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從蘇婉兒心口的疤痕中舒展葉片。
    不是翠綠，而是帶著金屬光澤的青金色，葉脈紋路與青銅碑如出一轍。
    林軒伸手觸碰，指尖立刻被割出血痕——
    那根本不是植物，而是星火與青銅融合的固態能量。
    往生燈的殘骸散落四周，燈座裂縫中鑽出細小的藤蔓，頂端開著慘白的花。
    花蕊裏蜷縮著微型人影，仔細看竟是蓑衣青年的模樣。
    "鎖與鑰匙......"
    蘇婉兒聲音虛弱。
    她指向燈座殘骸，那些白花突然集體轉向林軒，花蕊中的人影同步抬頭，露出詭異的微笑。
    "從來就是一體。"
    燈油從裂縫中滲出。
    不是液體，而是凝固的記憶碎片，在地麵拚湊出殘缺的畫麵：
    初代林軒跪在青銅殿，親手將弑師劍刺入星兒胸口。
    但奇怪的是，星兒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解脫。
    更奇怪的是劍柄方向——
    分明是星兒自己握著林軒的手發力。
    "不對......"
    林軒的齒輪右臂自動解體，零件拚成放大鏡形態懸停在畫麵上。
    金屬透鏡下，真相浮現：
    弑師劍刺穿的不僅是星兒，還有她懷裏抱著的嬰兒。
    那個嬰兒心口的星印，與青石鎮新生兒一模一樣。
    白花中的蓑衣青年人影突然開口：
    "你以為鎖匠是誰？"
    聲音帶著嘲弄。
    "拯救者又是誰？"
    燈座殘骸轟然炸裂。
    無數白花飛向空中，花瓣展開成微型幕布，放映著被篡改的曆史：
    初代林軒根本不是英雄。
    他是星兒選中的行刑者。
    九萬次輪回的真正目的——
    是為了殺死那個嬰兒。
    "林昭......"
    蘇婉兒突然捂住右眼。
    她的心火劇烈跳動，與心口新芽產生共鳴。
    青金色葉片上浮現文字：
    [輪回止於弑親]
    林軒的齒輪放大鏡聚焦在這行字上。
    鏡麵突然映出青銅碑內部的景象：
    無數"正"字計數的最下方，初代林軒的名字旁還有一行小字——
    [代價：永失所愛]
    往生燈的藤蔓突然纏上蘇婉兒腳踝。
    白花貼著她的皮膚綻放，每朵花都在吮吸星火。
    新芽迅速枯萎，但在完全凋零前，最後一片葉子落下，露出藏在葉柄處的真相：
    一顆極小的黑色種子。
    和白花中的人影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
    蘇婉兒捏碎種子。
    黑霧升騰，凝聚成初代星兒的虛影。
    不是溫柔的模樣。
    而是雙目流血，心口插著半截斷劍的厲鬼形態。
    "終於......"
    她的聲音刺耳如金屬摩擦。
    "等到種子成熟了。"
    白花集體爆裂。
    花蕊中的蓑衣青年人影全部飛向黑霧，融入星兒虛影。
    她的形體越來越凝實，最終變成半人半青銅的可怖形態，伸手抓向蘇婉兒心口——
    那裏有最後一點星火。
    林軒的齒輪放大鏡重組為長劍。
    劍鋒斬向星兒手腕，卻在接觸的刹那凝固——
    他看到了星兒手腕內側的烙印。
    一個"初"字。
    和掌心的疤痕一模一樣。
    "明白了嗎？"
    星兒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
    "你是我選中的......"
    "下一個鎖匠。"
    黑霧突然收縮。
    全部湧入林軒胸口的傷痕。
    劇痛中，他看到無數記憶碎片：
    初代林軒在青銅殿前痛哭。
    他懷裏抱著死去的嬰兒。
    星兒的魂魄被自己親手打散。
    最後一塊碎片裏——
    星兒將黑色種子按入嬰兒眉心。
    "記住......"
    她的嘴唇開合。
    "永遠不要......"
    "相信鎖匠。"
    往生燈徹底熄滅。
    蘇婉兒心口的新芽完全枯萎，但殘留的根須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
    林軒突然明白了一切。
    "星兒不是母親......"
    他看向自己掌心重新浮現的"初"字。
    "是第一個"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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