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散盡時，天已破曉。
    林軒站在祠堂廢墟上，掌心那道血色符文微微發燙，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
    蘇婉兒蹲在不遠處，指尖撥弄著小狐狸的耳朵。它後腿的傷已結痂，但走路仍有些跛。
    "接下來去哪？"她問。
    林軒沒回答，目光落在遠處山脊——那裏隱約可見一座破敗的廟宇輪廓，被晨霧籠罩，似真似幻。
    老乞丐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想知道逆天珠的來曆，就去那兒。"
    山路崎嶇。
    林軒走在最前，右手的斷指處仍隱隱作痛。每走一步，逆天珠的脈動就強烈一分，像一顆逐漸蘇醒的心髒。
    蘇婉兒突然拽住他。
    "等等。"
    她蹲下身，撥開一叢野草——泥土裏嵌著半塊石碑，字跡已被歲月磨平，隻餘一個殘缺的符號：
    ?
    "坎卦。"蘇婉兒皺眉，"這地方不對勁。"
    古廟比想象中更破敗。
    門楣上的匾額斜掛著，隻剩一個"天"字。
    林軒推門的瞬間，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殿內蛛網密布，供奉的神像早已坍塌，隻剩半截手臂指著北方。
    小狐狸突然炸毛，齜牙低吼。
    "有人來過。"
    蘇婉兒蹲下，指尖抹過地麵——
    一層薄灰上，留著新鮮的腳印。
    "嘩啦。"
    後殿傳來水聲。
    林軒右手虛握，黑紋順著手腕蔓延。蘇婉兒抽出銀刀，刀尖淬著幽藍的毒。
    他們繞過殘破的屏風，看見一口古井。
    井邊坐著個人。
    老乞丐背對他們，酒壺懸在井口，正往裏麵滴著什麽。
    "來了？"
    他頭也不回。
    井水突然沸騰。
    黑霧升騰而起，在半空凝成畫麵——
    一座通天高塔崩塌，無數修士如螻蟻墜落。塔頂，黑衣女子懷抱嬰兒，縱身躍入虛空......
    "天機閣。"
    老乞丐的聲音沙啞。
    "三百年前，就是這麽美的。"
    林軒胸口劇痛。
    逆天珠瘋狂震顫，黑紋爬上脖頸。畫麵中的嬰兒在哭，哭聲與他記憶深處的某個夜晚重疊——
    母親被按在祭壇上時，也曾這樣哭過。
    "那孩子......"
    "是你娘。"
    老乞丐轉身，渾濁的眼裏閃著銀光。
    "而你手裏的珠子，是她的眼睛。"
    蘇婉兒突然悶哼一聲。
    她手臂上的鎖鏈疤痕泛起紅光，像被烙鐵灼燒。井中黑霧立刻分出幾縷，蛇一般纏向她。
    老乞丐酒壺一甩。
    "砰！"
    黑霧炸散，但更多霧氣從井底湧出。
    "帶她走！"
    他一把推開林軒，自己擋在井前。
    "現在！"
    廟門在身後轟然關閉的刹那，林軒聽見老乞丐最後的話：
    "去青雲門......找劍塚......"
    緊接著是血肉撕裂的聲音。
    小狐狸叼著林軒的褲腳拚命往外拽，蘇婉兒手臂上的鎖鏈疤痕已經滲血。
    林軒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廟門，背起蘇婉兒衝向山下。
    逆天珠在他懷裏發燙，燙得像是要燒穿血肉。
    十裏外的山道上，林軒終於停下。
    他放下蘇婉兒，發現她手臂的疤痕已經平靜，但皮膚下隱約有銀光流動。
    "這是什麽？"
    蘇婉兒搖頭。
    "從小就有。"
    她扯下袖口包紮傷口，突然僵住——
    林軒的衣襟裏，掉出一塊青銅碎片。
    上麵刻著半個卦象：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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