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軍用直升機盤旋在梅裏大峽穀上空，螺旋槳的轟鳴聲在峭壁間回蕩。林道透過舷窗向下望去，瀾滄江如同一條怒龍在峽穀中奔騰，墨綠色的江水撞擊在礁石上，濺起丈餘高的浪花。峽穀兩側的崖壁近乎垂直，裸露的岩石呈現出鐵鏽般的暗紅色，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準備降落。"
    隨著駕駛員一聲令下，直升機在峽穀東側一處相對平坦的岩台上懸停。林道跟隨眾人依次索降，靴子剛接觸地麵，就聞到一股混合著水腥與腐朽的怪異氣味。崖頂的風很大，吹得作戰服獵獵作響。
    “西邊崖壁，十點鍾方向。”特勤局的一名偵察兵舉起高倍望遠鏡，“確認龍鱗果樹，十二顆果實完好。”
    所有人立刻朝指定方向望去。在距離江麵約三十米的絕壁上，一株通體赤金的奇異樹木從岩縫中頑強生長出來。它的樹幹布滿龍鱗狀紋路，枝葉呈現出罕見的暗紫色。十二顆龍鱗果懸掛枝頭，果皮上的金紋在陽光下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太安靜了，連隻鳥都沒有。”葉瀾依站在林道身側，手指緊握腰間的短刃。
    林道默默點頭。按理說這種天材地寶周圍應該聚集不少變異獸獸才對，可現在整片峽穀除了江水奔湧聲，竟聽不到任何活物的聲響。這種反常的寂靜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孫少陽召集各勢力代表圍成一圈，金屬右手在沙盤上劃出峽穀地形圖：“龍鱗果必須采集，但更重要的是查明失蹤人員下落。我提議以采果為餌，引蛇出洞。”
    “孫局的意思是，用采果人當誘餌？”武協領隊黃勇臉色難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孫正陽環視眾人，朗聲說道：“自願執行采果任務者，可額外獲得一顆龍鱗果。”
    隊伍中響起低聲議論。龍鱗果不僅能洗煉血脈，還可助人突破境界，無論對中三品還是上三品的武者皆有奇效。其市場價至少五億一顆，且有價無市。多摘一顆的誘惑，確實令人難以抗拒。
    “我去。”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大漢走出武協隊伍，胸前佩戴著三品武者徽章，“老子卡在三品巔峰三年了，正需要這玩意兒。”
    孫少陽滿意地點頭：“周康師父好膽識。其他人分散警戒，狙擊手就位，醫療組準備。”
    林道跟隨葉瀾依移動到預定位置，這裏距離龍鱗果樹直線距離約兩百米，是個理想的觀察點。他悄悄運轉真龍不滅經，雙眼泛起淡淡金芒，視野頓時清晰數倍。
    周康已經沿著崖壁開始下降。他使用的是一種特製的攀岩裝置，每下降五米就會在岩壁上打入一枚合金釘作為固定點。動作幹淨利落，顯示出紮實的功底。
    “三品武者，不是有禦空而行的能力嗎？為什麽不直接飛過去采摘。”林道好奇的問道。
    林道的問題讓身旁的葉瀾依輕哼一聲：“你以為禦空而行那麽簡單？”她壓低聲音解釋道：“三品武者確實能短暫滯空，但在這種高度和環境下太危險了。”
    她指了指奔騰的江水：“峽穀裏的上升氣流極其紊亂，再加上龍鱗果散發的特殊能量場會幹擾武者內息運轉。萬一在半空中氣息不穩，那就是活靶子。”
    葉瀾依說著還做了個墜落的手勢。緊接著她又補充道：“況且禦空時全身氣息外放，更容易驚動水下可能存在的變異獸。用攀岩裝置雖然慢些，但勝在穩妥，遇到危險也能快速固定身形。”
    林道恍然大悟。隻見周康此時已經下降到距離龍鱗果樹僅剩十餘米的位置，動作依然穩健。他每下一段都會謹慎地觀察四周，特別是下方暗流洶湧的江麵。
    “看來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林道剛感慨到一半，突然瞳孔驟縮。
    他敏銳地注意到，原本奔流不息的江麵突然出現了詭異的平靜，以龍鱗果樹正下方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十餘米的漩渦。水麵下隱約有巨大的黑影遊動，但因為江水渾濁，看不清具體形態。
    “周康，快撤。”孫少陽的警告通過通訊器炸響。
    但為時已晚。
    整段江麵突然隆起，一道水柱衝天而起。在漫天水花中，一顆猙獰的虎首破水而出，血盆大口張開足有卡車大小，利齒森白如劍。周康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連人帶裝備一口吞下。
    “開火。”
    數十道火舌同時噴吐，特製穿甲彈如雨點般傾瀉在那怪物身上。但令人絕望的是，子彈打在它青黑色的鱗片上竟然全部彈開，隻留下些許白痕。
    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這頭怪物的全貌——虎首蛟身，體長超過三十米，背部覆蓋著青銅色的鱗片，腹部則是慘白色。四隻利爪如同巨型鷹鉤，尾巴分叉如魚尾。最駭人的是它額頭正中生有一根螺旋狀獨角，尖端閃爍著幽藍電光。
    “虎蛟！”特情局一名古生物專家失聲驚呼道：“《山海經》記載的異獸。
    林道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真龍不滅經在他體內瘋狂運轉，某種古老的血脈感應讓他既恐懼又興奮。這頭虎蛟雖然並非真龍，但確實蘊含著一絲龍族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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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蛟吞下周康後並未沉回水中，而是盤踞在江麵上，冰冷的豎瞳掃視著崖頂眾人。它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嚕聲，像是猛獸進食前的愉悅。
    “撤退。全部撤回直升機。”孫少陽當機立斷。
    眾人迅速向停機點集結。虎蛟似乎對遠離江岸的生物興趣不大，隻是冷冷注視著人類撤退，並未追擊。
    半小時後，驚魂未定的眾人在距離峽穀五公裏處臨時紮營，孫少陽隨即召集大家商議。
    “根據《山海經·南山經》記載，虎蛟"其狀如魚而蛇尾，其音如鴛鴦，食者不腫，可以已痔"。”古生物專家推了推眼鏡，“但眼前這隻明顯發生了進化變異，體型和攻擊性都遠超記載。”
    “它明知道我們要采摘龍鱗果，為什麽還這麽輕易放我們離開？”武協領隊黃勇提出疑問。
    “也許正如我之前所說，這頭虎蛟已經把龍鱗果當成了誘餌，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孫少陽用金屬右手敲擊著桌麵，麵帶怒容道：“無論如何都必須消滅這頭凶獸。它不僅威脅到采果任務，更可能危及下遊居民。各位有什麽建議？”
    “常規武器無效，需要高能武器。”
    “可以嚐試聲波幹擾，這類水生生物通常對特定頻率敏感。”
    “我建議布置陷阱，用高壓電擊。”
    眾人七嘴八舌獻策，林道卻盯著戰術平板上的虎蛟照片出神。通過放大畫麵，他注意到虎蛟頸部有一片鱗片顏色較淺，與其他部位的青銅色明顯不同。
    “弱點。”他指著那片鱗片，“這裏可能是它的逆鱗。”
    孫少陽湊近查看，眼中精光一閃：“有道理。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這頭虎蛟既然有龍血，很可能也保留了這個特征。”
    “但怎麽接近並攻擊逆鱗呢？它在水裏的速度太快了。”葉瀾依皺眉道。
    眾人麵麵相覷，而林道此時已悄然退至葉瀾依身後。弱點既已指出，能否解決這頭虎蛟，就看這位孫副局長的本事了。
    林道打定主意不再主動出擊。一來他未必是虎蛟的對手，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二來他對孫副局長的態度頗為不滿，對方壓根沒把武協和四大工會放在眼裏。
    此行若能采到龍鱗果自然最好，若不能，他也絕不強求，權當見識一番虎蛟的凶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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