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中央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鬧劇般的對峙上。奧斯頓雙手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那是弗安林事先為他準備的措辭。
    "我…我要求…"奧斯頓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完全被廣場上的竊竊私語聲掩蓋。
    艾格尼絲優雅地傾身向前，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奧斯頓，你說什麽？我聽不清楚。"
    她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種對比讓奧斯頓更加尷尬，臉漲得通紅。
    弗安林在一旁焦急地小聲提醒"大聲點，像個男人一樣！"
    "我…我要求與你正式離婚！"奧斯頓被迫提高音量，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因為你…你背叛了婚姻誓言，與異族…與哥布林…"
    話說到一半，他的勇氣又消失了，聲音越來越小。廣場四周傳來竊笑聲，一些哥布林市民明顯對"異族"這個稱呼感到不滿。
    "大點聲！"艾格尼絲裝作沒有聽清，"我的丈夫，你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悄悄話嗎？"
    奧斯頓被嚇了一跳，身體條件反射般向後一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艱難地重新整理思緒，結結巴巴地重複
    "我說…我要求離婚！因為你背叛了…不對，是違背了…不，是你和哥布林…還有你建立了王國…"
    前言不搭後語的表述讓在場所有人都皺起眉頭。拉文德家的老管家無奈地搖頭，手中的鵝毛筆在紙上飛速記錄著這些混亂的詞句。
    弗安林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想要替奧斯頓補充"女王陛下，我侄子的意思是…"
    "我在和我的丈夫說話，"艾格尼絲冷冷打斷，眼神如刀子般銳利，"怎麽，離婚這點小事，卡林迪亞國王的侄子自己都處理不好嗎？還需要叔父代為發言？"
    這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弗安林瞬間明白了艾格尼絲的真正意圖。
    該死的女人！弗安林心中咒罵著，她要的就是讓我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
    公開的廣場，圍觀的民眾，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舞台。艾格尼絲不是被動接受離婚，而是要主動羞辱卡林迪亞王室，讓整個大陸都看到他們的無能和愚蠢。
    尤利克伯爵坐在席位上，尷尬地扯著自己的衣襟"這…這也太殘酷了吧…"
    伊莎貝拉輕撫著折扇，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姐姐真是高明，一招反客為主。"
    奧斯頓在艾格尼絲的逼視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我…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就不正常！你從來不履行妻子的義務！"
    "妻子的義務？"艾格尼絲挑了挑眉毛，"能具體說說是什麽義務嗎？"
    "就是…就是那種…"奧斯頓的臉更紅了，"夫妻之間應有的…親密關係！"
    廣場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一些年輕的情侶開始竊竊私語。艾格尼絲卻表現得極其鎮定
    "哦，你是說我們從未同過房這件事？"她的聲音清晰得每個人都能聽見，"那你能告訴大家，這是為什麽嗎？"
    奧斯頓被這個直接的問題嚇到了，腦子一片混亂"因為…因為你總是拒絕！就算是國王陛下讓人給你下了藥，你也不肯同房！"
    這句話一出，整個廣場瞬間炸開了鍋。
    "下藥？國王給新娘下藥？"
    "天哪，卡林迪亞王室竟然做這種事？"
    "真是太無恥了！"
    民眾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起，弗安林的臉漲得像豬肝一樣紅。他想要阻止奧斯頓繼續說下去，但艾格尼絲的下一個問題更加致命
    "哦，原來如此。那麽，親愛的丈夫，你能告訴大家，為什麽即使我被下了藥，你也無法完成夫妻間的義務呢？"
    奧斯頓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在極度緊張下脫口而出"我怎麽知道！即使我陽痿們也是被你害的！"
    一片寂靜。
    然後，哄堂大笑。
    "哈哈哈！卡林迪亞的親王竟然是個陽痿！"
    "難怪女王要跟哥布林在一起，原來丈夫根本不行！"
    "看看咱們的格羅姆，再看看他們的親王！"
    一些與哥布林結為伴侶的人類女性得意地挽著自己男人的胳膊，眼中滿是驕傲。相比之下，坐在廣場中央的奧斯頓顯得如此可悲和渺小。
    弗安林的拳頭緊握，指甲都快掐進肉裏了。他千算萬算，卻沒料到艾格尼絲對奧斯頓的德性了如指掌，幾句話就讓這個廢物把卡林迪亞王室的所有醜事都抖了出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啪！"
    那是鐵岩城衛兵例行訓練的聲音，但對奧斯頓來說，這聲音如同噩夢重現。他的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不…不要…我什麽都說…"奧斯頓突然站起身來，雙手抱頭，"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錯了…我什麽都聽你的…"
    他的反應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個成年男人，卡林迪亞的親王，竟然被一聲訓練用的槍響嚇成了這樣。
    艾格尼絲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眼中沒有同情，隻有冷漠的輕蔑"奧斯頓，你剛才想說什麽來著？關於離婚的訴求？"
    "我…我…"奧斯頓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最初要說什麽了。恐懼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童年的陰影、婚姻的屈辱、以及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全部如潮水般湧來。
    "我不記得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他跌坐回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一樣軟成一團。
    弗安林看著這一幕，內心五味雜陳。他們本想羞辱艾格尼絲，讓她在道德上站不住腳，結果卻被反過來羞辱得體無完膚。
    老管家停下了手中的筆，那份離婚記錄已經變成了一份卡林迪亞王室的醜聞實錄下藥、陽痿、無能…每一條都足以成為笑柄。
    "各位見證人，"艾格尼絲優雅地站起身來，聲音在廣場上回蕩，"你們都聽到了。我的丈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段婚姻確實需要結束。"
    尤利克伯爵在席位上擦著汗"這…這就結束了？"
    伊莎貝拉輕笑道"簡直是完美的政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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