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形印記完全打開的刹那，蘇婉兒看清了嵌在自己心髒上的半塊玉佩。
    紫金色的玉麵上布滿血絲，那些細密的紋路組成了一幅微縮星圖——正是青銅樹上懸掛的九陽排列方式。
    "這就是......信物？"
    她的指尖剛觸碰到玉佩邊緣，整個墳場突然劇烈震動。
    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每道縫隙裏都伸出青銅鎖鏈，鎖鏈末端拴著殘缺不全的屍體——全是曆代"蘇婉兒"的遺骸。
    最完整的那具突然抬頭，腐爛的嘴唇一張一合：
    "陣法......需要......"
    "九代血親......"
    林軒的青銅化軀體突然暴起，斷劍橫掃，將襲向蘇婉兒的鎖鏈盡數斬斷。
    金屬碰撞的火星中，他青銅化的右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淚。
    "不是九代。"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像少年清朗，時而如星主般帶著金屬回響。
    "是九種......"
    "死法。"
    斷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自己的左胸！
    劍鋒與心髒處的紫藤枝相撞，迸發出刺目的紫金光華。光芒中浮現出一幅巨大的陣圖，覆蓋了整個墳場——
    每具屍體都恰好位於陣眼，而陣圖中央空缺的位置，正是蘇婉兒站立的地方。
    小狐狸拖著斷腿跳上她的肩膀，獨爪死死抓住她的衣領。
    "這是......"
    蘇婉兒看著腳下發光的陣紋，突然明白了什麽。
    那些紋路根本不是刻在地上的，而是由無數細小的青銅血管組成——每根血管都連接著一具屍體，最終匯聚到她心口的玉佩上。
    "血肉......大陣......"
    頭骨滾到陣圖邊緣，下頜骨瘋狂開合。
    "他要......"
    "獻祭自己......"
    林軒的斷劍突然爆裂，碎片在空中重組，變成九把造型各異的長劍。
    每把劍都刺向陣圖的一個關鍵節點——對應九種不同的致命傷：
    穿心、斷首、焚身、碎魂......
    第八把劍懸在蘇婉兒頭頂，劍尖滴下的不是血，而是青銅液體。
    液體落地成字：
    自願
    第九把劍卻遲遲不落。
    它在林軒掌心震顫，劍身映出匪夷所思的畫麵——
    三百個時空的輪回中，有三次，這把劍沒有落下。
    第一次，劍鋒偏了三寸。
    第二次，刺穿的是他自己的手掌。
    這是第三次。
    "你......"
    蘇婉兒突然衝向陣圖中央的林軒。
    每踏出一步，就有鎖鏈從地底鑽出，纏住她的腳踝。那些鎖鏈上長滿倒刺，撕扯間帶起血肉，卻在觸及紫金色血液時迅速腐朽。
    當她終於衝到林軒麵前時，第九把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劍鳴。
    劍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名字——
    全是"林軒"。
    不同的筆跡，不同的年代，卻都在最後一個筆畫處斷裂，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終止。
    "原來......"
    蘇婉兒伸手握住劍鋒。
    掌心被割破的瞬間，她看到了真相——
    這把劍從來就不是用來殺她的。
    它是用來......
    斬斷輪回的。
    林軒的青銅右臂突然抬起，按在她心口的玉佩上。
    "這次......"
    他的聲音終於恢複清澈，帶著少年時的倔強。
    "換我來當......"
    "鑰匙。"
    玉佩應聲而碎！
    紫金色的碎片在空中重組，變成一把小巧的鑰匙，徑直插入林軒心口的紫藤枝。
    枝條瞬間開花結果，結出的不是青銅果實，而是一顆......
    跳動的人類心髒。
    陣圖突然逆轉！
    所有鎖鏈調轉方向，刺入林軒的身體。每根鎖鏈都帶著一具屍體的記憶，瘋狂灌入他的識海。
    蘇婉兒看到他的瞳孔不斷變換——
    時而變成星主的血瞳，時而恢複原狀，最後定格在令人心碎的清明。
    "婉兒......"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叫她的名字。
    聲音輕得像是歎息。
    墳場開始崩塌，所有劍碑拔地而起，在空中組成一扇巨大的青銅門。
    門縫裏滲出星光，照在林軒身上。
    他的青銅化部分開始剝落，露出下麵千瘡百孔的血肉之軀。
    每一處傷口都在流血，每一滴血都映出不同的記憶片段。
    最多的畫麵是......
    紫藤樹下，少年將半塊玉佩遞給少女。
    "不......"
    蘇婉兒伸手想抓住他，卻被強烈的星光逼退。
    小狐狸突然咬住她的衣領，用盡全力向後拖拽。
    青銅門完全開啟的刹那，她看到林軒做了個奇怪的動作——
    他將自己的心髒挖了出來。
    那顆鮮活的心髒上，刻著三個字：
    蘇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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