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征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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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廟殿前,
    足有20米高,2米寬的潔白多利亞圓柱下,
    受到卡利斯提尼的刁難,赫克托麵色頓時黑了下來,他怒瞪向眼前這位伴王身側的史官,
    但幾次握拳,恨不得照著那張臭嘴抽過去,卻又生生忍住。
    此人是王的老師,那位偉大的先哲向王舉薦的人才,雖然嘴臭了一點,但現在完成王的偉業還需要他的智慧......
    然而,卡利斯提尼卻像是沒看到赫克托的大黑臉一樣,笑著直率問道:
    “不列顛的騎士啊,你為何這副表情?”
    “我難道說錯了嗎?”
    “這不是一直都是你所求的位置嗎?”
    “隻要等到那位亞瑟王成為真正的王者,你也能因為有幸參與他的事跡而成為‘英雄’騎士。”
    卡利斯提尼幽幽盯著赫克托的眼睛,
    “這好像......沒什麽不對吧?”
    “你——”赫克托忍無可忍,一把按住別在腰間的劍柄。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清越的大笑聲從神廟中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如雪原上驟然炸開的雷暴,裹挾著千軍萬馬踏破晨霧的氣勢在長廊回蕩,連白潔廊壁上繪製的珍禽異卉都顯出幾分鮮活的神采,
    “卡利斯,不要為難他了!”
    “哪怕是不列顛之王的騎士,也終將會是朕的騎士!”
    “進來吧!”
    聽到這聲音,殿前的三人同時單膝跪地,俯首應道:
    “是!”
    赫克托又瞪了一眼卡利斯提尼,便跟著塞琉古邁步踏入神廟。
    此時,神廟內,僅有三人,
    侍候在王座左右的,
    一為赫克托的父親,一位黑色短發,麵容古板,身披盔甲的年邁騎士,也是負責製定這場不列顛征服戰戰略的總參謀長,帕曼紐。
    二為一名黃色挽發,容貌可人,披著藍白長袍,戴著半邊圓框眼鏡,頭帶羽飾的合法蘿莉,
    然而,看到此人,赫克托卻絲毫因這副外形而小覷對方,而是趕緊低頭,恭敬問好道:
    “先知大人。”
    而麵對第三人,那道王座上的高挑身影,赫克托更是不敢有絲毫不敬,徑直與塞琉古半跪在地,深深埋首,
    “陛下!”
    亞裏士多德點了點頭,微笑道:
    “剛才正說到你們,你們就來了。”
    而王座之上,再次傳來那道極具氣勢的女聲,赫克托微微仰首,便看到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正拄著臉,一臉有趣地盯著自己,問道:
    “赫克托,你來說說——”
    “騎士艾多阿多,到底是不是艾多阿多?”
    說起這個,赫克托便心頭窩火,沉聲應道:
    “陛下,艾多阿多的忠誠無可指摘,但竊取艾多阿多榮譽的那人絕非騎士!”
    “那隻是一個連職業者都不是的小偷!他竊取了屬於騎士艾多阿多的榮耀與寶具,又恬不知恥地接受埃克托爵士的庇佑離開。”
    王座上的身影捏著一份匯總了各方對此事的報告,
    當即搖頭失笑:
    “你還認為艾多阿多是真正的艾多阿多嗎?單那樣的事跡可是無法引動寶具誕生的。”
    “單艾多阿多離開軍隊的時間和被發現屍體的時間就完全對不上,更別提,讓這樣一位侍從與一個潘德拉貢家的繼承人搏殺,那和讓他與一頭人形的巨龍戰鬥沒有什麽區別。”
    “騎兵與方陣軍團的口供也存在違和的地方,有方陣軍團的士兵親眼看見,一名金發碧瞳,年輕英俊,捧著薔薇花的騎士,一路奔向伯恩領......”
    “赫克托——”
    聽到這裏,
    赫克托心頭頓時一緊,背後涔涔冒出冷汗,
    他哪能不知道這件亂七八糟的事兒裏麵肯定有問題,不過是為了寶具而裝作視而不見罷了,
    而現在事情暴露,哪怕是父親就在旁邊,萬一因此而觸怒了王,他這夥伴騎兵團團長的位置都怕是保不住了。
    然而,
    下一刻,一臉惶然的赫克托聽到的卻並非王的問罪,
    而是——
    “朕問你,那名騎士,那位王,有著一張怎樣的容貌?”
    “啊?”
    赫克托當場愣住了,等到回過神來想要回答王的問題時,腦子裏卻怎麽也拚湊不出那名偷走寶具的賊人的容貌,
    他並未與蘇亞見麵。
    而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替赫克托解了圍,赫克托瞥眼看去,正是他名義上的上司,塞琉古。
    “陛下,”
    “赫克托並未與那名騎士照麵,不過臣卻看到了那位不列顛未來之王的容貌。”
    征服王笑了起來:“哦?說說看!”
    塞琉古恭敬陳述道:“哪怕是身為敵人,臣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容貌絕世僅有!”
    “那位王有著一頭太陽般耀眼的金發、綠寶石一樣澄澈的碧瞳,還有著一張清秀到能輕易使女性心醉的容貌,還有著如同小鹿一般嬌弱的身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然而,
    猜到王會是這麽個反應的塞琉古卻搖了搖頭,沉聲道:
    “但是陛下,”
    “臣並未從那位王身上,感受到屬於王者的氣勢,若非埃克托爵士在側,臣必定會將這位偽王的頭顱斬下,送予您架前!”
    “偽王?嗬嗬......塞琉古,你小看他了。”
    征服王看著手裏的冊子,興致勃勃地笑道:
    “這位王孤身一人橫穿我萬人大軍,製造出名為艾多阿多,卻獨屬於他的奇跡與傳說,更是在你眼皮底下搭建舞台,演了一場好戲,將數百倍強於他的你戲耍於鼓掌之間——”
    “偏偏,你們所有人卻還依舊小覷於他!”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塞琉古眉頭微蹙,不解問道:“演戲?”
    征服王哼笑一聲,纖長的手指點在王座上,淡淡道:
    “埃克托在開戰第三天便死在朕手中,又怎麽會在第七天,陪伴在那位王左右?”
    塞琉古立刻反應過來,愕然問道:“您是說,臣見到的那位埃克托爵士......”
    “是假的?!”
    征服王輕笑一聲,從王座上支起身,看向右手側,
    “老師,您怎麽看?”
    名為亞裏士多德的蘿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略顯腹黑的促狹笑容:
    “無論事跡、傳說、乃至肉體如何改變,隻要靈魂不變,人始終是同一個版本的自己。所以,他既是騎士艾多阿多,又是亞瑟·潘德拉貢,更是塑造了‘埃克托’這一角色的創作家。”
    “這位王,有資格成為您的王後!”
    聽到這話,征服王先是一愣,接著便忍不住捧腹大笑:
    “成為朕的王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師,您可真是敢說啊!”
    “朕剛殺了他的父王,埋葬了他的養父,即將征服他的國家,奪走他的騎士、財寶與土地,而當他在這種危難關頭,剛剛才展露出為王的氣度後,可您卻說,他有資格成為朕的王後?”
    亞裏士多德笑道:
    “這豈不正是征服王您的宏願!”
    “這一點應該無需我來教導,天生便是王者的您應當知曉——”
    征服王屈指叩響王座扶手應和著笑音,點了點頭,勾起嘴角,
    “不錯!”
    她那笑容與金石交擊般的聲韻將威儀與爽利揉成金箔,簌簌灑滿整座廟宇,
    “所謂王者,就是要比任何人都貪心,笑起來比任何人都豪邁,憤怒的時候比任何人都殘暴,窮盡人性的善與惡——”
    說到這裏,征服王豁然站起身,豪邁傲然的目光在廟宇中眾臣子的臉上掃過,
    像是在說一件事關社稷存亡的大事一般,重重道:
    “朕要見到他!”
    “朕要看看,他是否配做朕的王後!”
    “塞琉古,告訴朕——現在距離他最近的將軍是誰?”
    塞琉古嘴角微抽,微歎了口氣,一時間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兒是壞事兒,
    好的是,一向不近男色的王終於對一個如嬌花般的少年上心了。
    壞的是,這個少年和她有著殺父之仇,而且馬上就要有滅國之恨......
    想了半晌,他隻能沉聲應道:
    “是您的弟弟,托勒密。”
    征服王思索片刻,旋即道:“那麽,告訴他,讓他即刻攻下索爾城,提前封鎖那條留出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