀。”
    “從今晚開始，”阿黛拉下了最後的判決，語氣平淡，內容卻讓楊浩頭皮發麻，“我們姐妹輪流來。每晚‘車輪戰’！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外麵拈花惹草！”
    楊浩瞪大了眼睛，看著姑娘們臉上那“同仇敵愾”又帶著點不懷好意的表情，他知道她們是認真的！這……這哪裏是懲罰，這簡直是……甜蜜的地獄啊！他誇張地怪叫一聲，臉上露出極其驚恐的表情，連連擺手：
    “不要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會……會死人的啊——！”
    市政廳的另一間安靜的套房內。
    艾格尼絲剛剛沐浴完畢，換上了一身舒適柔軟的絲綢睡袍。她坐在梳妝台前，瑪麗亞正細心地幫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金發。
    忽然，隔壁隱約傳來一聲淒厲的、屬於男性的慘叫，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是依稀可聞。
    “嗯？” 艾格尼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地側耳傾聽，“是……楊浩的聲音？他在叫什麽？”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們不是剛剛重逢嗎？怎麽……聽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難道……那幾個姑娘在責罰他？因為……我的事？ 想到這裏，她的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幾分。
    瑪麗亞的手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了然又帶著點尷尬的神色。她湊近艾格尼絲耳邊，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極其委婉的方式提醒道：“小姐您忘了？那位楊浩閣下，他身邊可不止一位紅顏知己呢。這久別重逢，又是夜深人靜……或許是那種……嗯……表達思念的方式比較激烈？” 男人和幾個女人關在一個套房裏……還能是什麽事？聽那動靜，怕是被‘教訓’得不輕吧。
    “那……那種事？” 艾格尼絲瞬間明白了瑪麗亞的暗示，一股熱氣“騰”地一下就湧上了臉頰，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她想起不久前在月光下發生的一切，想起那個男人強壯的身體和不知疲倦的索取……再聯想到那三個女人…… 天哪！他們、他們竟然……不知羞恥！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臉上火辣辣的，連拿著梳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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