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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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人一過千,看不到邊。
    這小小的區域內上具屍體橫呈於此,層層堆疊下,直接將路都鋪的看不到了,累累屍骸如山、如林、亦如海。
    被砸碎了的倀奴散發著猛烈的腐臭,黑褐色的膿血遍地流淌,四周的黑暗隨著倀奴的不斷匯聚而越發濃鬱。
    吃飽喝足了的馮子昂直接拽著像是丟了魂的阿猛上了一間飯館的二樓。
    黑色的寒冰將他倆倒扣在其中,原本就昏暗的光線,經過黑冰這麽一阻隔,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阿猛端著手機,光打在臉上,半點血色都不見,倆眼睛直勾勾的,看上去就和死了一樣。
    “好點了沒?”馮子昂笑眯眯的挪了下椅子,隔著桌子看著阿猛蒼白的臉。
    阿猛聽到馮子昂的聲音,打了個哆嗦。
    剛剛馮子昂一把將他推給倀奴,他連動都動不了了,內心中的錯愕、憤怒、恐懼、絕望瞬間就充斥了他的腦海。
    曾幾何時,在他經曆的第一次靈異事件裏,他就是被人這麽一把推進了會議室,那漆黑一片的恐懼,那種被人拋棄的絕望,那種直麵死亡的驚悚,在馮子昂將他推出來的瞬間,再度浮上心頭。
    可這一次....阿猛兩隻眼睛呆滯的轉動一下,直愣愣的看著馮子昂,他滿腦子都是那看上去仿佛無邊無際的倀奴屍潮。
    即便是現在被馮子昂再揪了出來,還是處於癲狂和恐懼之間,隔了好半天,才顫抖著重複:“好點了沒?好點沒有?好點沒有.....”
    “完蛋。”馮子昂一拍手,這娃被嚇傻了。
    “好了!好了!我好了老大!”就在這時,阿猛猛地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就靈動了起來,臉色雖然還是煞白煞白的,但比之剛剛,卻無疑活泛了不少。
    “好了就行。”馮子昂往後一靠,嘿了一聲:“還以為一時興起,給你嚇傻了呢。”
    “差點....”阿猛的笑看上去苦的都能滴下水來,他是萬萬沒想到,馮子昂竟然能讓自己看到那樣的一幕可怖景象。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則是後來馮子昂的那一推,加上他自己之前的經曆,以至於,那一下,可真是給他嚇的亡魂大冒。
    他喉結動了動,想問,但又沒膽子,話在嘴邊來回滾了幾次之後,阿猛小心翼翼的道:“老大,我剛剛看見的那些……”
    “你剛剛看到啥了?”
    阿猛咽了一口唾沫:“死人,倀奴……好多的倀奴。”
    “嗯,那說明你還是有那麽點靈性的,借著我的一絲內氣,就能窺破虛妄。”馮子昂瞥了他一眼,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但身陷敵群,第一個動作竟然不是逃命或者反擊,而是哇哇叫的話。”
    說著,馮子昂搖了搖頭:“你骨子裏就不是一個悍勇的人。”
    生死間有大恐怖不假,但是生死間也有大造化。
    血勇之輩直麵生死定是應激出手,再不濟也是倉促閃躲,都說武道粗苯,但能成為大夏二十餘條路徑中走的最遠的一條路,也是大夏所有超凡者都會參考的一條路,武道的門檻也不低。
    馮子昂剛剛那一下,就是試阿猛的性子,但結果,並不如他所願,也不知道是和平的成長環境消磨了他的血性還是怎麽的,反正馮子昂覺得,最起碼武道這條路,阿猛是走不遠。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隻是強身,最重要的,就是那種向死而生的悍勇,沒有這股子勁,還想習武?躲在後麵開無人機去吧!
    膽量這東西,說後天的也好,是天生的也罷,生死間隙,有人興奮,自然也有人尿褲子。
    阿猛的思維還停留在馮子昂剛剛說的‘一絲內氣’上,聞言一愣,張嘴想說什麽,但對上馮子昂那雙眼睛,喉嚨裏卻怎麽也出不來聲音,喉結上下反複活動了幾下,最終化為一聲:“哎……”
    雖然還是穿著那一身非常朋克的皮夾克,但無端的,看上去頹廢了不少。
    “別想那麽多。”馮子昂站起身:“超凡者有很多種類型,我也不是否決你步入超凡之路的可能性,隻是你不適合我的路子而已。”
    “老大,那....我還有機會嗎?”他小心的問道,生怕自己剛才的表現,讓馮子昂心生不滿。
    “有啊!”馮子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世界之大,超凡路徑不勝枚舉,你隻是不適合我這種正麵搏殺型的路子而已,可其他的,路子多的是,哪怕是你們現在的馭鬼人的路子,也是一條能夠走出花樣來的路子,隻是我沒見過而已。”
    “那老大,我要是想和您這樣....”阿猛說著,看到馮子昂挑了下眉,趕忙道:“不是說您的這種‘正麵搏殺’,而是其他的,我要是想走其他的....”
    “簡單。”馮子昂向外觀察了一下:“我知道的超凡路徑很多,出去了,給你試一下,看看你到底該怎麽弄,再不濟,你在馭鬼人的路子上,絕對是走得通的。”
    這在馮子昂看來,實在不是什麽大事,完全不費什麽功夫,而且阿猛等人,雖然現在對他看似沒什麽價值,不過,這種情況再開拓管學院的培訓中也有很多的記載,這種超凡剛剛萌發的世界裏,利用本土土著還沒有超凡積累的信息差,完全足以培養出一批自己合用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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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直接參與當前世界的超凡體係推動的行為,在暴露的幾率成倍攀升的同時,也會極大引起世界弦震!
    所以,雖然這種培養勢力的方式和開拓官們的工作看似不太搭,但無疑,在現在這個情況下,絕對是非常合適的。
    而在另一邊,聽到馮子昂的承諾,阿猛簡直欣喜若狂,大部分男人都對‘武力’這種東西,有著發自基因層麵的渴望。
    撿根樹枝當劍,自詡天下第一,長大後幻想飛天遁地,縱橫天地,這種如幻想一般的東西,是深深烙印在每一個男人心靈最深處的欲望,也是雄性對於超越同類的本能。
    哪怕是吃個桃桃好涼涼或者糖果超甜,也不例外。
    暴力!超越同類的暴力,是烙印在生物本能裏的欲望!
    在親眼見識過了惡鬼和馭鬼人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抵擋的力量,以及馮子昂這種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兩者都鎮壓的強大,要說阿猛不渴望這種力量,那就是扯淡了。
    而現在,馮子昂願意給他伸手觸碰這種力量的機會了,尤其是,他和馮子昂才認識幾天啊?這一下就和對策局裏那幫子人有了鮮明的對比,而且,阿猛有種感覺,馮子昂的話,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當即,阿猛心裏就泛起了一種‘猛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猛願拜為義父!’的衝動。
    “別說話!”馮子昂一揮手,緊緊皺起眉頭,在他一直放開的感知當中,兩道極為醒目的氣息,闖了進來,而其中一道,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說完,不再管明顯情緒亢奮起來的阿猛,馮子昂閉上了眼睛:“來了,準備一下,我們要離開了。”
    另一邊,練霓裳正架著劉家義,謹慎的向此地而來。
    練氣成罡也是具備一定的超凡感知能力的,甚至這種能力還不算弱,天地精氣本就是一個不斷強化自身,然後由不斷超越普通人類素質的極限,從而衍生出各種類似於‘神通’一樣的路徑。
    馮子昂在練氣成罡階段,就學會了利用感知辨識他人的能力,現在的練霓裳自然也是如此,雖然練霓裳沒有內氣離體級別的精神力,不足以勘破虛妄,但越是朝這裏靠,籠罩在四周的黑暗就越發濃重。
    那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也越來越重。
    挾持著劉家義,將手電筒的光亮開到最大的練霓裳,猛地停下。
    前方,似乎刮著微弱的風,手電筒的光芒被黑暗所吞噬,完全看不到前路,就仿佛前方的不是空氣,而是濃到化不開的墨汁一樣,視線被極大程度的壓縮了,如帷幕般的黑暗,將他們的去路徹底攔截。
    “瘋女人……”
    劉家義顫抖的聲音響起,他努力偏過頭,嘴唇以最輕微的動作蠕動,聲音就像是蚊呐:“不能往前了,去不得。”
    他作為這方鬼蜮的看守者,前前後後進來多次,可是如這般濃鬱的黑暗,他還是第一次見,甚至在一步步前進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惡鬼,都呈現著躁動和死寂的兩重表現,就仿佛猛獸在看到了其他猛獸,一方麵想要恐嚇對方,另一方麵卻謹慎隱藏的樣子。
    這種詭異的表現,也讓他心神更加緊張。
    練霓裳聽不懂他的話,但這不妨礙她做出自己的判斷,僅僅是站在這裏,就讓她渾身顫抖,雪女血脈中敏銳的感知告訴她,前方黑暗之中,有能夠足以將她徹底殺死的危險。
    而不等她做出決定,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就仿佛被驚動了一樣,濃鬱的黑暗如上漲潮水一般,一點點向她湧來。
    “快走!”劉家義頭上都出汗了:“我們在鬼蜮裏待太久了,已經徹底被鎖定了,一旦停下移動,就會引來倀奴的!”
    而隨著他的話語,前方的黑暗裏,也逐漸有沉重的腳步聲砸在了地麵上。
    而練霓裳則一次次的深呼吸,冰藍色的獨眼裏滿是凝重,她感知沒有馮子昂那麽敏銳,但是雪女畢竟是天賦種族,她微微張口,一股夾著細碎雪花的寒氣被吹向前方,那些細細的雪,就像是她的眼睛一般,代替她深入了黑暗當中。
    短暫的適應之後,練霓裳催動寒氣裹著雪花向前,但這一片黑暗,仿佛連冰雪都能遮掩,讓她的視線幾乎無法看出去一根手指的長度,而且也對超凡能量的壓製強的嚇人,練霓裳隻能一次次張嘴,吐出寒氣,才能維係雪花不被融化。
    一米,兩米,三米......隨著那蓬碎雪隨著寒氣緩緩向前,視野也越發逼仄,明明穿行於空氣中的黑霧裏,卻仿佛一點點在漆黑的甬道內挪動,甚至練霓裳都能感受到自己噴吐出去的寒氣在被不斷的擠壓。
    練霓裳屏氣凝神,她的這個辦法,完全是利用血脈中操控冰雪的天賦能力所衍生而出的,在大夏自然是無往不利,可在異世界,缺乏對應的世界信息支撐,用起來,甚至比馮子昂的寒冰還要生澀遲鈍。
    僅僅探入黑暗中不到十米,視距就已經被壓縮到了僅有一兩寸的距離,但這麽長的距離內,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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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練霓裳想要放棄的瞬間,突然,一張臉慘白的臉,霍然出現,直接貼在了她的視野跟前。
    對於與雪花共享感知的練霓裳,那張臉直接就貼在了她的臉上!
    刹那間,渾身寒毛倒豎,險些沒叫出聲來,但她總算還保持著那麽幾分理智,噴吐著的寒氣瞬間切斷,落在那張臉上的雪花久久未化。
    冰涼的屍骸延緩了冰雪的融化,早已死去的倀奴,頂著那零星的碎雪,拖動僵硬的雙腳,走在黑暗中,一步步向兩人靠攏。
    剛才那確定是馮工的聲音,而且這個世界沒有人認得我,那絕對是馮工!)
    練霓裳僅剩下的那隻冰藍色眼眸裏滿是緊張,心念飛轉,她很確定,剛才那聲對自己的呼喚,絕對是從這個方向傳出來的,但同時,她又有幾分懷疑,在這個鬼地方待了這麽多天,她已經見識過了此地空間方位的詭異,正常的方位判斷,在此處完全可不信。
    那麽,剛剛喊自己的那一聲,真的是在這裏嗎?
    至於是‘鬼’假扮馮子昂這種事,練霓裳連想都沒想過。
    馮子昂是誰?唐洲新秀!五階內氣離體!放在一些小型世界裏,和神明無異!
    “快走啊!再等下去我倆都得死!”另一旁的劉家義已經快瘋了,自己的脊梁骨被這個瘋女人攥在手裏,這簡直比脖子上套條鏈子都要來的結實,讓他不得不被其牽扯在此。
    可看著前方黑暗的逐漸蔓延,劉家義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尤其是自己駕馭的惡鬼被黃金子彈壓製了大半實力後,若是陷入倀奴群當中,他是真的沒信心脫逃。
    “現在走還來得及!”劉家義低吼,臉頰上的那張嘴一次次的張合,惡鬼的力量不斷在體內翻滾,可因為那一嘴的黃金的原因,惡鬼始終無法真正現身。
    但那種獨屬於鬼物的氣息,還是散發了出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惡鬼的氣息,前方黑暗侵蝕的速度驟然放緩,黑暗中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也隨之一頓。
    但劉家義的惡鬼不可能一直處於這種激發狀態,而且劉家義驚恐的發現,在黃金壓製下的惡鬼,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躁動,就仿佛之前喚醒惡鬼的時候,惡鬼的力量還有宣泄的途徑,可現在,作為宣泄途徑的那張嘴被黃金堵著,惡鬼無處可去之下,已經開始逐漸朝著身體內部侵蝕了。
    他極力壓製著不受控製的惡鬼,此刻依舊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開始發涼,這表明自己屬於活人的部分,正在漸漸被惡鬼奪去。
    很快,劉家義的另一側臉頰上,也出現了一張模糊的嘴巴。
    劉家義知道,一旦那張嘴徹底成型,自己離惡鬼複蘇就更近了。
    “快走啊!!!!!”劉家義再也忍不住了,不顧背脊上的劇痛,開始拚命掙紮起來。
    “走!”練霓裳也等不下去了,她雖然不知道劉家義身上發生的情況,但其越發抵觸和瘋狂的情緒還是能清楚感知到的。
    她輕輕一扯劉家義的脊椎,兩人齊齊後退。
    “對啊!早走不就沒事了!”劉家義掉頭就跑,還不忘抱怨一聲,然而,他剛剛跑出一步,就嘭的一聲撞到了牆壁上,鼻梁骨生疼離,一下就見了血。
    來路,消失了。
    隻有一堵橫亙在兩人麵前,爬滿幹枯藤蔓的黃泥牆。
    “艸!”劉家義低頭往肩膀上一蹭,血糊滿半個臉,他抬頭一看,黃泥牆足足有四五米高,而且,在黃泥牆的最上方,一道不知道什麽玩意的影子,正投射下來,將整個牆頭覆蓋,。
    順著牆壁看過去,這堵不知道多長的牆,竟然一路延伸到了視野之外,就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完了!”他大喊一聲,接著轉向了練霓裳,眼中怒火熊熊:“被你害死了!”
    而練霓裳也沉著臉,看到劉家義眼中的憤恨,她內心毫無波瀾,雖然聽不懂,但也能猜出幾分,不過,她是一點都不在乎。
    自己和對方本就是綁匪和人質的關係,別說現在了,就是之前走在那條大道上的時候,兩人也始終在勾心鬥角,談不上誰拖累誰。
    或者反過來說,麵對一個見麵第一時間就滿眼邪淫,被自己脅迫出去後就試圖置自己於之死地的人,練霓裳真的不在乎對方的死活。
    “即便是到了這種境地,也不願意放開我麽?”劉家義冷笑起來,而伴隨著他的笑聲,他另一側臉頰上,也漸漸滲出了血跡,就仿佛,他的皮肉之下,有什麽東西要撕開束縛,透體而出一樣。
    而他身上越來越強大的威脅感,也讓練霓裳瞬間做出了決定,五指狠狠一攥,嘎巴一聲,那一截被她進入鬼蜮以來就一直死死握在手裏的脊骨,瞬間碎裂。
    “啊!!!!!”劉家義瞳仁陡然擴張,鮮血潑灑當中,三聲重疊在一起的慘叫聲,同時從他身上發出,練霓裳心中警鈴大作,想也不想一肘就對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呯!哢~”兩聲同時響起的聲音裏,劉家義被卸開關節的手臂上揚,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了那堵剛剛出現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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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霓裳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肘尖都砸到了對方的顱骨裏頭去了,而那骨骼碎裂的聲音,也證實了這一點,說是爆頭都一點都不為過,按理說,正常人挨了這麽一下,早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練霓裳的心髒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般,那種從劉家義身上傳來的危機感,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強烈,緊跟著,她就看到了絕對違反她認知的一幕。
    雙臂脫臼、脊椎折斷、顱骨碎裂的劉家義,摔倒在地後,竟然像是沒有任何損傷一樣,原地爬了起來,抬起頭來的瞬間,練霓裳連呼吸都忘記了。
    一張以鼻梁骨為中心,整個凹陷進去的臉上,滿是血汙,明明之前還是個大活人,可就在這麽短短片刻的時間裏,就有濃濃的腐臭和橙黃色的膿漿屍水從他身上滴落。但是,更讓她驚恐的是,在對方那張已經看不出來鼻子在哪的臉上,多出了一張滿是爛牙的血口,算上對方原本臉上的那張嘴和他自己的嘴,三張張合不休的嘴,擠在臉上。
    脫臼的雙臂抬起,手指伸開在臉上一頓摳挖,血肉的撕扯聲裏,幾片金黃色的薄片,被他從臉上的嘴巴裏掏了出來,而在這個過程中,劉家義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練霓裳,那對瞳仁擴張到幾乎占據整個眼睛的漆黑眸子裏,時而閃過餓獸般的冷漠,時而又充滿了空洞的死寂,但更多的時候,則是怒火衝天的憤恨。
    而在不斷變化著的眼神當中,對方身上的氣息的躁動不休,看著這一幕,練霓裳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此時劉家義三張嘴巴反複張合,除了能看到正中央那張嘴裏還是正常人的口舌之外,另外兩張嘴裏,都伸出了遍布爛瘡的舌頭,對方身上傳來的壓力讓她如臨大敵,淡淡的寒氣流轉裏,練霓裳渾身上下每一根肌肉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劉家義的終於穩定下來了氣息,他抹了一把自己身上滴落的膿液,有些腐臭的血肉被粘在了手掌上:“臭婊子,你可害苦了我啊.....”
    三重聲音疊加在一起,連他本來的聲音都無法分辨,詭異而恐怖,眸子裏滿是猙獰和一種近乎於非人的冷漠。
    隻是一眼看過來,恍惚中,練霓裳都無法將眼前這個怪物和之前那個被自己扣在手裏的人聯係起來,就仿佛……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練霓裳渾身寒氣暴漲。
    不能讓他出手!)
    她心中陡然閃過這麽一個念頭,對付完全不了解的力量體係,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試探,而是零幀起手,直接開大,爭取把一切可能性都碾滅!
    而就在練霓裳動手的瞬間,劉家義卻猛地轉身,向後跑去,隻是,他現在的跑姿實在有些恐怖,上半身從腰為線,麵對著練霓裳,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那原本被練霓裳捏斷的脊梁骨斷裂後身形的怪異姿態。
    而他的下半身,則轉了過去,向著遠方跑去。
    “我們的賬,不算完!”
    三道重疊的詭異聲音中,劉家義飛速遠去,眼看著對方一點點的消失在越來越濃鬱的黑暗中,練霓裳也不敢輕易去追,對方此時表現出來的狀態絕對不正常,而且更重要的是,直到對方離去,練霓裳才發現,自己的心髒,都跳的快要從胸膛蹦出來了,對方給自己的壓力,竟然大到了這種程度。
    “啪嗒~啪嗒~啪嗒~”
    然而,就在她放鬆下來的時候,身側的黑暗中,僵硬沉悶的腳步聲,再度響起。
    那連成一片的腳步聲裏,竟仿佛有成百上千的人向她同時走來。
    完了!)
    練霓裳心中,一片冰涼。
    她舉目四望。
    身後,是無法逾越的高牆。
    身前,是遍布倀奴的黑暗。
    但她也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眼見前方的黑暗一步步逼近,練霓裳恨恨的瞪了一眼劉家義離去的方位,心中飛快做出了決斷,既然黑暗中的倀奴殺多了會引來那黑影,還不如……她轉身下蹲,眼神死死的盯在牆頭處黑沉沉的影子上。
    不就是黑影麽,前幾次逃得掉,這次我一樣能逃得出!)
    而就在她蓄力要起跳的瞬間,心頭靈光一閃,騰躍的姿態陡止,猛地轉過身,背脊緊緊貼在牆上,深吸一口氣。
    “馮!!!!!!!工!!!!!!!救命啊!!!!!!”
    尖銳的女聲,響徹四方。
    “馮!!!!工!!!!!”
    伴隨著練霓裳的呼喊,前方的黑暗中,死人的腳步聲霍然一頓,宛若暴風雪一般的寒流,席卷而至。
    刮碎了無盡的黑暗,掃開了千百屍體,就連那對於練霓裳等人來說,像是禁忌一般的陰影,都被從天而降的寒冰凍結在其中。
    “馮工!!!”練霓裳直接尖叫起來,一張臉上又驚又喜:“真的是您!您真的來了!我...我....哇!!!!”
    自從降臨到此地,連口吃的都沒混上的練霓裳看著高大的馮子昂身周翻滾的冰霜將黑暗都壓製到動彈不得,心裏的委屈一下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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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兩人年紀上差距不大,說不定練霓裳還多他幾歲,可超凡世界,年歲這東西,隻有在體製完善、實力相仿的情況下,才有討論的價值,而現在...
    “咚!”練霓裳一頭攢在馮子昂的胸膛上,放聲大哭。
    “靠....”馮子昂被這姑娘撞的翻了個白眼,伸手一揪.....沒揪動,反而因為這一揪,這白毛團子抱的更緊了,扯著嗓子哭的震天,似極了在外麵被欺負的小孩見到了自家大人。
    “服了。。。。”馮子昂一臉的無奈,他實在是沒見過這種陣仗,前世也罷,今生也好,他都沒碰上過這種姑娘,上輩子老爹老娘就他這麽一個好大兒,沒給他帶妹妹的機會,這輩子更不用說。
    而且家庭教育也沒給他提供這種‘小姑娘趴在懷裏哭’的處理方法,不過好在,練霓裳也沒讓他尷尬太久,哭了幾聲後,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合時宜,抽抽涕涕的鬆了手,馮子昂也鬆了一口氣。
    “馮工....”練霓裳小小的叫了一聲,臉上還帶著殘留的淚水,她抬起頭來,馮子昂才算是徹底看到了這姑娘的狼狽。
    一隻手不翼而飛,隻拿開拓官的製服上撕下來的布料裹了一下。
    一隻眼也隻剩下黑洞洞的眼眶,就那麽敞著。
    身上的衣服也多有破損,暴露出來的皮膚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看到馮子昂打量自己,練霓裳縮了縮身體。
    “可真是狼狽啊,小練……”
    馮子昂歎了一口氣,回頭喊道:“阿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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