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林道輕輕拭去楚靈沁臉上的淚痕，指尖在她微涼的臉頰流連。
    "傻丫頭，以後不許這樣冒險了？”林道的聲音還帶著心魔初褪的沙啞。
    楚靈沁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中還噙著未幹的淚水："那你答應我，以後有心事不準一個人扛著。"
    林道心頭一熱，正欲回答，卻被楚靈韞的輕咳打斷。兩人這才想起還有第三人在場，楚靈沁耳尖瞬間染上緋色，卻仍固執地抓著林道的手不放。
    “看來是不需要我幫忙了，不過你們倆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楚靈韞抱著手臂，臉上的神情雖然嚴肅，但林道總覺得對方的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道抱著楚靈沁緩緩起身，少女在他懷中輕輕掙紮了一下，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摟得更緊。他朝楚靈韞微微欠身：“多謝楚老師護法。”
    月光下，楚靈韞環抱雙臂，冷笑一聲：“可別，我可受不起。我們京都武大的人都是一些插標賣首之徒，如何能擔得起您這位魔都武大天才的大禮？"
    林道聞言苦笑，這才想起之前在希爾頓酒店口不擇言的冒犯之語，懷裏的楚靈沁悄悄掐了他一把，示意他敢緊表態。
    “楚老師見諒。”林道深吸一口氣，將楚靈沁輕輕放下，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武者禮，“之前是我年輕不懂事，莽撞無心之言……”
    “年輕不懂事，那現在突然長大了？”楚靈韞突然打斷，鳳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她的指尖凝聚起一縷火紅色真氣，"要不是看在我妹妹拚死相護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管你這狂妄小子的死活？"
    楚靈沁急忙擋在兩人中間："姐。林道剛才差點走火入魔，現在經脈還沒穩定。”
    “你讓開。”楚靈韞輕輕一拂袖，楚靈沁就被一股柔勁推到一旁。她踱步到林道麵前，突然伸手按在他丹田處：“真氣運行一個周天給我看。”
    林道一怔，隨即明白這是要查驗他是否真正擺脫心魔。他閉目調息，體內真氣如江河奔湧，再不見半分暴戾之氣。
    “還算有點悟性。”楚靈韞收回手，語氣稍緩，“不過你若敢負了沁兒，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插標賣首"。”
    “姐，你這是同意我們在一起啦？”楚靈沁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盛滿了星子，拽著姐姐的衣袖雀躍地晃了晃。
    楚靈韞輕哼一聲，指尖點了點妹妹的額頭：“那得看他的表現。”
    她轉頭看向林道，月光在那雙鳳眼裏凝成霜色，“新生武道交流會，若不能奪得第一，一切免談。”
    林道立刻挺直腰背，抱拳行禮："楚老師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要讓我妹妹失望就行。”楚靈韞語氣裏帶著幾分惱意，隨後又嫌棄地搖搖頭道：“也不知道書是怎麽讀的，說話都說不明白。”
    林道頓時語塞，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個尷尬的：“嗯……”
    “姐姐。”
    楚靈沁連忙挽住楚靈韞的手臂，眨巴著大眼睛，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你就別挑他的毛病了嘛！他這是太在乎我了，一緊張就說錯話。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別跟這個呆子計較啦！”
    楚靈韞被晃得站不穩，無奈地扶住妹妹的肩膀，她故意板起臉道："沁兒，你還沒嫁過去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記住，我才是你親姐。”
    “知道啦知道啦，我最愛的當然是姐姐大人啦！”楚靈沁笑嘻嘻地蹭了蹭姐姐的肩膀，像隻撒嬌的小貓。
    看著姐妹倆親昵的模樣，林道悄悄鬆了口氣。夜風拂過，吹散了他額前的冷汗。
    三人踏上歸途，等抵達希爾頓酒店時，夜色已深，時針悄然滑過十點。
    電梯內柔和的燈光下，楚靈沁突然親昵地挽住姐姐的手臂，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姐，我想你了，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就像小時候那樣。”
    楚靈韞挑眉看向林道，後者立即會意，溫聲道：“你們姐妹確實很久沒見了。我回去跟蘇老師解釋一下，她一定會理解的。”
    電梯在六樓停下。將姐妹倆送出電梯後，林道獨自留在電梯裏。就在電梯門緩緩閉合的瞬間，他看見楚靈沁透過那道越來越窄的門縫注視著他，紅唇輕啟，無聲地說了句"晚安"。那抹動人的唇形在即將關閉的門縫中一閃而過，卻在他心頭蕩起一圈漣漪。
    下到一樓大廳後，林道正打算離開希爾頓酒店，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好久不見，林道。”
    這個聲音讓他渾身一僵，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他緩緩轉身，目光穿過酒店大堂璀璨的燈光，落在走廊盡頭的陰影處。
    一道纖細的身影緩步走出，青色長裙如水般流淌，襯得她肌膚如雪，氣質清冷。她的眉眼依舊如畫，隻是比記憶中更添幾分銳利，像是出鞘的劍，鋒芒內斂卻不容忽視。
    “李……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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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道的聲音有些幹澀，仿佛喉嚨被什麽堵住了。
    李青衣唇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站定在他麵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淡淡道："看來你還記得我。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
    林道喉結微動，思緒翻湧，一時無言以對。
    高中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是永遠高居年級榜首的天之驕女，是武道場上驚豔全場的冷傲少女，也是曾經對他溫柔淺笑的......前女友。隻是，那段感情最終被她親手終結。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李青衣也不在意，隻是微微側首，目光越過他投向電梯方向，仿佛能穿透層層阻隔，看見方才與他道別的女孩。
    “聽說你這次會參加新生武道交流會？”她收回視線，語氣恢複了最初的平靜。
    林道點頭。
    “正好。”她唇角微勾，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擂台上見。高中時你一直隱藏實力，這次我一定要和你認真比一場。”
    她忽然湊近林道耳邊，輕聲道：“我也想看看，新人能否勝過舊人。你選的這位，是不是優秀到讓你對我如此絕情。”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離去。青色長裙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優雅而冷冽的弧線，很快消失在酒店大堂的盡頭。
    林道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
    有些事，終究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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