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傳來的鎖鏈斷裂聲在甬道內回蕩，像某種巨獸的喘息。
    蘇婉兒的天機劍插在洞口，劍格晶體中的女子虛影已完全融化，順著劍紋流向劍尖，在地麵蝕刻出蜿蜒的金色細流。那些金流如同活物，向著黑暗深處蔓延。
    “跟上去。”
    林軒的獨臂凝聚沙刃，斬斷兩條試圖纏繞蘇婉兒的狐尾虛影。斷尾落地即化金沙，被天機劍吸收。
    小狐狸蜷縮在角落，剩餘六尾緊緊裹住身體，金瞳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越往深處，青銅壁上的紋路越密集。
    那些並非裝飾，而是層層疊疊的符咒，每一道都刻得極深，像是要鑿穿金屬。蘇婉兒的指尖撫過刻痕，突然縮回——
    符咒在流血。
    新鮮的、溫熱的血。
    “是活的……”她低聲道。
    林軒的沙粒探入縫隙，帶回的畫麵讓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壁內封著人。
    數以百計的修士，麵容扭曲，身體與青銅融合，隻餘半張臉或一隻手貼在壁上，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蟲。
    最可怕的是，他們還睜著眼。
    蘇婉兒的天機劍突然發出嗡鳴，劍尖指向某處。
    那裏的青銅壁微微凸起，形成一張模糊的人臉。
    “葉……清月……”
    壁中人發出氣音，嘴唇蠕動時帶出細碎的金沙。
    蘇婉兒渾身僵住。
    這張臉，和劍格晶體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你不是我娘。”她握緊劍柄，“你是誰？”
    壁中人的眼珠轉動，看向她身後的小狐狸。
    “阿姊……”
    這一聲喚出，狐狸突然暴起，剩餘六尾如長槍刺向青銅壁！
    狐尾貫穿壁麵的瞬間，整條甬道開始崩塌。
    林軒拽住蘇婉兒急退，卻見那些破碎的青銅片中飛出無數金線，全部連接向小狐狸。
    它的身體開始膨脹，毛發褪去，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
    “原來如此……”
    林軒的沙粒組成屏障，擋下墜落的碎塊：“九尾長老當年沒有逃出來。”
    “她的一半被煉成傀儡……”
    “另一半……”
    他看著逐漸顯露出人形的狐狸：“被做成了鎖。”
    金線盡數斷裂時，站在他們麵前的已是個女子。
    銀發垂地，耳後生著鱗片，六條狐尾虛影在身後搖曳。她的麵容與壁中人七分相似，唯獨左眼是空洞的——那裏本該有一顆碧色晶體。
    “婉兒。”
    女子的聲音帶著狐嘯般的回音：“天機劍裏的，是我留給你的眼睛。”
    她伸手按向蘇婉兒心口，本已斷裂的鎖魂引竟重新浮現，隻是這次，金線另一端連向了焚心塔底。
    “青雲子用我的眼監視你……”
    “現在，該用它看清真相了。”
    天機劍的晶體突然爆裂，強光中浮現最後的記憶碎片：
    青雲子抱著瀕死的妻子跪在祭壇上，將一枚青銅釘刺入她眉心：“既然不肯用女兒複活你……”
    “那就用整個天機閣。”
    畫麵切換，葉清月挖出自己的右眼塞進木劍：“去找阿姊……”
    “告訴她……”
    “容器不是婉兒……”
    “是青雲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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