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響箭驚鴻途 彎刀裂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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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ing arro startes the journey, the sciitar rips the night sky.
    海寶兒與阿史那烈,這兩位分屬不同勢力與文明的翹楚,究竟在朱門深閉的狹小空間內,演繹了何等意想不到的智計交鋒?
    那個溫潤似玉卻暗藏鋒芒的少年,又如何以縱橫捭闔的辯才,令素來自矜倨傲的漠北貴胄卸下心防,甘願將違禁兵器雙手奉上?
    這場暗藏機鋒的博弈,隨著雕花木門的再次開啟,化作定格於兩人眸光中的靜默契約。
    往後,所有的權謀與機變,皆被典藏於鴻臚寺沉甸甸的檀木卷宗裏,成為後世在泛黃紙頁間追溯真相時,不經意間激起的曆史微瀾。
    這一邊,鴻臚寺朱漆大門尚未及邁,驟雨傾盆的馬蹄聲已破空而至。一名典簽衛未至階前便飛身下馬,錦靴踏碎滿地的槐影,聲如裂帛:“海少傅!都統大人急報!”
    江鞘來信了!
    海寶兒廣袖微揚,青玉束發冠下眉峰輕蹙,遠山含黛。待典簽衛單膝點地,雙手高捧鎏金禦令呈上,對方欲言又止的神態令他心頭微動。
    “無需顧慮,快報!”他垂眸瞥向禦令邊緣,隨手接過。
    典簽衛起身,喉結劇烈滾動,俯身湊近並壓低嗓音:“稟少傅大人,城外五十裏李氏車隊突現變故,又有數人離奇暴斃。江都統想請您即刻前往——死者周身,皆插著三棱響箭。”
    竟有這事?!
    這句話重擊在海寶兒心口。他袖中緊握禦令的指節驟然發力,錦緞下青筋若隱若現:“前頭引路!”
    夕陽裹挾著沙塵漫過官道。馬車在坑窪間顛簸疾馳,車輪碾過碎石的脆響,與阿史那烈腰間彎刀晃動的清鳴,交織成令人窒息的韻律。
    這位漠北貴胄執意隨行,本是海寶兒精心布局和順勢而為——既為洗脫其嫌疑,亦欲借勢重塑聲名,以平息私售利兵的風波。
    此時此刻,阿史那烈斜倚車壁,琥珀色瞳孔映著窗外如血殘陽,突然開口:“暴斃一事太過蹊蹺,莫不是有人仿製了我赤山國的三棱響箭?”話音未落又驟然否定,“不對,鍛造秘法乃軍方最高機密,絕無泄露可能……”
    “鍛造秘法”四個字如淬毒的銀針,深深紮進海寶兒緊繃的神經。若不是仿製,難道赤山國真的有人參與了其中?
    車輪突然劇烈震顫,馬車猛地向一側傾斜。
    阿史那烈瞬間按住彎刀,瞳孔驟然收縮:“不好,有埋伏!”
    破空聲驟起,數支箭矢擦著車窗釘入木梁。海寶兒掀開簾子,隻見官道兩側枯樹後,數十名黑巾騎手呈半月形包抄而來,他們手中所持的弓箭正是三棱箭頭。
    赤山國特有的製式兵器!
    “果然衝著我們而來。”阿史那烈冷笑一聲,反手抽出彎刀,刀刃劃出銀弧。
    海寶兒卻按住他手腕:“務必留活口!”
    話音未落,為首騎手已揮刀劈向車轅。海寶兒袖中飛鏢即出,纏住對方脖頸猛力一扯。騎手慘叫著栽落馬下,落地瞬間咬破口中毒囊,七竅流血而亡。
    “該死!”海寶兒望著抽搐的屍體,冷汗浸透後背。這些殺手顯然受過嚴苛訓練,寧可自盡也不留活口。
    阿史那烈俯身查看箭矢,指尖蘸了毒汁輕嗅,麵色驟變:“是我赤山國特有的‘蛇蠍美人’,這種配方……”他突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混亂間,鴻臚寺車夫和領路的典簽衛已遭毒手。失控的馬車撞向土坡,海寶兒被甩出車廂,滾進腐草叢生的溝渠。
    刺鼻的腥氣中,他聽見兵器交鳴與呼喝聲。待掙紮起身,卻撞見驚人一幕——阿史那烈竟與殺手們用赤山語在激烈交談!
    “你在做什麽?!”海寶兒抽出渾元梃,梃尖直指對方後背。
    阿史那烈聞聲轉身,露出森然冷笑:“海少傅,這場戲該收場了。”刹那間,密集的弓弦聲響起,數十支響箭繞過他,精準如蛇般撲向海寶兒。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響箭突然從斜刺裏飛來,擊飛海寶兒手中渾元梃。他踉蹌後退,撞在枯樹上。
    抬眼望去,隻見阿史那烈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隊騎兵,為首之人身披赤色披風,氣場攝人。
    瞧見來人,阿史那烈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屬下,拜見主人!”
    赤色披風之人抬手示意眾人收箭,緩步上前,聲音低沉如暮鼓:“海少傅,幸會幸會。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阿史那錯,是阿史那烈的胞弟。”他伸手扯下阿史那烈的人皮麵具,露出陌生麵容,“真正的阿史那烈,此刻正在赤山國籌備大婚呢。”
    海寶兒瞳孔猛地收縮,眼底寒芒驟現,嘴角卻勾起一抹森冷笑意:“李氏族人暴斃、響箭殺人,原來全是你們精心設計的圈套。不過我倒要問問——費盡心機將我誘騙至此,究竟是想取我性命,還是另有招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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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錯仰頭大笑,笑聲震得暮色中的枯葉簌簌墜落:“海少傅果然名不虛傳,三言兩語便點破關鍵。可惜啊,你隻猜對了一半。”
    他抬手示意隨從捧上檀木匣,匣蓋開啟的瞬間,一支寒光凜凜的三棱響箭映入眼簾。箭尾處,海寶兒的私印記號清晰可見。
    “引你前來,既非取你性命,也無意招攬。”阿史那錯眼神驟然變得陰鷙,一字一頓道,“我們要的,是坐實你與皇叔暗中勾結、私售國之利器的鐵證!”
    當真好算計啊!
    “哦?是嗎?!”少年撣去衣擺塵土,青玉冠下眸光如刃,“阿史那錯,你怕是漏算了一件事。”
    阿史那錯負手而立,指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彎刀紋路,眼角眉梢盡是嘲諷:“海少傅口中的‘漏算’,究竟所指何事?在下倒是洗耳恭聽。”
    海寶兒將渾元梃橫於胸前,墨色梃身泛起細密震顫,嗡鳴聲如蟄伏的雷。少年唇角勾起一抹輕蔑弧度:“這裏不是赤山行國的草場,而是武王朝的疆域。從你們踏過玉門關的那一刻起,典簽衛的暗樁便已織就天羅地網。”
    還有後手!
    阿史那錯仰頭大笑,“典簽衛?!對付自己人確實是一把好手!但你以為,我身後三百破甲士的毒弩,是唬人的擺設不成?”
    “哎……”海寶兒唇角勾起一抹憐憫的弧度,喟然長歎:“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廣袤。你們這群喬裝改扮的跳梁小醜,自以為攀附上朝中顯貴便能翻雲覆雨,卻不知早已墜入天羅地網。這場自以為是的陰謀鬧劇,終究不過是蚍蜉撼樹,徒留笑柄罷了!”
    這聲歎息未落,遠處天際突然炸開三枚赤色信號彈,猩紅火光撕破夕陽餘暉,卻依舊刺眼。
    阿史那錯的笑聲戛然而止,隻見方圓十裏的丘陵後,漫山遍野亮起如星河倒懸的火把——何止三百破甲士,武王朝駐防京郊的牙門軍,化作黑色洪流正以雷霆之勢包抄而來,鐵甲與兵器的寒光在僅剩的光亮中連成一片,將整片京郊染成肅殺的冷色。
    “上當了!那就拿命來吧!”赤色披風下的阿史那錯突然暴起,彎刀直取海寶兒麵門。
    少年旋身錯步,渾元梃如遊龍出海,橫掃對方下盤。
    阿史那錯倉促變招,卻見海寶兒手腕一抖,梃頭出擊的瞬間,三枚飛鏢破空而出,精準釘入阿史那錯身後舉著檀木匣的隨從大穴。
    “你!”阿史那錯猛然回頭,隻見那隨從嘴角溢出鮮血,瞳孔中映出海寶兒冷笑的麵容。
    “束手就擒吧!”海寶兒大聲嗬斥。
    “癡心妄想!”阿史那錯不再保留,當即對著身後大聲下令,“殺了他,即刻撤退!”
    可話還沒有完全落地,阿史那錯麾下騎兵突然發出陣陣慘叫。數十人七竅流血墜馬,更多人瘋狂撕扯著自己的甲胄,皮膚下好似有萬千蟲蟻在啃噬。
    “你沒想到吧?蛇蠍美人的毒,竟用在的自己人的身上!”海寶兒指尖劃過渾元梃上,“你們飲用的清水,早在兩天前就被替換了。”
    赤色披風劇烈震顫,阿史那錯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不可能!你何時……”
    “從你們利用阿史那烈身份踏入鴻臚寺的那一刻開始。”少年的聲音冷如玄冰,“真正的阿史那烈,此刻正在赤山國散布你謀逆的消息。而你手中那支刻著我私印的響箭……”海寶兒突然欺身上前,渾元梃抵住對方咽喉,“不過是我們將計就計的餌。”
    遠處傳來馬蹄聲,牙門軍護軍統領覃牫率領精銳衛隊疾馳而至。阿史那錯望著海寶兒腰間突然顯露的赤山國儲君令符,終於明白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
    當鐵鏈鎖住他手腕的刹那,少年俯身低語:“你漏算的從來不是兵力,而是對人心的掌控。不妨讓你死個明白,自你踏入玉門關那日起,赤山行國的密使便連夜將消息送入我手中。所以你所謂的‘精心布局’——從假扮番商入境,到以響箭設局,不過是我棋盤上的既定落子。鴻臚寺待客廂房,本就是為你這隻‘雀鳥’量身打造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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