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等人快步走向人群聚集之處。
    隻見幾個商人模樣的彪形大漢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拳打腳踢。
    那小乞丐滿臉驚恐與痛苦，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卻仍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布袋，口中不斷求饒。
    朱厚熜見狀怒不可遏，北京城外，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如此惡劣的事件。
    他怒喝道：“住手！爾等為何如此欺淩一個孩童？”
    眾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聲驚到，停下手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商人打量著朱厚熜等人，不屑地說道：“哪來的多管閑事之人？這小乞丐偷了我家店鋪的財物，我等自當教訓。”
    小乞丐哭訴道：“我沒有，我隻是在這集市角落撿些殘羹剩飯，他們誣陷我。”
    朱厚熜看向小乞丐，見他目光可憐，不似騙人。
    沉吟了片刻後，朱厚熜道：“你們既無證據，不可隨意傷人，若有糾紛，可報官處置。”
    那橫肉商人冷哼一聲：“報官？這小乞丐狡猾得很，等官差來，他早就跑了，今日定要給他個教訓。”
    說罷，竟又欲動手。
    朱厚熜給了李初玄一個眼神，李初玄會意，身形一閃，擋在小乞丐身前，那商人的拳頭直直朝著李初玄打來，李初玄輕輕一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商人便疼得哇哇大叫。
    其他商人見狀，紛紛抽出腰間短棍，朝著李初玄和朱厚熜等人撲來。
    黃錦等人趕忙護在朱厚熜身前，生怕皇帝陛下出現意外。
    李初玄則赤手空拳與這些商人戰在一起。
    隻見他身形靈動，如鬼魅一般穿梭在眾人之間，或擋或擊，每一招都恰到好處，不過片刻，那些商人便被他打得東倒西歪，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沒打死，但他們絕對痛的不輕。
    橫肉商人見勢不妙，爬起來惡狠狠地說，“你們等著，我在這集市可不是好惹的，我兄長乃是本地的話事人，定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帶著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朱厚熜走向小乞丐，輕聲問道：“孩子，你可有家人？為何在此流浪？”
    小乞丐擦了擦眼淚說：“我父母早亡，家中已無親人，隻能四處流浪乞討。”
    朱厚熜心中憐憫，對黃錦說：“帶他回宮，給他安排個差事，總好過在此受苦。”
    李初玄看了小乞丐一眼，出言道：“陛……少爺，將此人交給我鎮北侯府吧，我會妥善安置。”
    朱厚熜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小乞丐聽聞，連忙跪地磕頭謝恩。
    他明白，今日是遇見貴人了。
    朱厚熜扶起他，正欲回宮，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隻見一群手持長刀的黑衣人疾馳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那橫肉商人的兄長，帶著一群手下前來報仇。
    朱厚熜等人頓時警惕起來，李初玄將朱厚熜護在身後。
    “大膽狂徒！”
    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為首者大喝，“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竟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說罷，一揮手，黑衣人便如潮水般攻來。
    李初玄抽出腰間佩劍，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寒光閃閃。
    他迎向黑衣人，一時間，劍影交錯，喊殺聲四起。
    李初玄身為紫氣高手，打這些普通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不出片刻，這些人就和之前的商戶一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慘叫哀嚎。
    一旁的錦衣衛都懵了，鎮北侯這麽猛的嗎？
    不過想到自己的老大趙謙，他們又隨即釋然。
    跟老大稱兄道弟的人，豈會簡單？
    朱厚熜冷哼道：“全部給我拿下，押到順天府去，讓黎瞻親自去審，順便問問他，這順天府尹能不能做，不能做就換人。”
    “是。”一旁的錦衣衛百戶躬了躬身，一揮手，早在原地待命的錦衣衛迅速上前將那些惡徒拿下，隨後派人押去了順天府。
    朱厚熜這是動了真怒。
    李初玄挑了挑眉，心想這黎瞻要倒黴了。
    城內歌舞升平，城外竟然是如此混亂，這京師的治安確實不咋地。
    朱厚熜被這事一鬧，再也沒有了閑逛的心思，一揮袖袍，轉身回宮。
    李初玄等人趕忙跟上。
    ……
    回到宮裏之後，朱厚熜越想越氣，把順天府尹黎瞻叫進宮裏，一頓臭罵。
    黎瞻被罵的連頭都不敢抬。
    李初玄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出言和稀泥，朱厚熜這才讓黎瞻回去。
    出宮的路上，李初玄領著那個小乞丐和黎瞻並排走著。
    一出宮門，黎瞻便朝著李初玄拱了拱手，說道：“感謝鎮北侯出言相助。”
    “無妨。”李初玄揮了揮手道，“不過黎大人啊，這京師城外的治安確實不咋地，你要整治整治了。”
    “一些地頭蛇，該打壓的還得打壓啊……”
    “鎮北侯說的是。”黎瞻點頭道，“本官回去後就會大力整治城外的治安，不讓不法之徒繼續為惡下去。”
    黎瞻心裏已經把那些地頭蛇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因為這些狂徒，他差點官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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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初玄淡笑了一聲，“若順天府人手不夠，可以去找逸雲伯，讓錦衣衛幫忙，就說是本侯說的。”
    “如此，多謝鎮北侯了。”黎瞻拱了拱手，感激道。
    對付一些窮凶極惡之徒，他順天府的官兵可能確實不夠看，就得讓錦衣衛這些臭名昭著的人幫忙。
    以惡製惡，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又簡單客套了幾句，黎瞻告辭離去。
    ……
    李初玄拉著小乞丐，上了侯府的馬車。
    馬車上，李初玄看著小乞丐，淡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小乞丐唯唯諾諾的說道，“別人都叫我二毛。”
    “二毛……”李初玄摸了摸下巴，“以後就跟著我做事吧？”
    二毛瘋狂點頭，“謝侯爺收留之恩。”
    李初玄淡淡一笑。
    隻見二毛蜷縮在馬車的一角，身子還在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他的眼睛裏滿是驚恐與迷茫，腦海中不斷回蕩著剛剛在宮中所經曆的一幕幕。
    他，一個在京師城外苦苦求生的小乞丐，何曾想過有一天會被卷入這樣的局麵，見到當今聖上朱厚熜，還有那威風凜凜的鎮北侯李初玄。
    當聽到他們自報家門的那一刻，二毛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他曾無數次在街頭巷尾聽聞宮廷裏的種種傳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於他而言，就像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辰，而如今，他卻與他們有了交集……
    “你怎麽了？”李初玄看他的身形一直顫抖，問道。
    二毛聽到李初玄的詢問，努力地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嘴唇還是止不住地微微哆嗦。
    “侯爺，小的隻是……隻是從未想過會有今日這般境遇，心中惶恐不安。”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初玄，又趕忙垂下眼簾。
    “莫要害怕，本侯既決定收留你，便不會無故加害。”李初玄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
    二毛微微點頭，可腦海裏依舊亂糟糟的。他想起剛剛在宮中看到的奢華景象，那些精美的雕梁畫棟、衣著華麗的侍從，與自己平日裏所處的破敗街角、與野狗爭食的場景簡直是天壤之別。
    “侯爺，小的不知能為侯爺做些什麽，感覺自己入不了侯爺的眼。”二毛的聲音裏滿是自卑與擔憂，他深知自己身份低微，除了在底層掙紮練就的一些狡黠，再無其他長處。
    李初玄輕輕笑了笑，“無妨，本侯自會教你，在這侯府之中，你需先學著識字讀書，知曉禮儀規矩。”
    二毛瞪大了眼睛，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有機會讀書識字，在他以往的認知裏，那些都是富貴人家子弟的特權。
    “侯爺，小的真能讀書？”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顫抖。
    “自然，本侯說過要你跟著做事，自然不能讓你毫無長進，不過，你也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本侯的訓練可不會輕鬆。”李初玄的眼神裏透著一絲嚴肅。
    二毛忙不迭地應道：“小的不怕吃苦，隻要能跟著侯爺，小的什麽都願意做。”
    此時的他，心中的惶恐漸漸被一絲希望所取代，他很清楚，這是自己脫離苦海的唯一機會，無論如何都要牢牢抓住。
    “好。”李初玄淡笑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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