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寂滅撫魂,稚猿悲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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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又是一枚比之前更加凝練、卻也更加內斂的灰黑色“寂滅元點”,從河洛圖中射出,融入林淵眉心!
    這一次,林淵小心翼翼地,將這枚蘊含著“終結”與“沉寂”本源的“寂滅元點”,通過自己對“生死玄力”的理解,緩緩地、以一種近乎於“撫慰”的方式,隔空引導向那柄暴怒的“戮猿魔劍”!
    他是要……暫時“熄滅”其中那成年朱厭凶魂的狂暴怨念,為小朱厭創造一個……溝通的可能!
    “小朱,現在,去感受它,去告訴它,你來了!”林淵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充滿了鼓勵。
    “嘰……”小朱厭看著林淵,又看了看遠處那柄散發著無盡痛苦與暴戾氣息的魔劍,赤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一絲恐懼,但最終,卻被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悲憫與勇氣所取代。
    它深吸一口氣,發出了一聲悠長、古老、充滿了滄桑與呼喚的……猿啼!
    那啼聲不帶絲毫煞氣,卻仿佛穿越了萬古時空,帶著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與……慰藉,緩緩地飄向那柄魔劍。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柄原本暴怒欲狂的“戮猿魔劍”,在接觸到這聲獨特的猿啼,以及林淵引導過去的那縷“寂滅元點”所帶來的片刻“寧靜”後,劍身之上燃燒的魔焰竟微微收斂了一些,那股毀天滅地的暴戾氣息,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凝滯。
    劍身之上,那猙獰的猿猴頭顱印記,血色的雙眸中,那股純粹的毀滅欲望,似乎也出現了一絲……困惑與……茫然。
    仿佛一個被無盡噩夢糾纏了億萬年的靈魂,在絕望的黑暗中,突然聽到了一聲……來自故鄉的呼喚。
    那一聲悠長古老、充滿了滄桑與呼喚的猿啼,如同投入萬古寒潭的一顆石子,在“戮猿魔劍”那暴戾死寂的心湖中,蕩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魔劍劍身之上,那猙獰的猿猴頭顱印記,血色的雙眸中,那股純粹的毀滅欲望竟真的出現了一絲…動搖。並且發出了一聲極其低沉、仿佛從九幽地獄最深處傳來的…嗚咽。
    “……誰……在……喚我……”
    斷斷續續、充滿了無盡疲憊與茫然的意念,如同破碎的琉璃,通過那層薄薄的“寂滅”寧靜,傳遞了出來。這意念並非直接傳入林淵或沈清秋的腦海,而是……被小朱厭清晰地捕捉到了!
    “嘰!”小朱厭赤紅的眼眸中,第一次褪去了麵對強敵時的戰意與警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混雜著悲傷、困惑與孺慕的情緒。它能感覺到,魔劍中那個靈魂的痛苦,那種被囚禁了無盡歲月、被怨恨與絕望徹底侵蝕的悲涼。
    “同族……朱厭……”魔劍中的意念更加混亂,那猿猴頭顱印記上的血光忽明忽暗,劍身也開始微微顫抖,仿佛在回憶著什麽極其遙遠而痛苦的往事。
    就在此時,林淵引導過去的那枚“寂滅元點”的力量,似乎也與魔劍中那成年朱厭凶魂的本源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振”。那並非吞噬或壓製,而是一種……同歸於“寂”的引導。
    “嗡——!”
    魔劍劍身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赤黑色光芒,如同拉開了一道塵封了萬古的記憶閘門!無數破碎的、充滿了血與火的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從劍身之上投射而出,在狹小的石室中飛速流轉!
    林淵和沈清秋同時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這柄魔劍,或者說,其中那頭成年朱厭的過往,即將展現在他們麵前!
    畫麵之中,是一片蒼茫古老的洪荒大地。一頭體型如山嶽般龐大、毛發赤紅如火、雙眸卻閃爍著智慧與威嚴光芒的成年朱厭,正率領著萬千異獸,在一片廣袤的戰場上與一群身著奇特甲胄、手持青銅古戈的神秘修士激戰!那朱厭每一次揮拳,都帶著崩山裂地之威,每一次咆哮,都引動風雷相隨,儼然是一方霸主,戰爭的化身!
    “那是……上古人族與妖族的大戰?”沈清秋失聲低語,她從那些甲胄和古戈的樣式上,認出了一些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中的上古宗門的痕跡。
    畫麵飛轉,那頭威猛的成年朱厭,雖然勇不可當,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那些神秘修士似乎掌握著某種專門克製妖族魂魄的詭異秘法。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後,成年朱厭渾身浴血,身受重創,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群與追隨者一個個倒下,最終,被一名手持一柄閃爍著幽暗光芒的古劍、麵容陰鷙的老道,以一種極其歹毒的陣法困住。
    那老道,正是煉製這“戮猿魔劍”的青冥劍宗先祖!
    接下來的畫麵,充滿了血腥與殘忍。那老道並沒有直接殺死成年朱厭,而是日複一日地抽取它的精血,剝離它的魂魄,以無盡的痛苦與怨念為引,將其一點點煉化、融入那柄古劍之中!成年朱厭的慘嚎聲響徹雲霄,它的智慧與威嚴被磨滅,隻剩下最原始的暴戾與對那老道、對所有人類修士的無邊恨意!
    “嘰……”小朱厭看著那些畫麵,小小的身體因為感同身受的痛苦而劇烈顫抖,它伸出小爪子,徒勞地想去阻止畫麵中那老道的暴行,眼角竟滲出了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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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淵的心也沉了下去。他終於明白,這“戮猿魔劍”中的怨念為何如此深重!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封印,而是……一場持續了萬古的酷刑與折磨!那成年朱厭的靈魂,早已被怨恨與痛苦徹底扭曲,化為了劍的一部分,成為了殺戮的工具!
    “這就是……所謂的正道先輩?”林淵的聲音冰冷刺骨,他看向沈清秋,眼神中充滿了質問。
    沈清秋俏臉煞白,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一直以為,葬劍穀中的這些魔劍凶兵,是宗門先輩為了降妖伏魔而煉製,卻從未想過,其背後竟隱藏著如此令人發指的真相!她那顆剛剛重拾的劍心,在這一刻,仿佛被無數根尖針狠狠刺穿,劇痛無比!
    畫麵仍在繼續。成年朱厭的靈魂被徹底煉入劍中,那柄古劍也因此化為了一柄充滿了不祥與毀滅氣息的魔劍。那老道憑借此劍,確實在當時的正邪大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但也因其手段過於殘忍,魔劍凶性難馴,最終反噬其主,老道在無盡的痛苦與瘋狂中死去,而這柄“戮猿魔劍”,也被青冥劍宗曆代強者聯手封印於這葬劍穀最深處,成為了宗門最大的禁忌之一。
    隻是,他們封印的,僅僅是魔劍的形體,卻無法磨滅其中那成年朱厭無盡的怨念與……對同族的渴望。它渴望吞噬同源血脈,來彌補自身本源的虧空,來……獲得解脫,哪怕是另一種形式的毀滅。
    當所有記憶畫麵消散,石室中陷入了一片死寂。那柄“戮猿魔劍”的虛影依舊懸浮,但劍身之上燃燒的魔焰卻黯淡了許多,那股毀天滅地的暴戾氣息也減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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