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來了？明月姐和月月姐剛擦洗完，我剛打了水進棚子裏，就等你回來一起。”
    棚子不算小，可以站下兩個人，唐星月想著讓她姐幫忙擦背，就一直等著唐溪月回來。
    唐溪月一眼看出小丫頭的意圖，將土豆放下，就拿著換洗的裏衣，跟著她進到棚子裏麵。
    留下來打水的婦人，也打了水，跟妯娌或者女兒，躲進棚子裏，互相搓背。
    小丫頭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扒掉，掛在一旁的樹杈上。
    帕子在水裏打濕，擰幹，交到唐溪月手中。
    “姐，快幫我搓背。太久沒洗澡了，背上好癢。”
    她扭動著身子，催促著唐溪月。
    唐溪月拿著帕子，一下下在小丫頭背上搓著，小丫頭舒服得直哼哼。
    帕子與身體接觸的地方出現一條條黑色泥條，唐溪月一拍，泥條便簌簌往下掉。
    旁邊的棚子也不斷傳來搓出泥的低呼聲和舒服的感歎聲。
    好一會才將整個背部擦完，帕子在水裏過一遍，澄清的水變得渾濁。
    再擦一遍後，唐溪月將帕子還給唐星月，示意剩下的她自己擦。
    小丫頭一點也不著急，反正現在太陽正大，也不會冷。
    她很有禮尚往來精神地催促著唐溪月脫衣服。
    “姐，我先給你搓背。”
    說著便將自己的帕子放下，拿起唐溪月的帕子在另一小盆水裏打濕擰幹。
    唐溪月推辭不下，隨了她的意。
    蹲著身體，任由小丫頭在她背後上下其手。
    “姐，你怎麽搓不出泥啊？明明都是一樣好幾個月沒洗澡。”
    唐溪月：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她可是基本上每天都會在空間洗一下的，幹淨得很。
    要不是怕衣服太幹淨引人注意，她還能每天洗衣服呢。
    撿土豆的人也會來了，旁邊的男擦澡棚也熱鬧起來。
    一些幾歲的娃子，不需要躲在擦澡棚中。
    他們的爹或娘，直接打來小半盆水，將自家娃扒幹淨，就開始不斷揉搓。
    似是要將這一輩子的泥都搓掉，疼得娃子哇哇叫，這才收斂一點力氣。
    一番折騰，大河村全體村民仿佛輕了幾斤。
    站在裝滿糧食和水的推車邊上，一群人精神奕奕地看著村長，等著他的口令。
    村長也叫大兒子給他搓了背，此刻正懶洋洋坐在牛車上曬太陽。
    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拿起邊上綁著紅布條的棍子輕輕晃動。
    唐萬福揮著鞭子，在老牛背上抽了一下。
    吃飽喝足的老牛，感受到背上傳來比牛蠅咬還輕的痛感，哞了一聲，抬腿出發。
    一行人有序跟上，循著來時路返回官道。
    躲在幾百米外的幾個難民，在他們離開後，來到小水塘邊上。
    看到還剩大半個池塘的水，他們忍不住雙腿跪地，喜極而泣。
    仿佛是打了雞血一般，大河村眾人很快就回到了官道上。
    幾個漢子，按照村長的吩咐，綴在隊伍後麵，給後麵的難民指路。
    “順著這條小路走差不多四裏路，裏麵有一個水塘，水塘裏還有水，你們趕緊去打。”
    說完也不管他們信不信，繼續對著後麵的人重複一樣的話。
    大部分人都懷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但是有一些已經斷水很久的難民，像是抓住了落水後的一根浮木，不斷確認真假。
    漢子再三保證，他們這才將人放開，視死如歸地踏上那條小道。
    一些人看著他們，猶豫再三，跟著上去。
    而剩下的一些，要不就是覺得裏麵有詐，不予理睬，繼續自顧自地向前走。
    有的則是打起壞主意，看著大河村的隊尾，眼神不善。
    漢子們感覺到這些飽含惡意的眼神，衝著他們揮了揮刀。
    打歪主意的人瞬間清醒，這夥人看著就不好惹，自己還是等著進去的人，萬一真的有水，可以搶他們。
    漢子們見不斷有人走進小道，自覺完成任務，快步追上隊伍。
    ……
    昨日大河村差點被強買強賣的那段官道，一個小女孩在發脾氣。
    她一腳踢在肥胖管家的小腿上，“都是你，要不是你阻止我，我早把老虎搶過來了。”
    管家將身上最多肉的地方對著自家小姐，賠笑道。
    “小姐仔細腳疼，這裏肉多，踢這裏。”
    小女孩聞言更加生氣，狠狠踢在管家臀部。
    女孩到底身量還小，力氣也不大，管家被踢後紋絲不動。
    她放下腳，惡狠狠地盯著管家，一張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無比。
    “不把他們找出來，你也別想活了。”
    “是是是，我的小姐。可能是他們中午時離開官道去休息，我們這才錯過了。
    再回去沿路尋找，盤問路上的難民，一定就能找到他們。”
    管家站直身體，三言兩語就將小女孩哄回馬車上。
    “最後聽你一次，再找不到，你就自己自殺謝罪吧。”
    小女孩瞪了一眼胖管家，學著她爹的語氣說。
    王管家寵溺地看著小女孩，連聲對她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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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身卻對著車夫喝道：“沒聽到嗎？原路回去找人。”
    滾圓的腦袋探出馬車外，對著東倒西歪躺在路上的幾百號人喊道。
    “趕緊起來，一路上遇到人都問一下，有沒有看見帶著老虎的一大村人。”
    躺著的人敢怒不敢言，拉著臉，不情不願坐起來。
    捏著酸痛得快要斷掉的小腿，在心裏吐槽。
    ‘你們有馬車坐不累，我們可是跟在馬車後麵跑了大半天的，能不能把人當人看？’
    看著磨磨蹭蹭的人，王管家再次催促。
    眾人這才慢慢吞吞起身，跟在馬車後麵。
    這支龐大的隊伍再次上路，一路上見人就抓，逢人就問，有沒有看見老虎。
    ……
    跟在大河村後麵來到水塘的幾個難民，喝飽了水，此刻正躺在樹蔭處休息。
    突然聽到一陣動靜，猛地正眼坐起。
    隻見一群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人，狀若癲狂地向水塘衝來。
    “那些人說得沒錯，果然有水！”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幾人連忙過來阻擋，“這是我們的水，你們不能動。”
    一個高瘦的漢子一把將人推開，“誰說這水是你的，你叫它會答應嗎？”
    幾人跺腳，“我們先發現的，就我們的。”
    那人不管他，用手捧起一點水，伸到旁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麵前。
    “孩子，快喝，喝了就能活了。”
    婦人的眼眶濕潤，把已經昏迷的孩子的嘴掰開，漢子手中的水滴落下來，孩子無意識地吞咽。
    “喝了喝了！當家的，孩子有救了！”婦人的聲音嘶啞，想要流淚，但是長期缺水，眼睛隻是濕潤了一點。
    旁邊攔著那幾個口口聲聲說水是他們的難民的人，聽到婦人的話，放開人，圍了過來。
    “真的是老天保佑！”
    “是那個帶著老虎的一村人保佑，要不是他們告訴我們這個消息，孩子怕是撐不住。”
    一個看著像是孩子奶奶的老婦人，衝著來路的方向跪下，連連磕了幾個響頭。
    被攔著的幾人，看著接二連三的人從小路走來，心裏明白，想要獨占水塘已經是不可能了。
    趴在水邊，灌了好幾口，直到再也喝不下，這才將帶來的裝水容器裝滿，對著還在打水的難民呸了一下，離開了這個地方。
    剛走上官道，就被一個凶神惡煞的胖男人帶人抓住。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帶著老虎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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