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喝水。”張衝在更衣室裏把一瓶運動飲料遞到了孫晟手邊，可是孫晟好像恍若未聞，隻是低著頭，汗水順著他並不長的頭發一滴一滴的砸向地麵。
    “表哥，哥！”張衝站在孫晟身邊又喊了幾聲，孫晟猛地抬起頭嚇了張衝一跳，孫晟嘴唇有些發白，但是眼球通紅，盡管孫晟已經極力去控製自己得手，可是在伸出去的時候還是在微微顫抖。
    透支，嚴重的透支，張衝看著表哥的反應，心底裏實在太了解表哥現在的狀況了，在第一次高中球隊訓練時他遇到過，在第一次和王剛教練在市體育館做集訓的時候他也遇到過。
    “表哥，你...”張衝剛張開嘴，孫晟就用自己猩紅的眼睛盯住了張衝。
    “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說罷，孫晟仰起頭，咕咚咕咚的把微甜的飲料灌進了肚子，微微調整一下呼吸，孫晟繼續和張衝說道：“給我買兩瓶可樂，不要涼了。”說罷孫晟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張衝看了眼王遠方，遠方教練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張衝披上了一件外衣急急忙忙的跑向體育館大廳，他第一次進來這裏時就發現了大廳裏的自動售賣機。
    “衝子，你沒帶錢！”狗哥在後麵舉著錢包，嗷嗷喊著跟了出去。
    “晟子，你沒事吧？”劉輝坐到孫晟身邊看著自己的搭檔，有些擔心的問，“下半場把球給我吧，你休息休息。”
    “我沒事。”孫晟沒睜眼，語氣也有些冷淡。
    “你不用擔心，我在內線...”劉輝還沒說完，孫晟猛地睜開眼看向劉輝。
    “我說我沒事，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平時像一個老好人一樣的孫晟，突然拔高了語調，給劉輝嚇了一跳。
    “你喝大了個球的啊？”劉輝被孫晟給吼得起了些火氣，毫不避讓的喊道。
    “夠了！”王遠方大喝一聲，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更衣室瞬間陷入了平靜，“上半場不管怎麽說，我們打的還是不錯的，至少我們隻是落後了五分，這一點我還是很欣慰的。”
    “教練，我們下半場怎麽辦？”孫晟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並沒有正麵看著王遠方，他現在已經脫力了。
    “劉輝，楚崢，下半場你們兩個要多去內線得分，外線的話...”王遠方看著隊裏的替補隊員，麵色逐漸凝重了起來，隊伍的外線進攻點再沒有第二個能取代孫晟的位置了。
    讓孫晟惱怒的並不是劉輝，而是自己已經透支得無法再壓榨一分的體力，他是全隊能夠和京師附維持平局的關鍵，是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碼，一旦下半場他去休息，隻怕是整個天平都會轟然傾陷。
    張衝和狗哥匆匆的跑下樓，在大廳買飲料時正聽到兩個人背靠著玻璃門，一邊抽煙一邊討論著。
    “李大頭，你看那個孫晟咋樣？”其中一個人吐出肺裏的煙霧，又彈了彈煙灰，看著霧蒙蒙的天空問著身邊的另一個人。
    “我說了一萬遍了，別叫我大頭！”被叫做李大頭的男人用胳膊肘了身邊人一下，然後也吸了口煙，“這小子不錯，沒白來，等全國決賽結束我打算去北區接觸接觸他，不過這小子和你一樣，怕是有點虛，嘿嘿嘿，杜老虛。”
    “嘿，你小子！有幾個能像你那樣滿場跑四十分鍾不累的，你看看那個嶽淼，不也下場之後走路直踉蹌嘛？”
    “可是京師附沒了嶽淼還是一號種子，但是鐵路中學這個孫晟要是斷了電，怕是後麵的比賽就沒什麽看頭了。”說罷被稱作李大頭的男人扔掉煙頭，用腳踩滅後準備回身進入體育館。
    “哎呀，能遇到一個能頂著京師附的球隊核心對轟半節的小子就算沒白來了，現在全國有哪個球隊真的有幹翻京師附的實力呀？”杜老虛一邊跺著腳整理褲子，一邊轉身準備跟著李大頭一起進體育館，結果低頭往前走的他咕咚一聲撞在了李大頭的後背上。
    “李大頭，你他媽在這發什麽呆呢，哎喲，我的脖子。”李大頭的後背好像一塊鋼板一樣，杜老虛摸著脖子呻吟著。
    “這小子好像有點意思。”李大頭沒在意杜老虛的抱怨，迫不及待的抬腿向場館內走去。
    “下半場孫晟第三節不要上場了，”王遠方看到激動地要站起來的孫晟，趕緊揮了揮手，“你別著急，你現在上去也沒用，吳勇上去打四號位，楚崢落到三號位，張衝和荀軍你們倆還是在後衛線上，把你倆平時練的進攻都給我使出來，你倆的實力我是最清楚的，別怯場！”
    聽到王遠方對自己的認可狗哥已經興奮地要嗷嗷的叫出來了，張衝也使勁地攥著拳頭，平時兩個人雖然很被重視，卻從來不敢在場上隨意出手進攻，大部分的出手權還是在孫晟和劉輝兩個核心身上，即使兩個核心沒有很好的機會，張衝也會將楚崢作為第二選擇，現在王遠方顯然要對小哥倆委以重任，這倆小子怎麽能不興奮呢。
    中場休息的時間過去的很快，孫晟在場下用一個大大的毛巾蓋在身上，隻留下一雙眼睛的位置空出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局勢。王遠方告訴他保持體溫不要讓身體的溫度降得太快，而場上的形勢卻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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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輝，下底線，下底線！”王遠方大聲地喊著，劉輝不得不和京師附的陳龍摔跤一樣的卡位找尋接球的空間，而京師附的其他人也對著張衝可能的傳球路線虎視眈眈，楚崢不停地在場上空切反跑尋找空檔，可是對方的防守如同狗皮膏藥一樣，不停的換防讓他很難接到球權。
    最終在狗哥給楚崢做完掩護之後，接到了張衝的傳球，趁著沒人看管的機會在三分線內一步的位置找到了空位投籃的機會，然後用力過大，籃球砸在了籃筐後沿遠遠地彈飛出去。
    張衝在場上出手了五次三分球，隻進了一個，狗哥也多次嚐試中距離出手，命中率也低的科聯，而劉輝和楚崢兩個人被京師附重點照顧，根本沒有辦法在自己的進攻區域內接球，更遑論有效進攻了。
    反觀京師附這邊無論是依靠個人單打還是團隊戰術，都能輕鬆得分，第三節的比賽已經進行了三分鍾，分差在陳龍的一個勾手之後被拉開到了11分，王遠方看著場上的局麵無奈的選擇了換人。
    被換上場的是孫平、徐東陽、樸樹昌、胡昊還有朱強龍五個純替補球員。
    “教練，咱們才落後11分，沒必要這麽早就投降呀！”張衝看著王遠方的換人，咬著牙質問王遠方，語氣陰冷。
    “我沒說過要投降，你們給我好好坐著休息。”
    “可是...”張衝還要說什麽，王遠方皺著眉看向張衝，冷冷的說：
    “我說過，如果不聽我的安排就滾出球隊！”
    張衝看著王遠方的眼神瞬間恢複了冷靜，被狗哥拉著坐在了替補席上。
    “你們五個都是去年咱們球隊裏的主力輪轉陣容，把這場比賽當成去年的區域賽一樣，按照我們的老戰術一板一眼的打，忘記我最近安排的所有內容，也不要考慮分差，上去吧！”
    簡單說了幾句之後，王遠方坐回凳子，看了眼孫晟幾人，深吸一口氣讓他們圍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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