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符文映紫星 危機現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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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內燭火突然明滅不定,幽篁子的話音就如寒夜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響。
    南燭攥緊著自己的裙擺,黎姝昕環在海寶兒臂彎的手不自覺收緊,袁心則將酒盞重重磕在案上,震得酒水飛濺:“先生莫要故弄玄虛!莫不是算不出來就誆我們?!”
    唯有海寶兒低頭不語,一口飲盡杯中酒,眉頭卻又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了些。
    “袁大家稍安勿躁。”幽篁子輕搖折扇,撫須回答:“此卦本就晦澀難明,若非方才駱姑娘提起‘灑花瓣’,貧道也難窺天機。”他忽然抬手掐訣,三枚龜甲騰空而起,在半空劃出奇異軌跡,“所謂‘灑花瓣’,暗合地支巳火;‘夜曇’納穢,對應醜土。火土交泰之人,當是……”
    話還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典簽校尉渾身浴血撞開房門:“少傅大人!大事不好!江都統帶隊圍剿柳霙閣時,中了埋伏!暗哨回報,有人提前泄露了軍機!”
    海寶兒霍然起身,酒盞應聲碎裂。黎姝昕臉色煞白,脫口而出:“莫非是設局時走漏了消息?”
    袁心已迅速抽出佩劍,劍氣劃破凝滯的空氣:“定是內鬼作祟!我這就去帶人支援!”
    “且住!”海寶兒倏然揚臂橫阻袁心去路,旋即向伍標、宋衝二人頷首示意,聲如寒玉裂冰:“即刻傳令,命天鮭盟精銳與標客堂好手盡出,馳援郡城東北角樓典簽衛。切記,布下天羅地網,務必將匪類悉數生擒!”
    待三人領命疾行,周遭眾人神色皆現驚愕。黎姝昕眸光流轉,終是按捺不住:“相公,何以斷定賊寇匿於東北角樓?”
    海寶兒抬手虛引,示意眾人歸座,指尖輕叩案幾:“實不相瞞,早在辰時,鳴寶便已探得賊蹤。此前按兵不動,隻為釣出內鬼。”說罷,用手摸了摸一旁乖巧靜臥的鳴寶,嘴角還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燭火映照下,眼底寒芒暗湧。“先生,還是說說到底誰是那個命數之人?”
    幽篁子伸出右手,隔空一拋,龜甲“叮”地墜地,卦象赫然呈現出三支“斷箭”,他指向龜甲裂紋,“三支斷箭,暗指三人。而這裂痕走勢,其中一支便指向我們之中!”
    說著,幽篁子又開始指尖掐算,額間沁出細密汗珠。突然,他瞳孔驟縮,竹扇“啪”地重重拍在案幾上:“原來如此!‘巳火’對應地支第六位,‘醜土’對應第二位,六二相合,正是‘忍’字拆解後的筆畫!”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幽篁子已抓起龜甲在掌心急速搓動,口中念念有詞:“三才歸位,八卦顯形!”龜甲脫手飛出,竟在空中自燃,化作三道火星直撲西南方位。
    海寶兒心頭猛地一顫——那正是江忍居住的偏院方向!
    這時,袁心已拍案而起,“定是卦象有誤!那孩子連馬鞍都跨不穩,怎會與陰陽倒懸扯上關係?”她腰間酒壇應聲而碎,濃烈酒香彌漫開來。
    所言不錯!江忍不過是個孩子,如何擔得起這般凶險?!
    幽篁子卻緩緩搖頭,從懷中掏出泛黃的《天運行錄》,指節重重叩在某頁朱砂批注處:“書中記載,‘童子命’者天生陰陽眼,可通天地靈氣。江小少爺雖年幼,但其命格恰似‘火土築橋’,正是破句的關鍵。方才龜甲裂痕指向的三支斷箭,其一暗合‘鞘’字,其二對應‘忍’字——這分明是江氏兄弟命數相連的征兆!”
    聽了這話,海寶兒握杯的指節泛白,杯中殘酒突然泛起漣漪。他猛然想起三日前江忍纏著自己討要兵書時,那雙清澈眼眸格外清澈,此刻想來竟與幽篁子推演卦象時的神態如出一轍。“難道……他此前總說能看見城牆下的‘黑影’,並非孩童戲言?!”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門外突然傳來孩童的啼哭。江忍跌跌撞撞撲進廳內,十歲的孩童滿臉驚惶,“二哥,快救救我大哥……我夢見他被一神秘高手抓走了!他還說要拿我去換!”
    袁心一把抱住就要跌倒在地的江忍,瞥見他後頸的暗紅色胎記,形狀竟與龜甲上的裂痕分毫不差!
    幽篁子也趕忙上前,顫抖著指尖撫過胎記:“此乃‘火土印’,天生承載地脈靈氣!若以江忍為陣眼,借觀星台龍脈之力,能勘破障業,對於修行大有裨益!”
    “當真奇了,忍兒這麽小,卻能憑借自己的血脈,感知到兄長的危險……”想著,海寶兒不經意地轉頭望向瑟縮的江忍,抬手拭去少年臉上的淚痕,“忍兒,別怕!有二哥在,任何人都傷不了大哥!現在,你願不願意成為拯救大哥的小英雄?”
    江忍抽噎著握緊拳頭,眼中突然閃過與年齡不符的堅毅:“我……我要救大哥!”
    海寶兒摸了摸江忍的頭顱,溫柔地說:“很好。若想救大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且不得踏出這個院落半步,能否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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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忍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果斷地點了點頭。
    見狀,海寶兒衝幽篁子和袁心二人不動聲色地使了個眼色,而後又對黎姝昕和駱茵陳說道:“忍兒交由你們照顧,我得親自出馬!”說罷,便抄起牆上的渾元梃,並帶著鳴寶一閃而出!
    海寶兒走後,幽篁子迅速掏出朱砂筆,在江忍掌心畫出七星陣紋,血紅色的符文如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
    此刻,京城北郊太史署靈台司的觀星台方向傳來陣陣悶雷,西北天空的紫微星突然大放異彩,與江忍掌心的符文遙相呼……
    郡城暮靄沉沉,兩道矯健身影掠過青石長街。跑在前方的海寶兒身姿輕盈,宛若林間靈鹿,緊隨其後的鳴寶亦是身法矯健,腳步沉穩。
    忽然,海寶兒驟然收勢,足尖輕點,穩穩停住身形。他抬眸遠眺,隻見遠處衝天火光映紅半邊天際,火勢如饕餮巨口般瘋狂吞噬著一切,滾滾濃煙直衝雲霄。
    俄而,還有成群結隊的官兵衙役手持水桶、斧鋸,神色焦急地朝著火場奔去,此起彼伏的呼喝聲、腳步聲交織成一片緊張的交響。
    海寶兒轉過身來,星眸閃爍,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鳴寶,我有個有趣的提議。”他抬手朝火場方向虛指,“你我分別沿著內城牆兩側的街道,朝著相反方向疾馳,最後在起火處會合。就按方才的速度,既不加速也不減慢,且看誰先抵達,又各需多久。”
    鳴寶微微一愣,澄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輕哼一聲,似是在溫聲回應著“好”字。隨後,它身形已然一閃,眨眼間便消失在暮色之中,隻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殘影,訴說著它離去的軌跡。
    海寶兒望著鳴寶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他足尖輕點青石板,身形陡然拔起三尺,旋即舒展雙臂,就像一隻靈動的夜梟掠向空中。
    隻見他腰肢輕擺,雙足以玄妙的節奏點在街邊屋簷之上,每一步都似踏在無形的琴弦,激起細微卻清晰的脆響。玄色勁裝隨風獵獵作響,月光灑在他發間的銀飾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華。
    隨著他的身影在樓宇間穿梭,原本靜止的街道立馬化作一幅流動的水墨畫。他時而貼著牆麵疾行,時而踏過飛簷走壁,所過之處,隻留下一串若隱若現的殘影。遠處的火光將他的身影拉長又縮短,與夜空中的點點星光相映成趣……
    郡城東北角樓烈焰滔天,火舌舔舐著城牆磚石,迸濺的火星如赤色流星般墜落。郡守蕭衍身披玄甲,手持鎏金長槊,立於火場前,目光如炬,大聲指揮眾人救火。
    “快!用水桶接力,務必控製火勢!”蕭衍的聲音在火光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官兵們排成整齊的隊列,將一桶桶水奮力潑向熊熊烈火。衙役們則穿梭在街道上,疏散著驚慌失措的百姓,引導他們前往安全地帶。
    與這邊忙碌對應的是,柳霙閣的賊人顯然早有準備。他們趁著火勢混亂,從暗處殺出。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賊人們瘋狂撲向官兵和衙役。
    “拿下他們,一個人都不許逃脫!”受傷的江鞘不顧傷口撕裂的疼痛,大喝一聲,手中長劍橫掃,將一名衝至近前的賊人擊退。
    天鮭盟和標客的弟兄們迅速組成方陣,盾牌在前,長槍在後,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
    江鞘足尖碾碎腳下碎石,寒芒暴漲的劍鋒直指困獸猶鬥的賊眾,聲如裂帛:“負隅頑抗者,唯有葬身火海一途!棄械投降,尚可留得全屍!”
    黑袍首領傲立斷牆殘垣之上,玄鐵麵具下傳來森然冷笑。他倏然扯下兜帽,露出額間刺青的猙獰徽記,染血的披風在火風中獵獵作響:“癡人說夢!我等追隨閣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話音未落,他猛地高舉右臂,袖箭破空而出,精準釘入三丈外的梁柱:“諸位兄弟聽令——”
    “千秋霸業,唯閣獨尊!”幾十賊眾齊聲怒吼,聲浪震得火場浮灰簌簌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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