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詩會設天局 明裏暗裏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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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升平帝國巍峨矗立的紫宸大殿內,鎏金龍紋攀附梁柱,鮫綃帳幔垂落如瀑,將帝王的威嚴與奢華雕琢得淋漓盡致。平皇平江門身披明黃龍袍,冕旒低垂間自有一派九五之尊的氣勢,此刻卻因震怒而周身散發出肅殺寒意。手中那份奏折,似一團熾熱的炭火,灼燒著他的手掌,更點燃了內心的滔天怒火。
“這海寶兒,當真以為有武王朝與聸耳兩國做靠山,便可肆意染指我升平帝國的朝堂機要?”平江門的聲音聲音低沉而冰冷,在空曠的大殿中轟然作響,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壓。他死死攥著奏折,陰沉的麵色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與太子往來頻繁,關係如此密切,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若非心懷鬼胎,妄圖顛覆我朝,海寶兒怎會甘心卷入這場紛爭,為太子出謀劃策、鞍前馬後?”
一旁,內十二監總管宮騰立如一株被霜打的蘆葦,身形佝僂,頭幾乎要貼到肚皮,恭謹的姿態裏透著無盡的敬畏。他微微顫抖的身軀,無聲地訴說著對平皇的恐懼。
聽到平皇充滿怒意且目的鮮明的質問,宮騰戰戰兢兢地開口,聲音輕得似蚊蠅振翅:“陛下聖明。此前,咱們精心布置的‘追殺令’密不透風,卻依舊讓海寶兒逃脫。此子智謀超群,背後又有他國勢力撐腰,日後若再想除去他,恐怕難上加難。”
平江門怒不可遏,大手一揚。奏折如一隻折翼的鳥,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重重墜落,紙張被摔得褶皺不堪。他緩緩轉過頭,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直直射向宮騰,令對方愈發惶恐不安。
許久,平江門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可有良策?!”
宮騰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絞盡腦汁,思索片刻後,聲音顫抖著說道:“陛下,老奴倒是想到一計。隻是此計,僅能將海寶兒誘至我帝國疆域境內,至於後續如何處置……”
平江門何等聰慧,立刻聽出了宮騰話語中的遲疑與保留。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厲聲嗬斥道:“老匹夫!在朕麵前還敢吞吞吐吐?有話直說,休要拐彎抹角!”
“陛下息怒!陛下聖明,教訓得極是!”宮騰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地麵,不敢再有絲毫隱瞞,“那海寶兒在天下間聲名遠揚,素有‘麒麟之趾’‘萬獸之主’的美譽。其詩詞歌賦的造詣,堪稱一絕,令天下文人墨客無不欽佩。陛下,咱們不妨重啟那聞名遐邇的‘墨雲詩會’,以詩會之名,邀請他前來參加。”
墨雲詩會,在升平帝國乃至整個天下,都是文人雅士夢寐以求的盛會。屆時,文人墨客們匯聚一堂,吟詩作對,揮毫潑墨,盡顯才情。若能借此機會,邀來天下大儒以及聲名赫赫的海寶兒,那此次詩會的盛況,必將超越以往任何一屆,成為千古佳話。
平江門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芒,轉瞬即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倒還有些用處。這墨雲詩會本就是我朝文壇盛事。海寶兒若敢踏入我升平帝國參加詩會,便是自投羅網,到那時,插翅也難逃。宮騰,此事交由你全權負責,務必安排得萬無一失。”
出乎意料的是,宮騰並未領命謝恩,反而麵露驚恐。他猶豫再三,鼓起勇氣說道:“陛下,老奴惶恐,實在不敢領命……”
“怎麽,你想違抗朕的旨意不成?”平江門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未立刻動怒,“你且說說,到底有何顧慮?!”
宮騰深吸一口氣,再次鄭重回答:“陛下,並非老奴膽小怕事、貪生怕死。隻是這事,老奴反複思量覺得,最合適的人選並非老奴,而是……太子殿下。”
“哦?!”平江門輕咦一聲,語氣中滿是詫異。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隨後緩緩點頭,“你說得不錯。太子與海寶兒關係不錯,若由太子出麵邀請,海寶兒必定不會起疑。況且,他們二人既然已有勾結,那便借此機會,讓他們之間產生嫌隙,甚至徹底決裂。”
聽了這話,宮騰心中的顧慮似乎徹底消除。他微微抬起頭,接過話來:“陛下英明。若想讓他們決裂,尋常的手段根本無法奏效,隻能出偏招,方能讓他們防不勝防。”
平江門來了興致,身體微微前傾:“細細說來!”
宮騰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說道:“陛下,海寶兒名滿天下,若他在參加‘墨雲詩會’期間意外身亡,必引發士林震動、輿論鼎沸,於我朝威儀有損。況且,他深受武王朝和聸耳兩國器重,又與青羌公主、國師等顯貴私交甚篤,背後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老奴認為,不妨借詩會之機以禮相待,既顯我朝愛才之心,再尋朝堂正道辯其虛實、論其功過。如此剛柔並濟、恩威並施,既不傷文人風骨,又能化解潛在隱患,方顯大國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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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廊廟機宜,當執圭臬顯於天日;綠林紛爭,且循舊例決於江湖。
平江門臉色一沉,不悅道:“那你的意思是,不僅不能鏟除他,還要對他加以保護?!”
宮騰整了整衣袍,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咱們不妨明麵上讓太子拉攏示好,暗地裏安排大殿下及敵對勢力實施暗殺。如此一來,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一個負責拉攏,一個負責暗殺,明暗結合,雙管齊下,定能讓海寶兒難以招架。”
平江門頻頻點頭,麵露讚賞的神色:“此計甚妙,頗有謀略。”但話音一轉,又否定道:“不過,朕覺得可稍作調整。讓大皇子去拉攏海寶兒,太子去實施暗殺。”
同樣是一明一暗、一拉一殺,可任務落在大皇子平江苡和太子平江遠身上,意義卻截然不同。讓太子平江遠去暗殺海寶兒,既是一份投名狀,能證明他與海寶兒徹底決裂的決心,也是對他忠誠度的一次考驗,可謂一箭雙雕。
平江門眼中閃爍著狡黠與狠辣的光芒,好似已經看到了海寶兒陷入絕境,以及太子與海寶兒反目成仇的場景。他揮了揮手,對宮騰說道:“就依朕所言。去傳旨,讓大皇子和太子即刻來見朕,朕要親自部署。”
宮騰領命退下,紫宸大殿再次陷入寂靜。唯有平江門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在回到傳舍後,海寶兒隻覺連日來的疲憊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很快便沉入了深沉的夢鄉。這兩日,為了兮聽的事,他絞盡腦汁、苦心謀劃,早已身心俱疲。
青羌使團離去後,傳舍雖顯得空蕩了許多,卻並未因此而沉寂。庭院之中,“紫茶壺”薑望與“蠡口神斷”幽篁子相對而坐,於亭中悠然對弈。四周靜謐無聲,唯有微風輕拂翠竹,發出沙沙的聲響,為這寧靜的畫麵增添了幾分詩意。
天空中,墨鴉成群結隊,就像一支支黑色的箭矢,劃破長空。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墨鴉,每一隻都肩負著傳遞密信的重任,正源源不斷地朝著傳舍飛來。
幽篁子輕撫胡須,目光深邃地凝視著棋盤許久,方才落下一子,打破了片刻的寧靜:“少主這一睡,怕是要將連日的疲憊盡數補回。隻是聸耳這盤棋錯綜複雜,不知還能給他多少休憩的時間。”
薑望微微頷首,目光專注於棋盤,手中的棋子在指尖輕輕轉動。思索片刻後,他“啪”的一聲將棋子落下,回應道:“正是。如今我們雖在某些方麵占據主動,但聸耳各方利益交織,稍有不慎便會引發更大的動蕩。更何況,武王朝與升平帝國豈會坐視不理,必然會從中作梗。少主即便能短暫休憩,可留給我們應對危機的時間緊迫,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
棋盤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錯,局勢已然陷入膠著。白棋看似占據大片實地,黑棋卻在邊角處暗藏殺招,隱隱有圍殲白棋大龍之勢。
幽篁子眉頭緊鎖,目光在棋盤上快速遊走,試圖尋找破解之法。忽然,他眼前一亮,果斷落子,打入黑棋勢力範圍,意圖攪亂對方布局。
薑望神色從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稍作思索後,他將棋子落在一處關鍵位置,不僅化解了白棋的攻勢,還順勢擴張了己方領地。
就在兩人全神貫注於棋局時,一隻墨鴉從敞開的窗扉飛入,穩穩落在海寶兒的床榻邊,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
海寶兒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取下墨鴉腳上的信件。快速瀏覽後,他震驚地驚呼道:“什麽?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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