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骨眼中的幽火緩緩熄滅。
    林軒後退一步，逆天珠的震顫也隨之平息。小狐狸蜷在石壇邊緣，金瞳黯淡，像是耗盡了力氣。
    蘇婉兒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麵——那裏刻著一幅殘缺的星圖，中央缺失了一塊，形狀與林軒懷中的青銅碎片吻合。
    "這地方......"
    她抬頭，溶洞頂部垂落的鍾乳石間，隱約可見更多刻痕，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
    林軒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岩石崩裂的悶響。
    血鴉們找到洞口了。
    "走。"
    他抓起小狐狸塞進懷裏，蘇婉兒迅速拓印下星圖。
    兩人沿著另一條狹窄的裂隙逃離，身後追擊聲越來越近。
    裂隙盡頭是一道垂直的岩縫，僅容一人側身通過。林軒剛要擠進去，突然僵住——
    岩縫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黑市。
    他們竟從山腹直接穿到了青雲黑市的邊緣。
    這是一片建在懸崖上的棚戶區，歪斜的木屋擠在一起，屋簷下掛滿寫著價碼的木牌。
    最顯眼的位置，一張嶄新的懸賞令隨風晃動：
    "緝拿叛族逆賊林軒——死活不論，賞中品靈石千枚。"
    落款是林家的火漆印。
    蘇婉兒扯下鬥篷兜帽，遮住林軒半張臉。
    "低頭。"
    她挽住他的胳膊，像尋常道侶般走進人群。
    小狐狸從衣領裏探出頭，鼻尖輕聳——它在嗅靈藥的味道。
    "先治你的腿。"
    林軒壓低聲音，目光掃過街邊的藥攤。
    黑市比想象中熱鬧。
    穿黑袍的丹師兜售著可疑的丹藥，幾個散修圍著一柄生鏽的劍討價還價，更遠處甚至有人在拍賣一具捆仙索綁著的活屍。
    蘇婉兒突然拽了林軒一下。
    "看。"
    巷口的布告欄前，站著三個熟悉的身影——
    林家執法堂的裝束。
    "聽說了嗎？那廢柴殺了血鴉。"
    "放屁！血鴉是築基巔峰，他一個經脈堵塞的......"
    "千真萬確！趙老三親眼看見屍體，整條胳膊都碳化了！"
    議論聲飄進耳朵，林軒握緊了懷中的青銅碎片。
    蘇婉兒突然拉他拐進一家藥鋪。
    鋪子裏彌漫著刺鼻的腥甜味。
    櫃台後的駝背老頭頭也不抬："傷藥五靈石，毒藥八折。"
    "要這個。"
    蘇婉兒指向櫥窗裏一株幹枯的紫靈芝——明眼人都知道是假貨。
    老頭這才抬眼，渾濁的瞳孔縮了縮。
    "後堂說話。"
    暗室裏，老頭點燃一盞綠幽幽的燈。
    燈光下，他的駝背竟然慢慢挺直，臉上皺紋也舒展開來——
    是個年輕人。
    "蘇姑娘。"
    他行禮，袖口滑出一枚銀針，針尾刻著小小的藥鼎紋樣。
    蘇家暗樁。
    "情況比想的糟。"
    暗樁鋪開一張輿圖，指尖點向幾處紅叉。
    "林家聯合九幽殿，在所有要道設了關卡。"
    他又推來一疊懸賞令，最上麵那張讓林軒瞳孔一縮——
    "緝拿蘇氏叛女——賞上品靈石百枚，贈九幽令一枚。"
    落款是萬寶商會的印。
    "九幽令？"
    蘇婉兒聲音發緊。
    暗樁點頭："持令者可入九幽殿藏經閣一日。"
    林軒突然想起老乞丐的話。
    天機閣的殘卷，就在那裏。
    小狐狸突然從林軒懷裏竄出，一口咬住暗樁的手腕！
    "嘶！你......"
    暗樁吃痛甩手，袖中掉出一個小瓶，瓶口還沾著未幹的藥粉。
    迷魂散。
    銀光一閃！
    蘇婉兒的刀已經抵在暗樁咽喉。
    "誰指使你？"
    暗樁慘笑，嘴角突然溢出黑血。
    "晚了......"
    他癱倒在地，耳後浮現出黑色鴉羽印記。
    血鴉的暗子。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林軒一腳踢翻燈盞，綠火轟然暴漲，化作濃煙遮蔽視線。
    "走後窗！"
    他撞開木窗，下方是黑市最混亂的奴隸拍賣場。
    追兵的怒吼聲中，三人墜入喧囂的人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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