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機閣遺址，風裏帶著腐朽的紙頁氣息。
    林軒踩著殘垣斷壁前行，九劫劍在手中低鳴。身後，蘇婉兒披著件素白鬥篷——這是臨行前洛清雪給的，能暫時遮掩她身上的魔氣。
    小狐狸突然豎起耳朵："有血腥味。"
    前方廢墟中央，一座青銅輪盤懸浮在祭壇上方，盤麵刻滿與《葬魔策》相同的符文。輪盤下方，淩虛子的"屍體"被七根青銅釘貫穿，擺成獻祭的姿勢。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隻是個空殼。
    "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輪盤後傳來。一個佝僂身影緩緩走出，灰袍破爛，露出半邊機械化的身體——齒輪轉動，靈紋閃爍。
    老乞丐。
    或者說，披著老乞丐皮囊的某種存在。
    林軒劍鋒直指對方咽喉："你是誰？"
    "老朋友啊。"老乞丐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裏麵精密的齒輪，"才幾天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小狐狸炸毛："是淩虛子！他把自己的分魂塞進了老乞丐的屍身！"
    "聰明。"淩虛子拍了拍機械手臂，"這具身體可比原來的好用多了。"
    他忽然看向蘇婉兒，機械眼紅光閃爍："鑰匙帶來了？"
    林軒橫跨一步擋住蘇婉兒："你找死。"
    "不不不，"淩虛子搖頭，"找死的是你們。"
    他打了個響指，地麵突然亮起血色陣圖——與青雲門問心殿一模一樣的布置！
    "你以為我為什麽故意暴露天機閣的位置？"淩虛子的機械手插入自己胸膛，挖出一顆跳動的心髒，"因為這裏，才是真正的輪盤所在！"
    心髒被按進青銅輪盤中央的凹槽。
    整個天機閣遺址開始震顫，無數碎石浮空，露出地底巨大的青銅構件——那才是滅世輪盤的真身！
    "現在，"淩虛子張開雙臂，"請新娘入席。"
    蘇婉兒突然悶哼一聲，心口的黑蓮紋爆發紫光，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飛向輪盤！
    林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卻被巨大的吸力拖得雙腳離地。小狐狸死死咬住他的衣角，三尾纏住斷柱："堅持住！"
    淩虛子哈哈大笑："沒用的！魔種與輪盤共鳴，這是宿命！"
    "去你媽的宿命！"
    一道雪亮劍光從天而降，劈在淩虛子機械臂上！
    洛清雪踏劍而來，身後跟著三十名天劍宗精銳。她劍鋒一轉，冰藍劍氣凍住輪盤吸力："林軒！帶她走！"
    淩虛子冷笑："就憑你們？"
    他機械手一揮，輪盤射出七道黑光，精準貫穿七名天劍宗弟子！屍體尚未落地就被吸成幹屍，血氣注入輪盤，轉速陡然加快。
    "師姐小心！"
    一名弟子推開洛清雪，自己卻被黑光穿胸。洛清雪目眥欲裂："師弟！"
    "別分心！"林軒將蘇婉兒推到小狐狸身邊，"帶她躲遠點！"
    九劫劍血色大盛，他衝向淩虛子，每一劍都帶著雷霆之勢。淩虛子不躲不閃，機械臂與劍鋒相撞，火花四濺。
    "沒用的，"淩虛子譏笑，"這具身體融合了天機閣秘術，除非——"
    "除非攻擊核心。"
    沙啞的聲音突然插入。劍無名踏空而來，銀白劍瞳鎖定淩虛子胸口："心樞位置，三寸靈紋。"
    淩虛子臉色大變："你怎麽知道？！"
    劍無名不答，星河劍出鞘——
    真正的星河倒懸！
    無數星光化作劍雨落下，每一劍都精準刺向淩虛子胸口靈紋。機械外殼不斷崩裂，露出裏麵跳動的核心。
    林軒抓住機會，九劫劍如毒蛇出洞，直刺核心！
    "噗！"
    劍鋒入肉的聲音。
    但刺中的不是淩虛子——
    蘇婉兒不知何時擋在了前麵，九劫劍貫穿她心口，黑血順著劍槽逆流而上！
    "婉兒？！"林軒手一抖，險些鬆劍。
    蘇婉兒卻握住劍柄，又往前送了半寸："繼續......"
    她的血滴在輪盤上，原本急速旋轉的輪盤突然卡住，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淩虛子驚恐後退："不！你不能——"
    "我能。"蘇婉兒紫瞳流出血淚，"因為這是我的命。"
    她猛地後仰，帶著九劫劍徹底刺穿自己，劍尖餘勢未消，捅進淩虛子胸口核心！
    "哢嚓！"
    核心碎裂。
    淩虛子機械化的半邊身體開始崩解："不可能......魔種明明......"
    "魔種與我的心早就融合了。"蘇婉兒跪倒在地，聲音越來越弱，"你想要的......從來都是......神族的心......"
    輪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縫從中心蔓延至邊緣。劍無名臉色大變："快走！要塌了！"
    林軒抱起蘇婉兒衝向出口，小狐狸叼著九劫劍緊隨其後。身後，天機閣遺址在轟鳴中下沉，淩虛子的慘叫淹沒在煙塵裏。
    ——
    三裏外的山丘上，洛清雪為蘇婉兒緊急止血。
    心口的貫穿傷觸目驚心，但詭異的是——沒有血再流出來。
    "她的心髒......"洛清雪手在發抖，"在自我修複？"
    劍無名搭上蘇婉兒脈搏，銀白劍瞳微閃："原來如此。"
    他看向林軒："她父親蘇沉舟，是半神之軀。"
    "什麽？"
    "二十年前，我師弟在古神遺跡獲得神血傳承。"劍無名輕聲道，"所以他女兒的心，才是啟動輪盤的最後鑰匙。"
    蘇婉兒睫毛顫了顫，忽然睜開眼："所以......我死不了？"
    小狐狸跳起來："你他媽嚇死我了！"
    林軒緊緊抱住她，手臂微微發抖。
    遠處，天機閣的煙塵漸漸散去，一縷陽光穿透雲層。
    劍無名忽然皺眉："不對。"
    煙塵中，一道黑影騰空而起，向北方疾馳——隱約是淩虛子的輪廓，但魔氣濃度暴漲十倍不止。
    "魔尊......"洛清雪握緊玉劍，"他體內有魔尊分魂！"
    林軒看向北方——那是青雲門的方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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