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小徑在腳下燃燒，蘇婉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軒的身體越來越沉，她脖頸的金紋已經蔓延到下巴，皮膚下隱約透出赤色晶光。
    "再堅持...一下..."
    她咬著牙，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滴落。
    林天的鏡麵忽明忽暗，映照出前方越來越近的星台輪廓。
    那根本不是祭壇——而是一座由三百具軀體堆砌而成的塔。
    每具軀體都長著和林軒相同的臉，脖頸被黑線串聯，像一串詭異的念珠。
    最頂端，墨玄機盤膝而坐。
    他的左眼已經徹底變黑，右眼卻泛著青銅鏡的冷光。
    "終於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千百人同時開口。
    "比我預計的慢了三刻鍾。"
    赤焰小徑突然熄滅。
    蘇婉兒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她勉強穩住身形，將林軒小心放在地上。
    "你對他做了什麽？"
    她盯著那些和林軒一模一樣的軀體，聲音嘶啞。
    墨玄機微笑：
    "隻是展示了...可能性。"
    他抬手一揮，最近的一具"林軒"突然抬頭。
    空洞的眼眶裏浮現畫麵——
    年幼的林軒手持滴血的劍，站在葉清璃的屍體前。
    "這是假的！"蘇婉兒厲喝。
    "是嗎？"墨玄機指尖輕勾。
    畫麵變換，顯示林軒親手將劍遞給墨玄機，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林天的鏡麵劇烈震動：
    "記憶篡改！別看他眼睛！"
    太遲了。
    蘇婉兒突然僵住。
    她脖頸的金紋加速蔓延，赤色晶光從皮膚下滲出，整個人像是要變成一尊琉璃雕像。
    "婉兒！"
    林天精液暴漲，想要裹住她。
    墨玄機輕哼一聲，黑線如毒蛇竄出，將林天釘在半空。
    "鏡靈也配插手？"
    林軒就在這時睜開了眼。
    他的右眼星芒大盛，左眼卻是一片混沌。
    逆鱗鈴從掌心滾落，發出清脆的"叮"聲。
    墨玄機的表情突然凝固。
    鈴鐺表麵，阿七的龍紋正在遊動！
    "不可能..."
    他猛地站起。
    "那條龍早就......"
    鈴音蕩開，星台上的三百具軀體同時顫抖。
    他們脖頸的黑線一根根繃緊，發出琴弦般的嗡鳴。
    林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的動作很怪異，像是兩個人在爭奪身體控製權——右臂龍鱗時隱時現，左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你...偷了...我的...因果..."
    他每說一個字都在吐血，眼神卻越來越清明。
    墨玄機冷笑：
    "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
    他雙手一合，三百具軀體突然睜眼！
    六百道目光如實質般壓向林軒，每一道都攜帶著一段被篡改的記憶碎片。
    林軒悶哼一聲，膝蓋重重砸地。
    他的皮膚開始龜裂，鮮血還未流出就被無形的力量蒸發。
    白眸林軒在識海中咆哮：
    "蠢貨！放我出去！"
    林軒沒有理會。
    他顫抖著伸出手，抓住滾落的逆鱗鈴。
    "阿七..."
    他輕聲道。
    "幫我...這一次..."
    鈴鐺突然變得滾燙。
    星台最底層，一具始終低著頭的"林軒"軀體突然動了。
    他緩緩抬頭，眼中沒有黑霧，而是跳動著赤金色的火焰。
    墨玄機終於變了臉色："什麽時候......"
    那具軀體咧開嘴，發出的卻是龍吟！
    "吼——！"
    聲浪震碎了數百根黑線。
    被解放的軀體一個接一個爆炸，化作血霧彌漫。
    墨玄機暴退，卻見血霧中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真實的記憶。
    年幼的三兄弟在星池嬉戲，葉清璃溫柔地笑著。
    而陰影處，墨玄機正用青銅鏡偷偷映照他們的命格。
    "因果...輪轉..."
    林軒艱難站起，逆鱗鈴在他手中化作一柄赤金短刃。
    "現在...物歸原主..."
    他衝向墨玄機，短刃直刺對方心口！
    墨玄機不躲不閃，任由利刃穿胸。
    黑血順著刃口滴落，他卻笑了。
    "晚了。"
    他握住林軒的手腕。
    "看看你身後。"
    林軒回頭。
    蘇婉兒已經完全晶化，變成一尊赤色琉璃像。
    林天的鏡麵碎了一半，勉強維持著人形。
    而星台之下，黑潮已經吞沒了大半個青雲洲。
    無數被汙染的修士正向這裏湧來。
    "你贏了真相。"墨玄機湊到他耳邊，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但輸了整個世界。"
    他的身體突然爆開，化作漫天黑線纏住林軒。
    每根線上都浮現出扭曲的畫麵，全是林軒"犯下"的罪行。
    白眸林軒在識海狂笑："早該讓我來！"
    就在黑線即將淹沒林軒的刹那——
    "叮。"
    一聲微弱的鈴響。
    淨化的蘇婉兒手指動了動。
    她胸口處，一枚小小的赤焰印記突然亮起。
    那是雲裳留給她的最後保命手段。
    "軒...哥..."
    細微如蚊呐的聲音，卻讓林軒渾身一震。
    黑線束縛出現一絲鬆動。
    白眸林軒抓住機會，瞬間奪取身體控製權。
    星芒從右眼擴散至全身，龍鱗暴長，硬生生掙斷黑線！
    "廢物。"白眸林軒冷冷道，"看著。"
    他抬手一抓，逆鱗短刃飛回掌心，刃身燃起赤金烈焰。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是簡單的一記橫斬——
    "嗤！"
    星台被攔腰切斷！
    上半截平台傾斜滑落，露出底部隱藏的東西：一具青銅棺槨，表麵刻滿與逆天珠相同的紋路。
    白眸林軒瞳孔收縮："原來如此..."
    棺蓋突然炸開。
    一隻蒼白的手搭上棺沿。
    墨玄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歡迎回來...我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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