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枯壤生蓮,玄圃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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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硯雪靜立一旁,雪發玄裳在微風中輕輕拂動,她那雙鐫刻著龜甲紋路的鳳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林淵,以及他身前那片正在發生著奇妙變化的焦土,眼底深處,閃爍著期待與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焦土之上,那朵剛剛綻放出絕世妖嬈的三生鬼麵蓮,其三色蓮瓣上的光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一股濃鬱的衰敗死寂之氣彌漫開來,仿佛刹那間便要從盛開走向凋零。而蓮心那三滴晶瑩剔透、蘊含著無盡道韻的“三生道露”,卻依舊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仿佛是以蓮花的生命為代價凝結而成的最後絕唱。
    “怎麽會這樣?!”林淵心中又驚又怒,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丹田內那縷與鬼麵蓮息息相關的“生死玄力”,正不受控製地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仿佛要被那即將枯萎的蓮花一同拖入死亡的深淵!他體內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席卷全身。
    “嘰!!”朱厭也感受到了林淵的異樣和鬼麵蓮的衰敗,它急得在林淵肩頭團團轉,眉心的“戰陽真煞”印記光芒大盛,一道道金紅色的火焰如同細密的絲線般射向鬼麵蓮,試圖以自身至陽之力為其注入生機。
    然而,這些戰陽真煞在接觸到鬼麵蓮那股濃鬱的衰敗死氣時,竟如同泥牛入海,瞬間便被吞噬、消解,根本無法阻止其枯萎的趨勢。
    “沒用的!”蘇硯雪俏臉凝重,急聲道,“此蓮凝結道露,已是逆天之舉,耗盡了自身所有本源精華,除非有同等級別的‘不死神藥’或是蘊含磅礴生命本源的奇物為其續命,否則……回天乏術!林道淵,快切斷你與它的聯係,否則你會被它一同拖累!”
    切斷聯係?林淵心中苦笑,這“生死玄力”本就是他與這方天地、與這些奇花異草建立聯係的根本,豈是說切斷就能切斷的?更何況,這三生鬼麵蓮是他親手“創造”出來的第一個奇跡,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它就此凋零!
    “不!一定有辦法!”林淵雙目赤紅,牙關緊咬。他強忍著體內生機流逝帶來的虛弱與痛苦,瘋狂地運轉著丹田內那僅存的、還在頑強抵抗著衰敗之氣的“生死玄力”。
    “死寂……衰敗……本源耗盡……”林淵腦海中念頭急轉,他想起了蜚獸那無盡的痛苦與怨念,想起了那片死亡沼澤中蘊含的恐怖瘟疫之力。
    “蜚!”林淵心中猛地一動!
    “蜚!我需要你的力量!”林淵在神魂深處,用盡最後一絲清明,向著山海河洛圖封鎮區那團模糊的獸影發出了最急切的呼喚。他知道這近乎癡人說夢,讓一頭代表瘟疫與絕望的凶獸,去參與一場生命的拯救,何其荒謬!
    河洛圖內,那被“太陰戮厄碑”虛影鎮壓的蜚獸,巨大的獨眼猛地睜開,雖然依舊空洞,
    卻透出一股驚疑與暴虐。一股冰冷刺骨的怨念如同實質般衝擊著林淵的神魂:“汝……欲以吾之腐朽……行回天之術?癡心妄想!吾之力,唯有……毀滅!”
    “不!”林淵強忍著神魂被撕扯的劇痛,聲音因極度虛弱而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的力量,源於天地失衡,源於被汙染的本源!但‘終結’並非隻有毀滅!枯葉腐朽,方能化為春泥,滋養新生!我需要你那最精純的‘寂滅本源’,不是擴散的瘟疫,而是……萬物歸於沉寂的那一點‘原初’!然後,由我的‘生死玄力’,從這‘寂滅’中,點燃‘生’的火花!”
    這番話,林淵自己都覺得瘋狂。他是在賭,賭蜚獸那被無盡痛苦與怨恨掩蓋的本源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對“平衡”與“秩序”的渴望,賭它能理解這種近乎於“道”的轉化。
    蜚獸沉默了,那股暴虐的怨念似乎也出現了一絲遲滯。它能感覺到林 yuan 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與那朵詭異蓮花的衰敗同步。這個弱小的人類,在生死關頭,沒有選擇拋棄,反而想出了如此異想天開的辦法。
    “……若吾助你……汝……能予吾何物?”許久,蜚獸那蒼涼的意念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試探。
    “真正的自由!不再是瘟疫的載體,而是作為‘蜚’,作為你自己,重新被這個世界接納的可能!這是第一步,證明你的力量,並非隻能帶來災厄!”林淵的聲音斬釘截鐵。
    “……好!”蜚獸的意念中,竟帶上了一絲決絕,“吾便信你這……‘無垢之心’一次!接住!此乃吾之‘寂滅元點’,稍有不慎,汝與那蓮花,皆化飛灰!”
    話音未落,一股比之前任何瘟疫煞氣都要精純、都要恐怖,仿佛能凍結靈魂、令萬物凋零的灰黑色光點,猛地從河洛圖封鎮區射出,無視空間的阻隔,瞬間出現在林淵的眉心之前!
    那光點極小,卻蘊含著令人窒息的“終結”之力!
    “林淵!你瘋了!”蘇硯雪駭然失色,她能感覺到那灰黑色光點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那絕非生靈所能承受!她想出手阻止,卻已然不及!
    林淵雙目圓睜,他沒有絲毫猶豫,主動引導著那枚“寂滅元點”,以自身神魂為橋梁,將其緩緩注入那朵正在急速枯萎的三生鬼麵蓮的蓮心!
    “嗤——!”
    在“寂滅元點”接觸到蓮心的刹那,三生鬼麵蓮的衰敗速度竟陡然加快了百倍!原本隻是光華黯淡的蓮瓣,此刻竟如同被萬載寒冰侵蝕,迅速變得灰敗、僵硬,甚至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解!那三滴“三生道露”的光芒也瞬間黯淡下去,幾乎要凝固。
    “嗷!”朱厭發出淒厲的尖叫,它感覺林淵的生命氣息也隨之跌落到了冰點!它不顧一切地催動“戰陽真煞”,金紅色的火焰瘋狂湧向林淵,試圖為他抵擋那股恐怖的寂滅之力。
    土豆也焦躁地刨著蹄子,它能感覺到腳下這片土地的生機正在被那朵蓮花瘋狂抽取,又被那股寂滅之力迅速湮滅,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吭哧”聲,一股股渾厚的土黃色大地精氣不要錢似的湧向蓮花根部,試圖穩固其最後的生機。
    “以死為引,向死而生!生死玄力,逆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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