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赤山梅錄狂 危機步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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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u, crisis approaching step by step.
    攔截李氏族人?!
    江鞘沒有立即行動,而是顧及當前形勢和海寶兒的安危,緊張問道:“二弟,你發現了什麽?!”
    海寶兒抓起案上的木牘,將其舉至燭火前。跳動的火苗穿透木牘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既已知曉竟陵李氏奉詔離京的一百三十九人名單中,有四人猝然暴斃,且負責核驗此事的校尉亦於當夜殞命——說明這等連環變故絕非偶然,分明是幕後黑手在施行滅口之舉!”
    可以預見,已離京的李氏隊伍中,或早已被死士暗中替換,潛伏其中;或正步步走向一場無可遁逃的滅頂之災。
    江鞘倒抽一口冷氣,“你是說,他們冒用李氏族人的通關文牒混出城門?可如今全城戒嚴,每一個出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身份核驗。究竟是誰,既有這般通天的本事,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況且,放李氏離京本就是陛下的旨意……”
    “關鍵的核驗環節已經死無對證!”海寶兒打斷道,指尖重重叩擊木牘上的朱砂印鑒,“這些通關文牒蓋著太子印信,守城士卒誰敢阻攔?一旦讓這些人順利出城,最是不可控製!大哥,你得即刻率領典簽衛出城救援,我要去鴻臚寺走一趟!”
    “鴻臚寺?”江鞘滿臉疑惑。
    “崔伯淵曾說,武承渙要鏟除所有阻礙。”海寶兒眼中寒芒閃爍,聲音陡然壓低,“除了皇室宗親,能對他構成威脅的,恐怕就隻剩我了。鴻臚寺這兩日收納了不少請願的番商,我懷疑他們早已暗中勾結,準備來個裏應外合……”
    寒意如附骨之疽順著尾椎攀援而上。海寶兒與江鞘對視的刹那,空氣瞬間凝固成冰。
    那些離奇暴斃的李氏族人、突然死亡的查驗校尉、蓋著太子印鑒的通關文牒,還有鴻臚寺裏大量的番商……
    所有的一切,或許都將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這絕不是簡單的謀逆篡位,而是一場足以顛覆整個王朝的驚天陰謀。
    江鞘喉結滾動,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若真如你所料,那我們此刻麵對的,恐怕不隻是幾個叛黨死士……”
    “沒錯。”海寶兒握緊手中的木牘,將其遞回,“這背後必定有位手握重權、深諳朝堂運作的人在操控全局。他熟知皇室動向,了解軍政要務,甚至能夠揣度陛下心意。更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他究竟安插了多少眼線,還有多少人已經淪為他的棋子……”
    寒意繼續順著脊梁骨瘋狂蔓延至全身,江鞘好似看見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走!”海寶兒突然轉身,再也不敢再做任何逗留,“遲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江鞘緊隨其後。陽光中,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玄獄門口。
    盞茶工夫,海寶兒已策馬狂奔至鴻臚寺。值守的衛兵見到他,立刻放行。剛進寺門,便聽見偏殿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阿史那烈,你雖貴為赤山梅錄,但商隊攜帶的貨物,必須經過查驗!”一個官吏的聲音帶著怒意。
    “中原小兒,安敢放肆!”粗獷的北域口音響起,“我赤山行國的貨物,豈是你們說查就查的?這是對我阿史那部乃至整個赤山國的侮辱!”
    爭執間所泄信息本就寥寥,可海寶兒卻能於這隻言片語中,敏銳捕捉到額外的關鍵訊息,見常人所未見:在赤山行國的廣袤疆域中,阿史那部作為僅次於皇族漁陽部的巨擘,其勢力盤根錯節,舉足輕重。
    部落繼承人阿史那烈更是身份顯赫,他不僅貴為拓頓可汗麾下執掌軍政要務的葉護阿史那賀魯的嫡長子,更憑借著與步犁可敦的至親血脈——作為可汗正妻的親侄兒,在赤山行國的權力金字塔中占據著難以撼動的高位。
    而“梅錄”一詞,在赤山國語中意為“智囊”或“顧問”,常授予貴族子弟,作為其參與政務的象征。
    海寶兒推門而入,隻見一個頭戴鷹羽冠、身披豹皮大氅的魁梧男子正怒目圓睜,旁邊站著鴻臚寺少卿,額頭滿是冷汗。
    “梅錄息怒。”海寶兒微笑著上前,“在下海寶兒,奉武皇陛下旨意,特來問候。”
    阿史那烈打量著眼前這個俊朗青年,哼了一聲:“原來是海少傅!久聞海少傅在各國朝堂八麵玲瓏,今日一見,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好一個烈性之人!竟半分顏麵都不留給來者,如此剛直不阿,倒叫人見之難忘。
    海寶兒倒也不惱,目光掠過殿角數十口樟木箱,不怒反笑,“梅錄謬讚。說起來,我也受赤山行國冊封,我天鮭盟同樣與皇叔在做生意,理應幫著你們說話。不過,貴國商隊的貨物,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啊?”
    他伸手扣住最近的箱環,掌心觸到的瞬間,一股寒意混著鐵鏽味直竄鼻尖——這絕不是尋常貨物該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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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烈瞳孔驟縮,腰間彎刀“嗆啷”出鞘:“海少傅這是何意?赤山行國向來隻與講規矩的人做生意!而你,今天似乎已經壞了規矩!”
    話音未落,十幾名身披鏈甲的赤山武士從廊下暴起,彎刀寒光幽藍,很像是淬了見血封喉劇毒的草原特產。
    這是要硬剛嗎?!
    殿內氣氛瞬間凝固。鴻臚寺少卿踉蹌後退,顫抖的手死死揪住海寶兒的衣擺:“海少傅!此事幹係重大,萬不可……”
    “你先退下。”海寶兒按住少卿顫抖的肩,目光再次緊鎖住阿史那烈,衝他使了個不動聲色的眼神,語氣平淡,“梅錄,可否容我二人單獨一談?”
    阿史那烈接收到了這一信號,想了想,最終點頭答應。
    雕花木門重重閉合。阿史那烈有些不情不願地示意一旁武士悉數退下,他自己卻將彎刀橫在胸前,刀刃映出他警惕的眼神:“海少傅想聊什麽?”
    “聊這三千裏繞路的蹊蹺。”海寶兒鬆開箱環,慢條斯理擦拭指尖,“赤山行國與天鮭盟的鹽米貿易,向來走陽關商道,為何此次非要將貨物運進戒備森嚴的皇城?”他突然欺身上前,金飾晃過阿史那烈眼前,“而且,箱中滲出的氣息,倒像是……”
    阿史那烈的喉結劇烈滾動,刀刃卻紋絲不動:“海少傅若是想要好處,大可直說。赤山行國從不虧待聰明人。”
    “說得好!”海寶兒腳尖勾住麵前案幾,桌麵轟然翻轉。
    阿史那烈本能地伸手去扶,卻見海寶兒已躍上箱櫃,掌心重重拍下。拚接嚴密的木板應聲碎裂,寒光乍現——竟是一箱箱精鐵箭弩!
    這是大殺傷性武器!
    阿史那烈見狀,彎刀瞬間抵住海寶兒咽喉,寒芒幾乎要刺破皮膚:“剛誇你聰明,你又為何如此心急?且私運兵器,按武朝律當誅九族!海少傅就不怕引火燒身?!”
    當誅九族?
    引火燒身?
    海寶兒仰頭發出清亮的大笑,溫熱呼吸掃過橫在頸間的刀鋒,竟帶著幾分肆意灑脫。“梅錄當真以為,陛下容忍赤山行國商隊往來皇城,是出於寬厚仁慈?”他指尖輕彈,一枚製作精良的令牌自袖中滑出,其上鐫刻的三國圖騰光彩熠熠,“這枚太子少傅令牌,可是赤山行國與其他兩國共同授予的殊榮。而你方才持刀相向,已是實打實的以下犯上。”
    不給對方反應和思考的機會,他再次逼近,語氣拐了彎,陡然嚴厲起來,“消息若傳回赤山,拓頓可汗為平武朝和青羌怒火,會如何處置你這個惹是生非的葉護之子?梅錄不妨好好想想,這把彎刀下,究竟押著誰的身家性命。”
    這有點半分威脅半分警告的意味,畢竟以下犯上的罪名,在任何國度都是觸之即亡的禁忌,哪怕阿史那烈貴為葉護之子,背後是赤山行國最顯赫的家族,也難以逾越這道鐵律。
    阿史那烈心下慌張,刀鋒竟不自覺後撤幾分。“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海寶兒趁機翻身落地,“如果你願意聽我的話,我保你順利出城,還能得到應有的報酬。”
    阿史那烈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我如何信你?!”
    “如今,有人想借赤山行國的手攪亂皇城。這些兵器若落入叛軍手中,必惹兩國開戰,赤山行國百年商路盡毀。”海寶兒指尖點在兵器箱上,突然壓低聲音,“對方許諾的那點蠅頭小利,與天鮭盟每年輸送的千噸精鐵、萬車海鹽和數十萬擔糧食相比,孰輕孰重,梅錄心裏當真沒數?”
    話語出口時波瀾不驚,阿史那烈的喉結卻猛地滾動,連頭頂的鷹羽冠都隨之微顫。他怎會不知,如今的選擇就好比為拾一粒芝麻,竟任滿壺清油傾瀉而去,何其愚妄?!
    可商道以信譽為根,若現在臨陣退縮,不啻於親手砸毀自家數十年在漠北商路上攢下的金字招牌,往後誰還敢與阿史那部通商?
    “我何嚐不知其中利弊?”阿史那烈攥緊腰間刀柄,“可在商言商,半路毀約、出賣主顧,以後赤山行國在江湖上還如何立足?難道要讓全天下都恥笑我們背信棄義?”
    說得在理!
    海寶兒嗬嗬一笑,湊到阿史那烈耳邊,低聲說道:“這個好辦。你若信我,可將這批兵器轉交給我。我自會向陛下稟明,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目的便是為了協助朝廷緝拿叛黨的投名狀。至於其他的,就這樣……”
    聽完海寶兒的講述,阿史那烈突然仰頭大笑。他收起彎刀,重重拍了拍海寶兒肩膀:“‘麒麟之趾’果然名不虛傳!這批貨我交了,但你須得保證,赤山商隊能安然離境。”
    “那是自然,成交!”海寶兒爽快應承道。
    雕花木門再次推開時,海寶兒已帶著十幾個貼有赤山行國封條的木箱走出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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