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十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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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明酒意上頭,把事情想左了,總覺得在張誠麵前折了麵子,才嚷嚷著要陪他去嘉興。
    張誠輕笑著將趙大明按回椅子,拿起桌上的白瓷杯,替他斟了杯滾燙的熱水,推到他跟前:
    “哥,犯不著把事兒鬧大。
    明兒我去嘉興,跟他們好好談談。
    隻要條件不過分,破財消災,我認了。”
    “萬一他們不肯善了呢?”
    趙大明眉宇間仍有憂色。
    “那也簡單,那些服裝,我不要了。
    就當是喂了狗。”
    張誠語氣平靜,
    “再說,供銷社的趙主任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他興許能搭上話。”
    兩批貨,攏共不到兩千塊,張誠虧得起。
    趙大明依舊鎖著眉。
    他深知這年頭外麵有多不太平,張誠單槍匹馬去了嘉興,能不能全身而退,難說得很。
    他猛地抬頭,盯著張誠:
    “我把我那過命戰友的聯係方式給你。
    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去找他。”
    “行!”
    張誠笑著應下。
    “你跟我來!”
    趙大明霍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向三樓的證物室。
    值班民警打開證物室的鐵門,趙大明領著張誠走了進去。
    張誠正自疑惑,趙大明已從堆滿雜物的架子上,摸出一把黑黝黝的54式手槍,直接塞進張誠手裏。
    張誠手一沉,眼神驟凜,壓低了嗓門:
    “哥,你這是……”
    趙大明攥著槍,又重重拍了拍張誠的手背,聲音壓得更低:
    “前兩天掃混混剛繳上來的,登記了還沒上報,天知地知。
    給你防身,從嘉興回來,原樣還我。”
    “別婆婆媽媽的!”
    趙大明瞪他,
    “拿著!”
    張誠眉頭緊蹙,指尖摩挲著冰冷的槍身,片刻,他不再言語,將槍掖進後腰。
    趙大明又摸出十發黃澄澄的子彈,塞進張誠的衣兜:
    “我知道你小子做事有譜,可外麵那些亡命徒不跟你講道理。
    不到萬不得已,別亮家夥。
    記住,自個兒的小命最重要。”
    他率先走出證物室,張誠緊隨其後。
    回到辦公室,趙大明從抽屜裏翻出一遝表格,埋頭疾書。
    “老弟,我給你備了個臨時身份,阜寧縣派出所特聘外勤人員。”
    趙大明抬起臉,衝張誠露出一口白牙,揚了揚手裏的文件,
    “這樣一來,就算你真動了家夥,鬧出了事,我也有由頭保你。”
    “哥……”
    張誠心頭一熱。
    “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
    趙大明擺擺手,
    “走,家去,陪哥再喝兩杯,睡個安穩覺!”
    “哥,今晚我就不去你那兒添麻煩了。
    嘉興的事,我得連夜安排一下。”
    “也好!”
    張誠騎摩托送趙大明回了家,又跟他借了車,徑直往南街趕。
    一盞茶的工夫,張誠叩響了李啟銘他們租住小屋的房門。
    這幫小子第一天進城,興奮勁還沒過,都擠在一個屋裏神侃。
    “狗哥,你咋來了!”
    張劍豪拉開門,見是張誠,愣了一下。
    張誠邁進屋,掃了一眼炕上地下或坐或躺的眾人:
    “晚上沒出去逛逛?”
    “哥,天忒冷,外麵黑燈瞎火的也沒啥看頭,不如在屋裏侃大山呢。”
    李啟銘憨笑。
    張忠明把屁股底下的破凳子讓給張誠,自個兒往旁邊一蹲:
    “哥,劍豪說了,等回頭領了工錢,請俺們去錄像廳看槍戰片!”
    張誠扯了扯嘴角:
    “行了,說正事。”
    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肅。
    “我明天要去一趟嘉興,你們誰跟我走一趟?”
    “哥,俺跟你去!”
    “俺也去!”
    十來號人爭先恐後,張誠擺了擺手:
    “大腦袋留下,幫襯著李圓圓。
    劍豪、啟銘、忠明、勝子,你們四個,跟我去嘉興!”
    被點到名的四人頓時麵露喜色,其餘人則一臉的垂頭喪氣。
    “記住,到了嘉興,一切聽我號令,不許擅作主張。”
    張誠沉聲叮囑。
    “哥,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俺們都聽你的!”
    “對對對!”
    “那成,今晚都早點歇著。”
    離開出租屋,張誠騎著摩托在縣城裏繞了兩圈,找了個澡堂子泡了個熱水澡,又去招待所開了間房。
    翌日清晨六點,天剛蒙蒙亮,張誠便已睜眼。
    他套上棉衣棉褲,胡亂用冷水抹了把臉,便退房離開。
    等張誠趕到出租屋樓下,張大腦袋幾人早已在寒風中跺著腳等候。
    “你們先去客運站,我把摩托車還回去!”
    “好嘞!”
    “哥,那俺們在客運站等你!”
    一個多時辰後,張誠一行五人,坐上了前往嘉興的客車。
    張劍豪他們幾個都是頭一回坐這玩意兒,一個個跟出了籠的鳥似的,扒著車窗對著外麵呼嘯而過的景物嗷嗷直叫,惹得滿車乘客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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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誠倒也沒攔著,由著他們鬧騰。
    客車剛駛出阜寧縣地界,麻煩便接踵而至。
    路過一個村子時,竟有三夥人攔路收費,錢不多,一次兩毛。
    張誠默算了下,從阜寧到嘉興,這一路下來,司機光買路錢就撒出去兩塊四。
    顛簸了近三個鍾頭,客車總算晃晃悠悠駛進了嘉興客運中心。
    五人兩手空空,也沒什麽行李,徑直走出客運站。
    甫一出站,嘉興與阜寧縣的差別便撲麵而來。
    髒,亂。
    這是嘉興給張誠的第一印象。
    “兄弟,住店不?我們那兒價錢最公道!”
    “哥們,去哪兒啊?要黃包車不!”
    一群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張誠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目光飛快掃過圍攏的十幾人,其中幾人一邊搭話,一邊不著痕跡地往他們身上蹭。
    張劍豪他們隻覺得渾身別扭,卻未察覺,已有幾隻賊手悄悄探向了他們的衣兜。
    一隻手也摸向了張誠的外套口袋。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在那人手腕上不輕不重地一捏,隨即鬆開。
    那人身形一僵,驚疑不定地瞥了張誠一眼,立刻縮回手,悶不吭聲地擠出了人群。
    客運中心、火車站,向來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扒手多如牛毛。
    張誠不想多生事端,一個警告也就罷了。
    隨著那扒手退去,人群中又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在張誠身上打了個轉,也悄然隱沒。
    “師傅,兩輛黃包車,去遠航修理廠。”
    張誠揚聲。
    “遠航修理廠?那可不近。
    兄弟,兩塊錢,走不走?”
    一個車夫探過頭來。
    張劍豪幾人眼睛一瞪,啥玩意兒,張嘴就要兩塊?
    “五毛。”
    張誠麵不改色。
    “成!”
    車夫答應得倒也爽快。
    張誠暗忖,價怕是給高了。
    五人分乘兩輛黃包車。
    半道上,坐在後車上的張忠明突然怪叫起來:
    “俺的茶葉蛋咋沒了?日他娘的,俺剛花三毛錢買的……”
    張誠聞言,差點沒繃住。
    這幫賊,還真是雁過拔毛,連個雞蛋都不放過。
    張劍豪他們幾個口袋裏,一毛錢鋼鏰都摸不出來。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身上沒錢。
    錢,都妥帖地藏在褲衩的暗兜裏,或是塞進了鞋墊子底下。
    “嘎吱嘎吱——”
    黃包車老舊的鏈條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張誠本想跟車夫套幾句話,打探打探那遠航修理廠的底細,誰知對方隻是嘿嘿幹笑,嘴巴嚴實得很。
    一炷香的工夫,黃包車在一片用鐵皮和油毛氈胡亂搭建的修理廠外停下。
    張誠付了車錢,領著張劍豪四人,徑直往修理廠裏走。
    “找誰啊?”
    剛踏進院子,一個叼著煙卷、流裏流氣的小青年便從歪歪扭扭的
    “保安亭”
    裏晃了出來,一臉的不耐煩。
    張誠麵帶微笑,迎上前去,從兜裏摸出
    “華子”
    ,抽出一根遞了過去。
    小青年眼睛一亮,嘿笑著接過煙,夾在指間卻不點燃:
    “喲,看不出,還是個抽華子的老板。”
    “哥們,我們從阜寧縣來的。”
    “阜寧縣?”
    小青年挑了挑眉梢,把煙別在耳朵上,
    “嘛事兒?”
    “前幾天,我那兩批服裝,被貴寶地扣下了……”
    “操,原來是你們這幫孫子!”
    張誠話音未落,那小青年便猛地打斷,扯著嗓子朝裏院嚎了起來,
    “刀哥、刀哥!上次那娘們的姘頭,找上門來了!”
    “哐當!哐當!”
    隨著小青年的叫嚷,前邊幾間屋子的門被人接二連三地踹開,一個個歪戴著帽子、敞著懷的青年罵罵咧咧地湧了出來,手裏還拎著扳手、鐵棍之類的家夥。
    張劍豪他們幾個臉色微變,立刻搶上幾步,將張誠護在身後。
    十幾個地痞無賴,嘴裏不幹不淨地咒罵著,將張誠五人團團圍住,一個個神情倨傲,眼神凶狠。
    張誠臉上的笑意未減分毫,目光落在為首那臉上橫著一道猙獰刀疤的壯漢身上:
    “想必這位就是刀哥了?久仰大名。”
    刀哥眯縫著眼,上下打量著張誠,皮笑肉不笑:
    “你小子膽兒不小啊,還真敢摸上門來。”
    “刀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刀哥咧嘴,露出兩排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
    “那臭娘們差點給老子腦袋開了瓢,你說,老子什麽意思?”
    張誠眨了眨眼,這茬,李圓圓倒是沒跟他細說。
    “刀哥息怒,我這不就是特地來給您賠禮道歉的嘛!”
    張誠依舊笑著,又抽出一根華子,遞向刀哥。
    刀哥“哼”了一聲,看都沒看那煙一眼,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要道歉?行啊!先跪下,給爺磕三個響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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