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墜落仿佛永無止境。
    林軒緊握裁星劍，劍身的星光在黑暗中劃出細碎的軌跡。蘇婉兒的手死死抓著他的肩膀，指甲幾乎嵌入皮肉。小狐狸蜷在他懷裏，尾巴上的金毛根根豎起。
    "下麵是水！"
    蘇婉兒突然喊道。
    下一秒，三人重重砸進冰冷的暗河裏。
    林軒被激流裹挾著翻滾，後背狠狠撞上礁石。裁星劍差點脫手，他咬牙攥緊，指節發白。
    "嘩啦——"
    蘇婉兒破水而出，銀刀插在岩縫裏固定身體。她單手拽住林軒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拖到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小狐狸嗆了水，趴在石頭上劇烈咳嗽。
    "沒死就吱聲。"蘇婉兒喘著粗氣。
    林軒抹了把臉上的水，裁星劍的微光照亮了她蒼白的臉。她右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應該是被暗礁劃的。
    "你的手。"
    "死不了。"她甩了甩血水，"比這重的傷我見多了。"
    小狐狸突然豎起耳朵："有聲音。"
    遠處傳來鐵鏈的嘩啦聲，還有隱約的呻吟。
    林軒撐起身子，逆天珠在胸口微微發燙。青葉印記亮起，視野頓時清晰——
    百米外的岩壁上，嵌著數十個鐵籠。每個籠子裏都關著人，大多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他們腳踝鎖著鐐銬，頭頂飄出絲絲白光，匯聚到中央的青銅丹爐裏。
    藥奴村的地牢。
    "噬星大法......"林軒喉嚨發緊。
    蘇婉兒撕下衣角纏住傷口："救人？"
    "先看看情況。"
    三人貼著岩壁潛行。靠近籠區時，林軒突然按住蘇婉兒。
    石台上站著兩個黑袍人，正在檢查丹爐。
    "這批質量不行啊。"高個的踢了踢籠子，"連三百年的火候都不到。"
    矮個的歎氣："沒辦法，上次血鴉衛失手，沒抓到那個葉家小子......"
    林軒瞳孔一縮。
    葉家？
    母親的本家？
    高個突然轉頭："誰在那！"
    林軒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烏光破空而來！
    追魂箭。
    箭身漆黑，箭鏃泛著詭異的綠芒，直取他咽喉。
    裁星劍自動格擋，箭矢被劈成兩截，但箭鏃突然爆開，毒霧瞬間彌漫。
    "閉氣！"
    蘇婉兒銀刀橫掃，刀風暫時吹散毒霧。小狐狸躍起，一爪撕開高個黑袍人的喉嚨。
    矮個尖叫著後退，從袖中甩出三張符籙。
    "轟！轟！轟！"
    爆炸震得岩壁開裂，碎石如雨砸落。一個鐵籠被擊中，裏麵的藥奴慘叫著墜入暗河。
    林軒目眥欲裂，裁星劍星光大盛。
    "巽風！"
    劍氣化作颶風，將矮個黑袍人卷入半空。那人驚恐地掙紮，卻見林軒一躍而起——
    "青雲子在哪？"
    劍尖抵住對方眉心。
    矮個突然獰笑："你馬上就......"
    "噗！"
    一支烏箭從暗處射來，貫穿他的太陽穴。
    第二支箭緊隨而至，直取林軒後心！
    蘇婉兒飛撲過來，銀刀堪堪擋開箭矢，自己卻被震得撞在岩壁上。
    "婉兒！"
    林軒回頭，看見岩洞高處立著個弓手。
    血鴉紋麵具，青銅護腕，手中長弓纏繞著黑氣。
    九幽殿追魂使。
    "終於見麵了，葉軒。"弓手的聲音雌雄莫辨，"或者該叫你......林軒？"
    林軒握劍的手一顫。
    葉軒？
    這是他真正的名字？
    弓手又搭上一支箭："殿主讓我帶句話——"
    "你母親偷走的東西，該還了。"
    箭出！
    這一箭比之前快十倍，箭身纏繞著血色雷霆。林軒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穿胸而過——
    小狐狸突然化作一道金光，撞偏了箭矢！
    "嗤！"
    箭鏃擦著林軒臉頰飛過，在岩壁上炸出個丈寬的大坑。
    弓手冷笑："天狐護主？有意思。"
    他再次拉弓，這次同時搭上三支箭。
    蘇婉兒掙紮著站起來，銀刀已經出現裂紋。
    "阿雪，帶他走！"
    小狐狸卻盯著弓手的麵具，金瞳收縮成線："你不是人。"
    弓手動作一頓。
    "聰明的畜生。"他緩緩摘下麵具——
    下麵沒有臉。
    隻有一團蠕動的黑霧，隱約形成五官的輪廓。
    "魔念分身......"林軒心頭巨震。
    這是比畫皮魔更高階的存在，必須找到本體才能消滅。
    弓手的三支箭同時離弦！
    一支射向蘇婉兒，一支射向小狐狸，第三支卻在空中分裂成九道烏光，封鎖了林軒所有退路。
    絕境之下，裁星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
    劍身的裂紋中迸發出刺目星光，在林軒麵前形成光幕。
    九箭齊至！
    "轟——！！！"
    爆炸的衝擊波掀翻了附近的鐵籠。林軒被氣浪推著撞進岩壁，肋骨斷了兩根。
    煙塵散去，弓手卻不見了。
    岩洞頂端傳來他的聲音："遊戲才剛開始......"
    回聲漸遠。
    蘇婉兒單膝跪地，嘴角溢血。小狐狸一瘸一拐地跑過來，金毛被血黏成一綹一綹的。
    "沒死吧？"
    林軒咳出一口血沫："還早。"
    他看向那些鐵籠。大部分藥奴已經昏迷，隻有少數人還睜著眼，目光呆滯。
    "先救人。"
    蘇婉兒撐著銀刀站起來："怎麽救？這些鎖鏈上有禁製。"
    林軒舉起裁星劍，劍尖對準最大的那根鎖鏈。
    "天機可逆......"
    他默念守樹人的話，一劍斬下！
    "錚——"
    鎖鏈應聲而斷，籠門彈開。被囚禁的人跌落在地，頭頂的白光漸漸回歸體內。
    小狐狸突然豎起耳朵："有人來了！"
    地牢另一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火把的光亮。
    "青雲門巡查隊！"一個藥奴驚恐道，"你們快走！"
    林軒咬牙，又斬斷幾根鎖鏈："能動的帶上不能動的，跟我來！"
    他帶頭跳進暗河。蘇婉兒背起一個昏迷的孩子，小狐狸斷後。
    入水前，林軒回頭看了眼青銅丹爐。
    爐身上刻著一行小字：
    以葉為薪，可焚九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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