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昂辭別了陳緯之後，直接回到了唐洲駐碎片世界的辦公點，借助超算開始搜羅關於淩絕頂的資料，尤其是天地精氣一道的淩絕頂，更是他查閱的重點。
    良久，馮子昂從屏幕上收回視線，把背脊摔在椅背裏，仰頭默默地看著天花板，大腦飛速運轉。
    在天地精氣這條超凡之路上，將第五階段稱為中級超凡者的最後一站。
    對於大部分天地精氣之路的超凡者來說，這裏，就是他們的終點了，並不是這一階段的超凡者破壞力有多強，生命躍遷有多大，而是因為，第五階段的超凡者，就已經必須要在超凡之路上，進行自我的思考了。
    或者說，在超凡之路上，有了不用再根據前輩的足跡，來亦步亦趨前進的資格。
    內氣離體，對於天地精氣之路來說，其實已經是盡頭了。
    這一階段的超凡者，能量積累、身體強度、精神韌性，都達到了一個相當的層次，且在之前追隨著前輩的腳步中，也有了個人的理解和對世界的懵懂認知。
    對於天地精氣的超凡者來說，當內氣離體都走到了盡頭時，個人的心、體、氣、術、勢，五個方麵，都有了足夠的積累，各方麵都不再有短板，有足夠的力量來貫徹自己的思維，也有足夠的思想來運用自己的力量。
    叫‘我流’也好，稱‘吾道’也罷，到了這一階層的天地精氣路線的超凡者，前路已經不再是按部就班就能走上去了，唯有走出自己的路，才能進入到第六層級。
    而不像是如其他超凡之路一樣還有跡可循，這一階層的天地精氣路徑，因為樣本過少，完全無法做出係統性的指導，隻能參考其他的路線，來試探自己的前路。
    這也是為什麽開拓局這麽多年來，攢出了數百內氣離體的高級開拓官，甚至各個都是第五層級裏的佼佼者，但第六層級，據馮元一最新提交的資料來看，算上他自己，也僅不到五十人。
    而這五十人，就是整個大夏世界，探索外界時最強的手段，分散在大夏六洲，少得可憐，相比起各個軍團和各洲政府能輕而易舉拉出一大票的七階來說，開拓局在上層戰力上，可謂是寒酸的拿不出手。
    馮子昂在辦公室裏坐了一宿，他聯係不到老馮，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老馮，於是，第二天一大早，馮子昂就找到了陳緯，反正這大和尚和自己一塊在這裏躲災，也談不上打擾不打擾的。
    陳緯和他約在了昨天的那個湖邊。
    “當初天演給你推算的路徑有那些？”陳緯坐在了地上，寬大的僧袍，有一角浸在了水裏，陳緯拾起，擰幹，轉頭看向馮子昂。
    馮子昂略微一猶豫，大夏世界大部分人對‘天演’為自己所推算出來的超凡路徑都有避諱的習俗，這東西一般不是至親，很少向外透露。
    陳緯的這一問，對於大夏人來說，實際上有點像是上輩子的‘你家裏有多少錢啊’，這一類顯得十分冒失的問題。
    但想到陳緯和馮元一之間的關係，還是道：“最推薦的是武道真氣，其次是騎士呼吸法、獸紋、鬥氣、體術、硬氣功。”
    陳緯失笑：“你這個淘勁，看不出還是個走蠻力的。”
    馮子昂嘿嘿一笑，感覺讓長輩這麽昂著頭看自己不好，矮身蹲下，順便往陳緯還有些潮的衣角上一點，哢哢的冰霜凍結聲裏，水分被析出，輕輕一抖，碎冰簌簌而下。
    陳緯看了一眼馮子昂的動作，想了想：“那你未來最好能結合武道走天地精氣的路子，也就是和我有些像。”
    “大師也是天地精氣和武道？”
    陳緯笑了起來：“我走的是精之道，也就是所謂的精修。”
    馮子昂長長的哦了一聲。
    “我小時候.....”陳緯仿佛在自語，又像是在給馮子昂講述：“掉到了河裏，剛好讓一個路過的沙彌救了起來，他說，我和佛門有緣，要帶我入佛門，我父母當時就覺得該送我來當和尚。”
    陳緯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後來長大了，‘天演’給我推算的路子，還真就是佛門...嗬嗬。”
    “然後呢？”馮子昂忽然覺得，陳緯掉進河裏的這個遭遇，好像有點眼熟，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然後我就入佛門了，果然，我是天生的修佛種子，慧根靈光七寸，已經超過了很多修行多年的大僧侶，甚至一些第五階層的佛門修士都沒我強！”
    “後來，得了一個法號：三藏.....”
    這一句話，就像是驚雷一樣劈在馮子昂腦子裏，炸的他腦子裏轟響不停。
    三藏？陳緯？掉河裏？江流兒！唐洲，陳玄奘！臥槽！！！！！）
    “怎麽了？”陳緯，或者說唐三藏轉過頭來，佛門修行，本就修心，自是對情緒波動極為敏感，馮子昂這頭心中的情緒，立刻就他發覺，轉過頭來。
    “沒什麽，大師。”
    馮子昂的這一聲大師，叫的可是誠心實意，對於中國人來說，如果說最出名的猴子，一定是齊天大聖的話，那最出名的和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唐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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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聯想到大唐的疆域，緊緊追趕在唐三藏身後，馮子昂，忽然明白了，這位陳緯大師，為什麽成開拓官了。
    當年的禦弟哥哥，搞不好也是大唐放出去的探子啊！
    陳緯之前在馮子昂的印象裏，不是話很密的人，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反常態的說了很多，大大顛覆了他心裏關於唐三藏這個形象，以及陳緯過去和馮元一打交道時的模樣。
    他幾乎是將自己的超凡之路掰開了揉碎了的喂給馮子昂，將實力一次次進步時的感受，遇到事情的感受，看到某種景色時的情緒，詳細的給馮子昂說了一遍。
    言語之間，完全沒有將馮子昂當做一個需要自己來指導的後輩，而是一個能給與他反思的鏡子般，無需馮子昂的應答，也無需馮子昂的附和，隻是以言語，重走了一遍超凡之路。
    而馮子昂也從一開始的仔細聆聽，甚至以終端錄音記錄，到了後來皺眉、思索、恍然大悟、再皺眉....
    唐三藏完全沒有讓馮子昂說自己看法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講，單純的說，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而在唐三藏的講述中，馮子昂也漸漸發現了自己和這些老牌開拓官，或者說老牌的超凡者之間的差距。
    大夏世界，對於個人的努力很看重，但毫無疑問，無論是他還是小青，都是所謂的‘二代’，他們享有太多太多普通人無法接觸到的資源。
    白素貞以各種超凡材料為小青築基，找各路武道超凡來為小青拔擢眼界，白素貞本人更是日夜陪伴，這才讓小青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踏入武道真身，這個成績，已經遠遠超越了九成九的武道超凡者，一方麵是小青本人的天資過人，但更多的，還是白素貞的培養，可以說，白素貞投入在小青身上的精力，甚至比老馮對自己還要嘔心瀝血。
    大夏不喜歡父死子繼，也在刻意規避身家殷實者背靠家庭，就是害怕將平民出身的少年天才壓製的出不了頭。
    但，無論再怎麽追求公平，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炎黃鑄魂》，也隻要求對大夏整個世界的‘共心’，畢竟，禁絕父母對子女的投入，這本就是違反人性的，哪怕是靈智未開的野獸也有‘虎毒不食子’之言，更遑論大活人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家族。
    你確實有十年寒窗的苦工，但我背後的家族資源，總不能不讓我用吧？總不能老子培養兒子也擋著吧？
    絕對的公平，同樣是絕對不公平，條條大路通羅馬，可你總不能讓出生在羅馬的人去千裏之外再走回來吧？如果真這麽幹，那麽高位的超凡者就要造反了，而且，高位的超凡者們整起事來，也別說什麽少年天才之類的了，就是整個世界都要被他們打爛！
    為子女計，是生靈的本性，無法磨滅。
    人們痛恨特權，隻是因為特權不在自己手裏罷了。
    對於大部分的普通人來說，一朝得勢，在毫無限製的情況下，第一天可能是鄰居的好朋友，街道的好夥伴，第二天就能成祖國人，第三天就該不吃牛肉了！
    馮子昂自己也是如此，少年時走武道，馮元一可謂是傾盡一切的來提升，將他能投入的全投入在了馮子昂身上，在大夏世界限製個人擁有存款上限的情況下，馮元一之前的財富，早早換成各種洗練根基的寶物，不要錢的往前身身上砸。
    開拓官本就屬於富得流油的高收入群體，比起其他同等級的超凡者來說，開拓官的待遇先天就高一層，更別說政府給與的大量補貼。
    可為了馮子昂，這個年少時期也被視為天縱之才的開拓局新星，在三十年前就踏入了第五層級，但直到現在，才成為第六層次的原因之一。
    天地精氣的路確實難走，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馮元一之前的資源，基本都砸在前身身上了，也就馮子昂穿過來，為了不露餡，跨越洲域跑到了開拓者訓練營裏，這才讓馮元一勉強有了些家底。
    但即便是在那個時候，馮元一也始終省吃儉用的攢著錢，為自己的養子做打算。
    直到這些年，馮子昂自己有了能養活自己的能力，馮元一才漸漸開始在自己身上投入。
    但無論如何，馮元一、唐三藏這些老牌的內氣離體，這麽多年在這個實力階段所積攢下來的底蘊，都是馮子昂可望而不可即的，尤其是馮元一，能從明洲追著馮子昂來唐洲，爬上江南道局長的職務，天知道他在那些年執行了多少次任務，見過了多少超凡力量，在生死簿上走了多少回，以至於讓唐三藏這種人都對他服氣。
    而在一次次的穿梭之中，即便是你不主動去學習，都會耳濡目染的學會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些積累，或許平日裏沒什麽大用處，但說不準在某個緊要關頭，就能救你一命，更別說，超凡之路走到了現在，就需要這些看似和實力無關的東西，來充當燃料，推動自己前往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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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起碼，在唐三藏的講述裏，馮子昂就看到了，這個記憶裏的‘佛門高僧’，一身的技藝簡直包羅萬象，從最原始時期的采摘圍獵，到大型機械的駕駛，政策解讀到佛經釋義，甚至連黃粱影視的拍攝都有所涉獵。
    其知識麵之廣，讓馮子昂歎為觀止，而且對超凡之路有著極深的見解，各種理論，繁雜紛亂，說的馮子昂有種狗看星星的感覺。
    但更多的，還是唐三側重於各種路徑上身體強度的提升方法，在稍微給馮子昂展露了一下後，在那個瞬間，馮子昂幾乎誤以為身邊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是燒的通紅的火炭，那種完全由身體強度而反射出來的生命熱量，仿佛隨時都潑灑出滾燙的熔岩。
    甚至唐三藏還特意割開一道口子，那被佛力浸染過後帶著淡淡金色的鮮血，散發著類似於草木般的清香，讓人有種想嚐嚐味道的衝動。
    但更重要的，則是其中蘊含的生命力，遠比馮子昂同等分量的血液中的生命力旺盛不知道多少倍。
    喉結蠕動一下後，馮子昂好像也明白了，為啥有唐僧肉吃了長生不老的傳說了。
    可不得是麽，就衝著這份比同階超凡者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生命力，普通人嘬那麽幾滴血，還真比大補藥要強。
    一念及此，馮子昂眼神不由古怪起來，不知道這大師會不會去......
    心裏想著，眼神也蕩漾了起來。
    瞬間，唐三藏就轉過頭來：“你在想什麽？”
    “沒沒！大師！”馮子昂眼神立刻清澈，連連搖頭，臉上也擠出笑：“大師您繼續。。。”
    唐三藏狐疑的看著馮子昂，明明感覺到這小子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但偏偏說不出來，想了想，唐三藏站了起來。
    “來看看吧，你和我們，還差多少！”這位麵容俊逸的大師，一抖僧袍，那根錫金禪杖，往地上一插，頓時，一股無形的惡氣，從他身上發散開來。
    “啊？”馮子昂還有點愣，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唐三藏剛才說的那些東西，腦子轉的太久了，有點木，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打架什麽的，他是真不排斥，所謂手持利刃，殺心自起，偉力歸於的超凡者，往往都喜歡用物理的方式講道理，尤其是這種道理往往都能講的通！
    馮子昂也不例外。
    而且，在他的記憶裏，這位動不動就被各式各樣的妖怪逮住要下酒的大師，真和他站在對麵要搭搭手，更是讓他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但問題是，這地方可不是大夏，這塊世界碎片，雖然要比江南道開拓局的那塊開拓空間大，他倆也隻是第五層級，達不到什麽三千斤巨力震裂空間了，大道都磨滅了的程度，但在這裏打架，可是真的要被罰出血來的啊！
    “不打緊！”陳緯笑了一下，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還是那個人，但心境改變的刹那間，那股佛門高僧的味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猛惡無比的蠻橫氣息。
    五指伸開，氣機凜然，對著馮子昂，一掌拍下：“貧僧雖身無長物，但些許浮財，還不至捉襟見肘”。
    “大師！使不得啊！”馮子昂嘴上說告饒，但身體卻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昨日的那一拳，明明自己全力而發，最後卻震的自己心血翻湧，就讓他知道兩人間的差距大到不可以道理計，麵對這種人，和他肉搏那真是廁所裏打燈。
    但剛身形後拉，就覺得陳緯那隻手上的力道陡然提升，心中一凜，顯然，陳緯的這手段，是屬於那種敵人越想逃，力道就越狠的淩弱型的招法。
    當即止住身形。
    “大師！得罪了！”食指一點，凝實的冰晶如流光似也直奔陳緯喉頭。
    “雕蟲小技！”陳緯身形不變，依舊是手掌對著馮子昂砸來，但身上金光一現，氣血翻湧間，金色的鍾型虛影透體而出，宛若金石實質。
    “叮！”
    “嘭！”
    馮子昂的‘重拳’和陳緯的手掌對撞，陳緯恍若無覺，馮子昂隻覺得拳鋒上大力襲來，猛地退出數步，低頭一看，自己剛剛以‘指槍’點出去的那粒碎冰，已經撞在那金鍾虛影上，已經炸開了花。
    “指槍？”陳緯眉頭一皺。
    “金鍾罩？”馮子昂也愕然，他自己也參考過這門武技，可還真沒見過這種能透體而出的金鍾罩，這算什麽？真·金鍾罩？
    可金鍾罩和鐵布衫可謂是焦不離孟，金鍾罩都這樣了，鐵布衫會是什麽樣子？出來一身盔甲不成？
    “嗯，是指槍，六式都是依靠身體肌肉發力的，所以在咱們這也好用。”
    “我這算是獨門的金鍾罩吧。”陳緯也不多解釋，再度欺身壓上，一拳淩空，白皙的皮膚下，湧動著的，是仿佛無窮無盡的力量。
    馮子昂提起拳頭，揮拳回應，但是這一回，那重拳還未施展，陳緯的手臂陡然伸長，裹挾在其上的勁力，離體而出，險些打馮子昂一個猝不及防，連忙以八步趕蟬的步子踏偏身形。
    陳緯真正的拳頭，到了，但他也算是手下留了情，沒有再度變相，而是直直打在馮子昂架起格擋的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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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沉重的拳頭砸下，層層如怒潮般的勁道，疊加爆發，隻一拳，就砸的馮子昂手臂發麻，緊跟著，陳緯得勢不饒人，身形一晃，就像是閃現一般，跟上再度搶攻。
    “走！”馮子昂猛地拍出一掌，無數寒冰，憑空浮現，對著陳緯劈頭蓋臉砸下。
    “太慢！”陳緯隻說了一聲，變拳為爪，五指呈勾，朝著馮子昂喉嚨撕扯而來，此時，馮子昂仿佛再度回到了當初和庫洛交手的時候，對方的招式技巧，比自己強出太多，自己完全憑著本能的反應走一步看一步。
    幾個回合下來，馮子昂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風，所召喚出來的寒冰，砸不到陳緯不說，還被陳緯晃身當做阻礙，甚至打了幾分鍾後，連陳緯要出什麽招都看不清了。
    後心連中三掌，也就是陳緯沒用力，不然這三巴掌拍下來，馮子昂當場就得滾回病房接著躺著。
    “太嫩了啊。”陳緯的歎息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高速移動下，完全無從辨別是哪個方向。
    轟！
    他猛地一腳跺在地上，方圓數丈的地麵轟然下陷，無數寒冰利齒拔地而起，迫的陳緯退出去一截，接著，落在地麵上的寒冰轟然爆碎，無數細碎道極致的冰粒籠罩周身，遠遠望去，就像是起了大霧一樣，霧氣對著四周席卷而去。
    陳緯再度衝來時，空氣中懸浮的冰晶，立刻給了馮子昂反饋，一瞬間，馮子昂的閃避格擋效率暴增。
    “這一招還有點意思。”
    陳緯原本拖出殘影的身形，陡然止息，唰的一聲站在了馮子昂冰霧籠罩的邊緣，抬手在空氣裏一抓，細細的冰沫粘在手上，這讓陳緯點了點頭。
    “但還不夠！”
    他轟然衝進了馮子昂的冰霧當中，暴虐的勁風，刹那間刮出數十個空洞，刹那間，那些空洞，對著馮子昂齊齊撞來，馮子昂頭皮發麻，這和尚的戰鬥經驗簡直不要太豐富，初見就能破解自己的招式，完全無從辨別這數十個空洞當中，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甚至連自己的氣血都壓製住，無論是哪個感官，都無法分辨。
    隻能憑著本能閃躲。
    然後，他就聽到了陳緯恨鐵不成鋼的聲音：“蠢笨！就不能都是真的嗎！”
    一瞬間，馮子昂衣服上就傳來不絕於耳的噗噗聲，十幾個程度不一樣的破洞，就帶著碎裂的布匹聲應聲出現。
    這一次，陳緯可沒留力，這十幾下，每一次打擊，沒有一個正大堂皇的，都帶著透骨的陰狠勁，每一拳的力道，都像是直達髒腑，打的馮子昂瞬間倒地，眼珠子都翻了起來。
    陳緯一抖衣袖，驅散身邊的冰霧，指著在地上抽抽的馮子昂：“別想著什麽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你憑什麽假定這個是虛的那個是實的？就算是完全確定虛實，該擋該躲還是要做！你敢賭嗎？賭錯了就是一個死！”
    說著，他還恨鐵不成鋼的道：“超凡路都走到這會兒了，你怎麽還拿著那老一套過活呢？超凡的本質就是大力鬥大力，其他的都是花裏胡哨的細枝末節，你這個冰霧，看著好，但實際上呢？”
    陳緯胸膛陡然鼓起，然後，如同龍吟虎嘯的巨大震蕩，從他口中激發，甚至馮子昂都覺得臉上砸上來的不是一陣音波一口氣，而是宛若實質的氣牆，刹那間就將他身周的冰霧撞到了九霄雲外。
    “你就不會做的再隱蔽點？我不是會呼吸嗎？這些細細的冰碴子，再碎一點啊，趁著我打碎你的冰塊的功夫，讓我吸進嘴巴，吸進鼻子裏啊！”
    “還有！”陳緯一腳踢在馮子昂凝聚出來的一根冰刺上：“你這是拿出來搞氣氛的吧？這麽脆？還有這個溫度，能凍得住什麽？貧僧化緣來的隔夜飯都比這個涼！”
    陳緯的話不可謂不刻薄，但馮子昂也是聽進了心裏，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沒吭聲。
    “既然拿到了這種力量，那就好好開發一下，你掌握的能力也不算多啊，怎麽這麽分散呢？你的這個冰，還有你的武道技巧，就這麽兩項能力啊！”
    陳緯黑著臉走上來，敲了敲他的腦殼。
    “這都統合不起來？找天命之子的能力倒是前所未見，但你自己的實力，也要用點心啊！！！！”
    “獵人打不過獵物這種事，能不發生，就不要讓他發生！”
    “還有！”唐三藏一把把他從地上揪起來，然後馮子昂慢慢瞪大了眼睛，在那隻攥著在他領口的大手的帶動下，他竟然完全脫離了地麵，而且高度還在不斷上升：“超凡者之間的戰鬥，是立體作戰！你又不是畫在紙上的人，多動動腦子！”。
    過了好一會兒，看著腳下波光粼粼的水麵，再抬頭看了看飄在虛空中，兩腳自然下垂的唐三藏。
    他的耳畔傳來唐三藏難以置信的聲音：“你連飛都不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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