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聚餐接近尾聲時，顧明月突然放下筷子，神色認真地說道：“關於這次新生武道交流會，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蹊蹺？”
    王芝豹滿不在乎地灌了口飲料：“能有什麽蹊蹺？選上了就去，選不上就老實修煉唄。”
    “問題就出在這裏。”顧明月壓低聲音，“我剛才特意查了資料，往屆交流會都是在第二學期舉辦的。”
    她環視眾人，“為什麽偏偏我們這屆提前了整整一個學期？”
    林道聞言，眼神陡然銳利起來。他手中的水杯輕輕放下，杯底與桌麵接觸時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響。
    包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顧明月身上。林道聲音低沉：“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
    顧明月咬了咬嘴唇，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我……我隻是從學生會聽到些風聲。”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但這消息未經證實，大家聽完千萬別外傳。”
    “哎呀，顧大班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徐晴急得直跺腳，一把抓住顧明月的手臂。
    顧明月深吸一口氣：“據說，這和種子序列選拔有關。按照往年的慣例，雖然第一個學期會初步確定名單，但並非最終結果。”她頓了頓，又說道：“而改變這個結果的關鍵，就是新生武道交流會。”
    林道眉頭緊鎖：“這兩者有什麽必然聯係？”
    顧明月深呼了一口氣，語氣頗為無奈的說道："種子序列選拔是暗中進行的，主要參考學生平時表現。"她的聲音漸漸沉了下來，"但這個標準，對普通家庭的學生很不公平。"
    “因為世家子弟從小修煉，第一學期自然占盡優勢。”林道眼中寒光一閃。
    “沒錯。”顧明月點頭，“而交流會就是普通學生逆襲的機會。經過一年修煉，很多平民天才都能追上甚至反超，據統計，往屆有三分之一世家子弟會在交流會後失去種子資格。”
    林道突然冷笑一聲："所以這次提前舉辦，就是要掐斷平民學生的逆襲之路？"
    這句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王芝豹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李峰的嘴唇微微發抖，就連一向冷靜的羅鵬，眼底也閃過一絲怒意。
    包廂內陷入死寂，隻剩下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聲。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卻照不散眾人心頭的陰霾。
    過了許久，林道長舒一口氣，指間的茶杯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即便顧明月所言非虛，麵對百校聯盟共同製定的規則，單憑他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麽？
    "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林道突然抬頭，目光如炬地看向顧明月，"按理說，這個決定對你們這些千金小姐更有利才對。"
    顧明月聞言，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低聲道：“我們不過是比普通人家境稍好罷了，和那些真正的武道世家相比……”話語未盡，但意思已然明了。
    林道恍然。確實，在座眾人中，除了楚靈沁是真正的武道世家出身，顧明月她們也不過是普通富裕家庭的孩子，同樣是在入學後，得到學校提供的功法後，才正式成為武者的。
    忽然，林道察覺到身旁的楚靈沁身體微微緊繃。轉頭望去，隻見少女低垂著眼睫，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林道心頭一軟，寬厚的手掌已然覆上她冰涼的小手。
    “別多想。”林道指腹輕輕摩挲著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聲音溫柔得能化開三冬寒冰，“我分得清誰是真心的。”
    楚靈沁眼睫如蝶翼般輕顫，抬眸時眼底的忐忑已化作春水般的盈盈笑意。她突然反手扣住林道的手指，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將彼此的骨血都融為一體。
    “咳咳！”徐晴突然誇張地咳嗽起來，“某些人注意點影響啊，這兒還有單身狗呢！”
    徐晴這句話像一陣清風，瞬間吹散了包廂內凝滯的空氣。眾人哄笑間，一束陽光恰巧穿透雲層，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灑落在少年少女們的肩頭，為他們鍍上一層躍動的金邊。那些橫亙在現實中的階級鴻溝，此刻在這片燦爛的光暈裏，似乎也變得模糊而遙遠了。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教室，林道一行人剛回到座位，蘇漫便踩著清脆的高跟鞋聲踏入教室。她今天穿了件剪裁得體的藏青色職業套裝，襯得肌膚如雪。
    “報名表我都看過了。”蘇漫將教案輕放在講台上，紅唇微揚，“既然都想參加交流會，那就拿出真本事來。”她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麵，“從明天開始，學校將采取一對一實戰選拔，為期三天。”
    話音剛落，教室裏頓時響起一片嘩然。蘇漫卻已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今日的課題，高跟鞋在地麵敲出利落的節奏，仿佛在說：討論時間結束，現在上課。
    教室裏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翻開課本，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幾分。
    這位看似溫婉的蘇老師，可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期中考試那幾個不信邪的倒黴蛋，至今還在為補考奔波的身影，此刻清晰地浮現在每個人眼前。
    一個半小時之後，下課鈴準時響起，蘇漫合上教案，踩著清脆的高跟鞋聲離開了教室。同學們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這位嚴厲的美女輔導員雖然上課時一絲不苟，但至少從不占用大家的休息時間。
    林道按照約定，帶著顧明月、王芝豹等七人前往武協參加考核。憑借著過人的武道天賦，再加上平時得到林道的悉心指點，他們毫無懸念地全部通過了測試。當七張泛著銀光的武協身份卡遞到手中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讓林道略感遺憾的是，這次並未遇見李青山。想起兩個多月前那次驚險的海神花采摘之旅，至今仍覺恍如夢境。
    不知這位故人是否已突破二品金身境？若有機會，他真想與之一戰，也好驗證自己這萬滴真血凝聚後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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