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林微微推開臥室門。她洗了臉，換了衣服，看起來平靜得幾乎不像幾小時前那個淚流滿麵的女人。
    “微微，我們談談。”沈墨城從沙發上站起來。
    林微微徑直走向門口，拿起掛在門邊的包：“沒什麽可談的。”
    “你去哪？”
    “出去走走。”她係上鞋帶，頭也不回。
    “回來再談，好嗎？”沈墨城的聲音裏有一絲乞求，“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
    林微微轉過身，眼睛裏沒有溫度：“五年前你沒說，現在也不必說了。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我不懂，而是你不說。”
    門關上的聲音如同一記悶響。沈墨城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拿出手機，猶豫片刻，撥了個號碼。
    “顧修遠，出來喝一杯。”
    酒吧裏，沈墨城灌下第三杯威士忌。
    “墨城，你這是幹什麽？”顧修遠皺眉，“有話好好說，喝成這樣有什麽用？”
    “微微知道宋雪的事了。”
    顧修遠一愣：“她怎麽會知道？”
    “陳俊。”沈墨城冷笑，“他一定是故意安排她看到我和宋雪在一起。”
    “你不是說隻是談法律案件？”
    “是，但看起來像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微微現在認定我騙了她。”沈墨城抬起杯子，被顧修遠按住。
    “她有沒有問過你和宋雪之前的關係？”
    “問了。我承認了。”
    顧修遠瞪大眼睛：“你瘋了？那不是真的！”
    “但我們確實交往過，即使隻是表麵上的。”沈墨城眼神黯淡，“微微出國那兩年，宋雪的確是我的女友，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那是因為你父親的安排，你從來沒真正接受過她。”顧修遠壓低聲音，“你為什麽不解釋清楚？”
    “我怎麽解釋？告訴微微我父親逼我放棄她，然後安排了宋雪？告訴她我答應這場交易隻是為了獲得公司控製權？”沈墨城苦笑，“這隻會讓她更難受。”
    “但至少是真相！”顧修遠拍桌，“你們當初分手就是因為誤會和隱瞞，現在又來一次？”
    沈墨城沉默片刻：“我以為我能處理好，不讓過去的陰影影響現在。結果我搞砸了一切。”
    “現在怎麽辦？”
    “我不知道。”沈墨城閉上眼，“她不願意聽我解釋。”
    與此同時，林微微坐在江邊長椅上，冷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手機響了，是陳俊。
    “在哪？”
    “江邊。”
    “太冷了，別在外麵待著。我十分鍾到。”
    林微微沒有拒絕。二十分鍾後，她坐在陳俊的車裏，手捧熱咖啡。
    “想聊聊嗎？”陳俊問。
    “沒什麽好聊的。”林微微望著窗外，“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他非要瞞著我？”
    “或許他有苦衷。”
    林微微訝異地看向陳俊：“你居然幫他說話？”
    陳俊苦笑：“我隻是不希望你因為衝動做出後悔的決定。”
    “我以為你會高興。”
    “看到你傷心，我怎麽會高興？”陳俊認真地說，“我確實不喜歡沈墨城，但我更不願看到你痛苦。”
    林微微低頭：“謝謝你。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回去麵對他。”
    “要不到我那裏住幾天？”見林微微疑惑的眼神，陳俊補充，“我可以去酒店。”
    林微微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待著，我訂了酒店。”
    “哪家？我送你。”
    酒店房間簡潔幹淨。林微微洗完澡，看著手機上沈墨城的十幾個未接來電，最終還是關了機。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但至少今晚，她需要獨處。
    清晨，林微微被敲門聲驚醒。
    “客房服務。”門外傳來聲音。
    “我沒有叫客房服務。”林微微迷糊地說。
    “有人送了早餐給您。”
    林微微皺眉，打開門。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上麵放著她最喜歡的茶泡飯和小籠包。還有一張卡片：「不管發生什麽，別忘了吃早飯。」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誰。
    手機開機，立刻收到沈墨城的信息：「我在酒店大堂等你。想談就下來，不想談我也不勉強。」
    林微微吃完早餐，深呼吸幾次，乘電梯下樓。
    沈墨城坐在大堂角落，看起來一夜未眠。見她走近，他站起來，臉上既有驚喜又有不安。
    “謝謝早餐。”林微微說。
    “你還好嗎？”
    “不太好。”她誠實回答，“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找了一夜。這是你們公司常用的合作酒店，我碰碰運氣。”
    林微微沒說話，等他繼續。
    “微微，關於宋雪，我欠你一個解釋。”沈墨城聲音低沉，“我和她確實交往過，但那不是真正的感情。”
    “什麽意思？”
    “那是我父親的安排。你出國後，他逼我接手公司，條件是和宋雪在一起。”
    林微微冷笑：“所以你就接受了？”
    “不完全是。”沈墨城看著她的眼睛，“我接受了表麵的交往，但從未給過她真心。那兩年，我一心隻想著怎麽奪回公司控製權，好讓自己有能力…”
    “有能力什麽？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不再一無所有？”林微微打斷他，“你有沒有想過，我從來不在乎這些？”
    “我知道。但我在乎。”沈墨城苦笑，“我想證明自己值得你愛。”
    “通過欺騙？”
    “我不是有意隱瞞。宋雪的父親最近卷入了一起金融案件，她來找我幫忙。我沒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卷入這些麻煩。”
    “又是保護我的借口。”林微微站起來，“墨城，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保護不是隱瞞，而是共同麵對？”
    “微微…”
    “我需要時間冷靜。”林微微後退一步，“這一次，別再跟著我了。”
    沈墨城想追上去，卻在半路停住。他明白，有些距離，不是追逐就能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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