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邀請安教授？”顧修遠皺眉看著蘇曉曉手中的名單，“他跟我們不算熟。”
    “但他對林微微和墨城幫助很大，尤其是高誌明案件期間，”蘇曉曉堅持，“而且微微說他最近一個人挺孤單的。”
    顧修遠歎氣：“好吧，你決定。不過總共人數控製在兩百以內，場地容量有限。”
    婚禮籌備已經進行了一個月，顧修遠確實如承諾的那樣參與其中，但隨著日期臨近，壓力也與日俱增。
    “對了，我媽說想再見你一麵，討論婚禮當天的細節，”顧修遠小心翼翼地說，“就明天下午茶時間。”
    蘇曉曉表情微僵：“又來？上周才見過，她幾乎把我的策劃全盤否定了。”
    “她就是關心，”顧修遠安撫道，“畢竟是她唯一兒子的婚禮。”
    “我理解，但這是我們的婚禮，不是她的，”蘇曉曉深吸一口氣，“算了，明天我會去的。”
    掛斷電話後，蘇曉曉躺在沙發上，感到一陣疲憊。婚禮籌備比她想象的複雜得多，每天都有新問題出現。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林微微的號碼。
    “婆媳問題升級了？”林微微第一句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顧媽媽執意要把自己的姐妹淘全部請來，還要安排舞龍舞獅表演！這是在開城市慶典嗎？”蘇曉曉崩潰地說。
    林微微笑出聲：“聽起來很像沈媽當年的提議。她想在我婚禮上放孔明燈，結果差點引發森林火災。”
    “你是怎麽應對的？”
    “墨城出麵攔住了，”林微微說，“但我建議你自己解決，讓顧修遠出麵隻會加深婆媳矛盾。”
    “問題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拒絕她又不傷害關係，”蘇曉曉歎氣，“她那麽強勢。”
    “試試委婉轉移，”林微微建議，“比如說感謝她的提議，但場地有限製。或者提供替代方案，讓她覺得自己的意見被重視了。”
    蘇曉曉若有所思：“聽起來像個辦法。你確定有用嗎？”
    “沒有百分百的保證，但總比直接對抗好，”林微微說，“對了，明天我能陪你去見顧媽媽嗎？有個中立人士在場可能會幫助緩和氣氛。”
    第二天，林微微和蘇曉曉一起來到市中心的高級茶室。顧媽媽已經等在那裏，身邊坐著兩位打扮精致的女士。
    “這是我的閨蜜，”林微微介紹自己後，顧媽媽熱情地說，“她們對婚禮籌備很有經驗。”
    蘇曉曉握緊林微微的手臂，強擠出笑容：“您好，顧媽媽。感謝您百忙之中抽空見麵。”
    “為兒子的婚事，再忙也要管啊，”顧媽媽笑著說，“我看了你們的策劃案，有幾點建議。首先，婚禮主色調太素了，紅色要多一些，喜氣；其次，司儀我已經聯係了我朋友的兒子，是電視台主持人…”
    蘇曉曉臉上笑容逐漸僵硬，林微微在桌下輕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顧阿姨，您的建議很專業，”林微微適時插話，“不過現代婚禮風格多樣化，很多年輕人更喜歡簡約風格。”
    顧媽媽看了林微微一眼：“沈太太，你的婚禮我記得也很傳統啊。”
    “我們兼顧了傳統與現代元素，”林微微微笑，“婚禮最重要的是體現新人的喜好和個性，不是嗎？”
    顧媽媽沉默片刻，轉向蘇曉曉：“你真的不想要紅色主題嗎？那可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
    蘇曉曉深吸一口氣，想起林微微的建議：“顧媽媽，我很感謝您的建議和關心。我和修遠商量過，我們決定在婚禮儀式上保持簡約風格，但可以在您提議的舞獅表演安排在婚宴開始前的迎賓環節，您覺得如何？”
    顧媽媽眼睛一亮：“這個主意不錯！迎賓時熱鬧些，寓意吉祥。”
    蘇曉曉鬆了口氣，與林微微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
    離開茶室後，蘇曉曉如釋重負：“你的建議太管用了！我從沒想過可以這樣委婉地解決衝突。”
    “婚姻生活中，這種技巧會經常用到，”林微微笑道，“尤其是麵對家人時。”
    “說到家人，”蘇曉曉猶豫了一下，“我爸最近有點消沉。自從上次在家裏同意我們的婚事後，他好像對什麽都不關心了。”
    林微微挑眉：“婚前父親反常？這倒是新情況。”
    “我媽說他可能是舍不得我，畢竟我是獨女，”蘇曉曉歎氣，“但我覺得不隻是這樣。”
    “也許跟你提到的沈氏集團有關？”林微微回憶道，“上次你說你爸提起了沈氏和高誌明案件。”
    蘇曉曉一怔：“你覺得他在擔心什麽？”
    “不確定，但商場上的人脈錯綜複雜，”林微微謹慎地說，“也許你父親知道些什麽，擔心會影響到你們。”
    “顧修遠保證過沈氏集團經營完全合法。”
    “法律上合法不代表沒有商業競爭和風險，”林微微說，“尤其是在高誌明事件之後，很多企業都變得更加謹慎。”
    蘇曉曉陷入沉思：“我該問問顧修遠嗎？”
    “不急，先觀察情況，”林微微建議，“也許隻是你爸單純的舍不得女兒出嫁。結婚前的情緒波動很正常，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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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顧修遠回到家，驚訝地發現蘇曉曉和他的母親相談甚歡，正在討論婚禮菜單。
    “你們……和解了？”他小心地問。
    “哪有什麽和解不和解的，”顧媽媽笑著說，“我跟曉曉一直相處得很好。是吧，曉曉？”
    蘇曉曉微笑點頭：“我們達成了一致，婚禮儀式保持簡約現代風格，迎賓環節增加傳統元素。”
    顧修遠鬆了口氣，在蘇曉曉身邊坐下：“太好了。對了，我爸說他想見你爸，單獨聊聊。”
    蘇曉曉臉色微變：“為什麽？”
    “大概是想談談婚後財產安排吧，”顧修遠輕描淡寫地說，“老一輩都這樣。”
    顧媽媽插話：“你爸隻是想跟蘇總談談，男人之間有話要說。別想太多。”
    蘇曉曉勉強笑了笑，但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第二天，她約了林微微在健身房見麵。運動後，兩人坐在休息區喝水。
    “你覺得我爸和顧爸見麵，真的隻是談婚後財產嗎？”蘇曉曉抹了把汗問道。
    林微微擰開水瓶：“不能確定。但婚前兩家長輩見麵很正常，我爸當年就跟沈爸長談過。”
    “談什麽了？”
    “除了家族曆史，主要是彼此的期待和底線，”林微微回憶道，“但現在想來，可能也涉及了一些商業問題。畢竟兩個家族都在商場打拚。”
    蘇曉曉默然良久：“我總覺得有什麽事瞞著我。我爸的反常，顧修遠父親突然要約談，還有微妙的氣氛…”
    “你問過顧修遠嗎？”
    “問了，他說都是正常的婚前流程，”蘇曉曉搖頭，“但我總覺得他也有所隱瞞。”
    林微微放下水瓶，認真地看著她：“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坦誠。如果你感到不安，就直接問清楚。即使有些事暫時不能告訴你，顧修遠也應該給你一個解釋。”
    “你說得對，”蘇曉曉下定決心，“今晚我會跟他好好談談。不管有什麽秘密，我都要知道。畢竟這關係到我們的未來。”
    林微微拍拍她的肩：“勇敢點，婚姻不該建立在隱瞞之上。”
    當晚，顧修遠回家時，發現蘇曉曉坐在客廳，神情嚴肅。
    “發生什麽事了？”他放下公文包，走到她身邊。
    蘇曉曉直視他的眼睛：“我需要知道真相，顧修遠。關於我爸和你爸要見麵的真正原因，關於我爸最近反常的原因，關於你們是否有事瞞著我。”
    顧修遠表情凝重起來，長歎一口氣坐到她對麵：“我本想等確定後再告訴你…”
    “告訴我什麽？”蘇曉曉心跳加速。
    “是關於沈墨城的公司和你父親的企業，”顧修遠緩緩開口，“他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利益衝突。”
    “什麽叫利益衝突？”蘇曉曉盯著顧修遠，聲音微顫。
    顧修遠輕歎一聲：“沈氏集團最近收購了一家化工企業，恰好與你父親的公司在同一產業鏈上。”
    “這有什麽問題？商場競爭不是很正常嗎？”
    “問題在於，”顧修遠猶豫片刻，“這家化工企業曾經和高誌明的公司有過合作。雖然合作早已終止，但你父親擔心會有連帶風險。”
    蘇曉曉一時語塞。高誌明的案子不僅牽扯到環境汙染，還涉及商業欺詐和內幕交易，影響極其惡劣。
    “所以，沈墨城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顧修遠坦言，“但他已經做了全麵調查，確保這家企業與高誌明的違法行為無關。我作為律師也參與了盡職調查，可以確定風險極小。”
    蘇曉曉皺眉：“那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們不想在婚禮前給你增添壓力，”顧修遠握住她的手，“而且你父親的擔憂可能有些過度。商場如戰場，人們總會過分謹慎。”
    “所以我爸和你爸見麵，是為了討論這個？”
    顧修遠點頭：“我爸想向蘇叔叔保證，沈氏集團的運作完全合法，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
    蘇曉曉沉默良久：“林微微知道嗎？”
    “應該知道，墨城不會對她隱瞞這種事。”
    蘇曉曉感到一陣失落：“所以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曉曉，”顧修遠緊握她的手，“我不是有意隱瞞，隻是想等事情明朗後再告訴你。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婚禮和未來。”
    “但它已經影響了，”蘇曉曉抽回手，“我爸因此憂心忡忡，我被朋友和未婚夫集體隱瞞。這就是我要步入的婚姻嗎？充滿秘密和顧慮？”
    顧修遠沉默片刻：“你說得對，我應該坦白。但請相信我，這件事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重。”
    “我需要時間思考，”蘇曉曉站起身，“明天再聊吧。”
    她回到臥室，撥通了林微微的電話，但鈴聲響了很久無人接聽。蘇曉曉剛要掛斷，電話突然接通了。
    “曉曉？”林微微的聲音帶著睡意，“這麽晚有事嗎？”
    “顧修遠告訴我沈氏收購的事了，”蘇曉曉直奔主題，“你早就知道，卻沒告訴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以為顧修遠會告訴你。”
    “但他沒有，你也沒有，”蘇曉曉聲音哽咽，“這種感覺很糟糕，微微。就像被整個世界排除在外。”
    “我很抱歉，”林微微誠懇地說，“墨城確實提過這件事，但他說隻是正常的商業收購，沒什麽特別之處。我沒想到會對你產生影響。”
    “問題不在收購本身，而是你們都選擇對我保密，”蘇曉曉平靜地說，“好像我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子。”
    林微微歎氣：“你說得對，我們錯了。但請相信，沒有人想傷害你。墨城對這次收購做了充分調查，不會有風險。”
    “我爸不這麽認為，”蘇曉曉說，“他最近一直很消沉，現在我知道原因了。”
    “要不明天我們四個人一起談談？”林微微提議，“把所有問題攤開來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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