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旋渦的撕扯力將眾人拽向深淵，林軒死死攥著裁星劍，冰冷的青銅門輪廓在視線中一閃而逝。
    "咕嚕——"
    水流突然變得溫暖，眾人被拋進一條地下暗河。林軒撞上河床凸起的岩石，後背尚未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血絲在河水中暈開。
    蘇婉兒率先浮出水麵，銀刀不知何時已經脫手。她拽住昏迷的葉清霜，單手劃向岸邊。小狐狸叼著女孩的衣領，四爪並用爬上濕滑的礁石。
    林軒最後一個上岸，裁星劍插在腰間，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血腳印。
    "你......"
    蘇婉兒轉頭看他，瞳孔驟然收縮。
    林軒低頭——
    胸前的繃帶早已被血浸透，毒素侵蝕的傷口周圍，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更可怕的是，之前剜肉療傷的位置，白骨隱約可見。
    "坐下！"
    蘇婉兒一把將他按在礁石上，撕開殘破的上衣。傷口暴露在潮濕的空氣中，腐肉散發著淡淡的腥臭。
    "鎖魂散混合血池毒素，"她聲音發緊，"你早該死了。"
    林軒扯了扯嘴角："運氣好。"
    "放屁！"
    蘇婉兒從貼身暗袋取出三根銀針，直接紮入他心口要穴。
    劇痛讓林軒眼前發黑，裁星劍"嗡"地亮起，星光自動流向傷口，與銀針形成微妙的平衡。
    "這能暫時封住毒素。"蘇婉兒咬開一個小瓷瓶，將黑色藥粉倒在傷口上，"但你的肋骨......"
    藥粉接觸腐肉的瞬間，林軒全身肌肉繃緊，脖頸青筋暴起。
    "忍著。"
    她毫不留情地刮去壞死組織，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林軒死死咬住牙關，冷汗浸透鬢發。恍惚間，他看見自己肋骨上的金色符文正在緩慢流動，像是有生命一般。
    "葉家秘紋在修複骨頭......"葉清霜虛弱的聲音傳來，"但需要靈力催化。"
    斷臂藥奴——趙叔——跪坐在一旁，用獨臂按住林軒肩膀："少主，忍著點。"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青玉，按在林軒裸露的肋骨上。
    "啊——！"
    金光炸裂！
    林軒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青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滲入骨骼。符文大亮，斷裂的骨縫開始愈合。
    小狐狸突然豎起耳朵："水裏有東西！"
    暗河中央泛起不自然的波紋。
    蘇婉兒銀針未收，左手已經摸向靴中短刀："阿雪，帶他們退後。"
    "嘩啦！"
    水麵炸開，五個披著魚皮的怪人躍出。他們手指間有蹼，脖頸兩側裂開鰓狀的縫隙，手中握著骨質長矛。
    "鮫人奴......"葉清霜掙紮著坐起，"青雲門用葉家血脈改造的......"
    領頭的鮫人奴咧開嘴，露出滿口尖牙："叛徒......葉家......死！"
    骨質長矛破空而來，直取葉清霜咽喉！
    林軒想動，卻被銀針封住經脈。千鈞一發之際，女孩突然撲出，用瘦小的身體擋在姑姑麵前——
    "叮！"
    裁星劍自動護主，劍鞘彈開長矛。小狐狸趁機躍起，一爪撕開鮫人奴的眼皮。
    "找死！"
    蘇婉兒拔針出手，三根銀針精準刺入最近兩個鮫人奴的鰓縫。
    "咕......"
    鮫人奴痛苦地抓撓脖頸，踉蹌後退。
    林軒終於奪回身體控製權，拔劍斬向領頭者。裁星劍星光黯淡，但劍鋒依舊鋒利，一劍削斷對方矛尖。
    "天機劍式·搖光！"
    劍勢如虹，卻在最後關頭偏了三寸——毒素影響了肌肉控製。鮫人奴趁機反擊，骨矛劃過林軒腰側，帶出一蓬血花。
    "林軒！"
    蘇婉兒甩出短刀，刺穿鮫人奴手掌。小狐狸幻化三道分身，擾亂剩餘敵人視線。
    趙叔突然衝入戰團，獨臂揮舞青銅短刀："葉家舊部，隨我殺敵！"
    他的刀法古樸淩厲，竟一時逼退兩個鮫人奴。
    林軒單膝跪地，眼前陣陣發黑。腰間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但更可怕的是胸口——剛剛愈合的骨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你的靈力在侵蝕自己。"葉清霜爬到身邊，枯瘦的手指按在他眉心，"放鬆，讓我引導......"
    一股清涼的氣息流入經脈，林軒恍惚看見母親的身影。
    "葉家血脈特殊......"葉清霜的聲音忽遠忽近，"我們的骨頭......是容器......"
    戰鬥聲漸漸遠去。
    林軒陷入一種奇異的內視狀態——他看見自己骨骼上的金色符文正與逆天珠共鳴，珠內有一團模糊的影子在蘇醒。
    "軒兒......"
    母親的聲音。
    "快醒來！"
    蘇婉兒的厲喝將他拉回現實。
    戰局突變——趙叔胸口插著半截骨矛，仍死死抱住一個鮫人奴。小狐狸後腿受傷，行動遲緩。
    最可怕的是，暗河中又冒出十幾個鮫人奴！
    "走......"趙叔滿口是血，"帶少主走......"
    他猛地撞向岩壁，青銅短刀刺入石縫——
    "轟！"
    岩壁坍塌，碎石封住了大半河道。
    鮫人奴的嘶吼被阻隔在外。
    女孩哭著想去扒碎石，被蘇婉兒一把拽回："沒時間了！"
    林軒撐著裁星劍站起，發現葉清霜正盯著暗河盡頭——
    那裏有微光。
    "地下河道......通往青雲禁地......"她氣若遊絲，"青銅門......就在......"
    話未說完，突然咳出一大口黑血。
    林軒這才注意到她後背有個烏黑的掌印，毒素已經蔓延到心脈。
    "姑姑！"女孩崩潰大哭。
    葉清霜用最後力氣抓住林軒的手："鑰匙......不隻是逆天珠......"
    她的手滑落。
    暗處傳來鮫人奴刨挖碎石的聲音。
    蘇婉兒背起葉清霜的屍體："走。"
    林軒抱起哭暈的女孩，小狐狸一瘸一拐地跟上。
    微光越來越近，最終匯成一扇半掩的青銅門——
    門縫裏滲出鮮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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