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沈墨城的手機響起。是陳鋒。
    “數據恢複了。”陳鋒的聲音透著興奮，“你得馬上過來看看。”
    十分鍾後，沈墨城和林微微來到陳鋒的臨時工作室。技術專家——一個戴著厚眼鏡的中年人——正在電腦前操作。
    “這是個老式係統，但數據保存得不錯。”專家說，“我已經提取了爆炸前幾小時的錄像。”
    屏幕上顯示的是實驗室的黑白畫麵。時間戳顯示是二十年前的5月18日晚上9點37分。
    畫麵中，周明獨自在實驗室工作。10點12分，他接了個電話，表情變得緊張。10點23分，李國強進入實驗室。
    “就是他！”林微微指著屏幕。
    兩人似乎在爭執。雖然沒有聲音，但從肢體語言可以看出氣氛非常緊張。周明指著一疊文件，李國強則搖頭否認。突然，李國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物體——一把手槍。
    “天啊…”林微微捂住嘴。
    畫麵中，周明舉起雙手，李國強示意他走向實驗台。周明似乎在解釋什麽，同時緩慢移動。突然，他猛地推倒一排化學試劑，趁李國強躲閃的瞬間衝向門口。
    槍聲無聲地閃爍。周明倒下了。
    李國強走近查看，確認周明已死後，開始在實驗室裏布置什麽。他打開幾個氣閥，然後放置一個小裝置。
    10點47分，李國強離開實驗室。10點53分，畫麵中閃過一道強光，然後變成雪花。
    房間裏一片寂靜。
    “這是謀殺。”沈墨城打破沉默，聲音低沉，“李國強殺了周明，然後製造了爆炸現場。”
    “我們有證據了。”林微微說，“可以洗清你父親的嫌疑，也可以讓李國強付出代價。”
    “但這隻解決了一半問題。”沈墨城思索著，“王誌遠在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為什麽李國強現在又出現了？”
    “我建議立即將證據交給警方。”技術專家說。
    陳鋒搖頭：“不行，這證據經過了我們的處理，法律效力可能會受質疑。而且李國強現在是知名企業家，有很大影響力。”
    “我們需要更多證據，形成完整鏈條。”沈墨城說，“同時，這個錄像必須絕對保密。”
    回到安全屋，他們召集大家討論下一步計劃。
    “我認為應該主動出擊。”顧修遠建議，“約李國強見麵，試探他的反應。”
    “太危險了。”蘇曉曉反對，“他是個殺人犯。”
    “但我們有錄像作為保障。”沈墨城說，“如果他知道我們掌握了證據，可能會露出馬腳。”
    “或者鋌而走險。”林微微擔憂地說。
    最終，他們決定采取折中方案：沈墨城將約李國強見麵，但不直接提及錄像，而是試探他對周明案件的了解。同時，陳鋒的人會在暗處保護，錄像則由顧修遠保管。
    第二天上午，沈墨城給李國強發了郵件，提出想討論合作事宜。出人意料的是，李國強很快回複，同意在一家高檔餐廳見麵。
    “太爽快了。”林微微感到不安，“他不怕你已經發現了什麽嗎？”
    “也許他認為證據已經完全銷毀。”沈墨城說，“或者他有其他計劃。”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小心。”顧修遠叮囑，“別單獨行動。”
    當天下午，沈墨城提前到達約定的餐廳。這是羅馬一家知名的米其林餐廳，位於市中心，環境優雅安全。
    陳鋒的人分散在餐廳各處，林微微則在隔壁桌假裝與朋友用餐。
    李國強準時到達，依然是那副成功商人的派頭，西裝筆挺，微笑自信。
    “沈總，很高興你考慮我的提議。”李國強主動伸出手。
    沈墨城與他握手，表情平靜：“我一直在思考你說的話，關於我父親和周明的事。”
    “哦？”李國強挑眉，“有什麽新想法嗎？”
    “我去見了張伯。”沈墨城直視李國強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他對當年的事有不同看法。”
    李國強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隻是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張伯年事已高，記憶難免混亂。我告訴你的都是事實。”
    “包括你被迫離職的部分？”
    這次，李國強明顯僵硬了一瞬：“我想張伯對某些事有誤解。我是主動離職的，為了追求更好的發展。”
    “有趣。”沈墨城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我父親的遺物中有些文件，顯示情況可能與你描述的不同。”
    李國強放下刀叉：“什麽文件？”
    “各種記錄。”沈墨城故意含糊其辭，“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李國強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沈總，我們何必繞圈子？你想要什麽？”
    “真相。”沈墨城簡短地說。
    “真相？”李國強冷笑，“真相就是你父親利用周明，然後拋棄他。我隻是個旁觀者。”
    “那為什麽你現在又出現，試圖收購沈氏集團？”
    “純粹的商業行為。”李國強聳肩，“沒有個人恩怨。”
    “真的嗎？”沈墨城向前傾身，“那麽你為什麽要跟蹤我去養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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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國強的眼神閃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黑色suv，羅馬養老院外。”沈墨城說，“你的人跟蹤技術需要提高。”
    李國強放下餐巾：“沈總，如果你約我出來隻是為了這些毫無根據的指控，那我想我們沒什麽可談的了。”
    “我還沒說完。”沈墨城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周明實驗室的照片，“這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李國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很快恢複正常：“那是老實驗室？怎麽了？”
    “我去了那裏。”沈墨城直視他的眼睛，“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李國強的手微微顫抖：“什麽東西？”
    沈墨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王誌遠在這件事中扮演什麽角色？”
    “王誌遠？”李國強似乎鬆了口氣，“他隻是個機會主義者，趁火打劫收購了周明的公司。”
    “你們現在是合作關係？”
    “商業上有些往來。”李國強恢複了冷靜，“沈總，我建議你不要太沉迷於過去。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是威脅嗎？”
    “忠告而已。”李國強站起身，“考慮清楚我的收購提議。這對大家都好。”
    他轉身離開，步伐穩健，沒有回頭。
    沈墨城沒有立即起身，而是等李國強完全離開餐廳後，才向林微微的桌子走去。
    “他緊張了。”林微微說，“尤其是提到實驗室的時候。”
    “是的。”沈墨城點頭，“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這說明他有所準備。”
    “他沒有承認任何事。”
    “但也沒有強烈否認。”沈墨城思索著，“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對王誌遠的問題感到輕鬆。這很奇怪。”
    他們回到安全屋，向大家匯報了會麵情況。
    “他肯定會有所行動。”顧修遠分析，“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我已經加強了安全措施。”陳鋒說，“但我們也應該主動出擊。”
    “怎麽出擊？”蘇曉曉問。
    “找王誌遠。”沈墨城說，“李國強對王誌遠的反應很奇怪。他們之間可能有我們不知道的聯係。”
    “或者矛盾。”林微微補充。
    顧修遠點頭：“我可以安排與王誌遠的會麵。他的公司最近在尋找法律顧問，我可以以此為由接觸他。”
    “好主意。”沈墨城讚同，“但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當晚，他們製定了詳細計劃。顧修遠將以律師身份接觸王誌遠，林微微和蘇曉曉負責調查王誌遠的背景和近期活動，陳鋒則繼續監視李國強的動向。
    沈墨城拿出父親的筆記本，再次仔細閱讀：“這裏麵可能還有我們忽略的線索。”
    深夜，當大家都休息後，林微微發現沈墨城仍在書房工作。
    “你應該休息了。”她走進去，輕輕按摩他的肩膀。
    沈墨城揉了揉眼睛：“我總覺得我們忽略了什麽。李國強的反應不對勁。”
    “什麽意思？”
    “如果他真的殺了周明，為什麽這麽多年後還要回來？僅僅為了收購沈氏集團？”沈墨城搖頭，“動機不足。”
    林微微思考片刻：“除非…這不僅關乎過去，還關乎現在。”
    “周明的研究。”沈墨城突然抬頭，“父親和周明當年的研究成果，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有價值。”
    “但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技術了。”
    “除非…”沈墨城翻開父親的筆記本，指向一頁，“這裏提到周明有個突破性發現，但尚未公開。如果那個發現直到今天仍然有價值…”
    林微微恍然大悟：“那麽控製沈氏集團就能獲得相關專利和研究資料。”
    “我需要查看父親的專利檔案。”沈墨城說，“明天一早就聯係公司法務部。”
    林微微握住他的手：“我們會找到真相的。”
    沈墨城點頭，但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隻擔心，真相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更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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