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要離開嶽陽了,又見到白衣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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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誌平衝完澡就下樓吃晚飯去了,在樓下看到老板娘,便問:今天晚上安排的客人來過嗎?是哪裏人?你們了解嗎?”
    老板娘看了誌平一眼,疑惑地問:“怎麽了?廣東人,這人經常來的。”
    誌平“哦”了一聲,稍稍放心的說:“感覺他痞裏痞氣的,開口就是女人打架的事,我覺得有點害怕。”
    誌平並不掩飾他在老板娘麵前的害怕,他忽然覺得自己把身後事交代好,要上戰場了,就是死了也能知道來龍去脈。
    然而老板娘卻雲淡風輕地說:
    “沒事的,他是生意人,不會胡來的。說一些打架的話,不過是吹吹牛,開開心而已。”
    老板娘安撫著誌平,並告訴他吃飯往南湖廣場那邊飯店多,吃的也實惠。
    誌平便沿著鄰近的南湖大堤慢慢往西走,那邊很熱鬧了,遠遠的可以看到有幾家飯店門口,在寬敞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台電視和vcd,兩邊高大的音箱裏飛出廣場舞效果的音樂,這便是廣場卡拉ok了。
    雖然不及ktv效果好,但這家飯店麵前也是歌聲飛揚,致使隔壁那家不得不調高音量,這一家也不甘示弱,唱歌的聲音都拔高到破了調。然而這些年輕人就喜歡唱破了調,然後就跑調,最後嘻嘻哈哈結束。
    誌平覺得這不在巢州老家,是千裏之外的洞庭湖邊,他沒法跟他們一起唱跑調的歌。
    做業務那是工作,必須跟陌生人聊天搭訕,現在是找個地方吃晚飯,他還是融不進這裏,他覺得一切都很陌生,從第一天那個白衣婦人就開始排斥這裏,他也永遠難做到像大金牙那樣粗鄙。或許,大金牙也就是在逢場作戲,真實的大金牙,他並不了解。
    誌平找了一家飯店,坐下來點菜吃飯。老板推銷唱歌,一塊錢一首,他想拿起來吼一嗓子,終於還是搖搖頭,隻說自己餓了,快點弄飯來。吃飯的時候他考慮明天該如何跑出點業績來。離開飯店,誌平從南湖邊上熱鬧的夜市往回走,沿途好幾家都擺在外麵放卡拉ok,有家飯店沒人唱歌,便循環播放著台灣歌手周傳雄的《黃昏》,副歌部分:“依然記得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昏暗中有種烈日灼傷的感覺,黃昏的地平線劃出一句離別,相愛進入永夜。”
    誌平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在這種失落的感覺裏想到王歡,像是水麵刮過一陣風,什麽也沒有了,隻在這異鄉的街頭呆呆地聽歌發愣。
    誌平很傷感的回到賓館,爬上樓,推開門時見廣東佬在床頭跟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用廣東話哇哩哇啦的聊的什麽?
    來人不知說了一句什麽女人笑著彎下腰,用小拳頭捶廣東佬。廣東佬見誌平回來便朝誌平喊“乖乖仔回來啦去哪裏泡馬子了?”
    誌平苦笑著搖搖頭說沒跑到客戶哪裏還有心思玩。
    “唔係啦,客戶就是玩出來的啦,要我帶你玩啊。”
    廣東佬說的拉誌平過來,誌平有點慌,像是一條泥鰍似的,很快溜開。直到廣東佬帶了那個妖豔的女人下樓後,他才回到房間。
    他一進門就倒在床上,想王歡和他在環湖的時候,又想到外表憨厚卻工於心計的小應,覺得自己活的真是失敗極了。
    他想到失戀就是對方已經放手,而自己還不肯收手,傻傻的伸過去,握住的隻是空氣和像流沙一樣滑過的時光。
    誌平感覺很累,卻又毫無睡意,他爬起來倚在床頭看電視,又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隻好關掉燈,睜大眼睛,在黑暗裏一動不動,他的心早已飛越千山萬水,到了巢州,到了環湖集團,小莫,高凡,楊梅王歡那些如影隨形的時光又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那一晚,誌平做了個夢,整夜都抱著一個女人壓在身下。那女人的臉既像王歡又像是穿白衣服的婦人,等到看清時,卻又都不是,而是那個剛剛跟廣東佬下去的妖豔女人。一夜不停的做著怪夢,夜裏醒來時發覺夢遺了,便悄悄退下短褲,鑽進被子裏,光著屁股時又覺得很不習慣,摸出行李箱夾層的內褲抽出來換上。他像是做賊一樣,生怕廣東佬發覺了,並把那條髒的內褲疊好,放進行李箱,確信廣東佬睡得是死死地,誌平才放心地睡去。
    二
    第二天,誌平起的很晚,抬頭看到窗外陰沉沉,原來是下雨了,便又蒙頭睡去,卻睡不著。
    他心裏盤算著這兩天嶽陽的市場,可以肯定的是很大,隻是自己像蜻蜓點水一樣,總是沒收獲。他又想到在長沙跑市場沒收獲時的狀態,想到自己該縮小這一趟行程範圍,也該把蜻蜓點水變成聚沙成塔,雖然沒那麽多時間,但可以去掉原來計劃好的城市,武漢三鎮跑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當然他還要找地方年鑒和黃頁電話,那天他問過服務員,哪裏有嶽陽的黃頁電話本,服務員竟然說:“從沒聽過哎,什麽黃葉綠葉的。”
    下雨天,誌平去找黃頁電話本了。他去了書報亭,沒有,又去了郵政局,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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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誌平背著個包,不知往哪裏走,天上飄著雨滴,細雨蒙蒙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昨天太暖和了,今天冷的突兀,有點受不了。誌平站在火車站附近的肯德基店裏,望著車站外門可羅雀的店鋪,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超市,買碗方便麵和火腿腸,又匆匆離開。冷清的像是無聲電影裏的人物,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
    誌平隔著玻璃,看著窗外,卻不肯出去。那種像無頭蒼蠅似的,不知往哪裏走的迷茫很嚴重的擊打了誌平的積極性。他像是頹廢的人,想到自己一個人頂這麽多壓力來跑一個別人從未來過的京廣線,現在終於迷茫的一動不想動了。
    過了好久,誌平才想到可以去嶽陽唯一的大學城那裏找找,高校門衛室裏說不定有黃頁電話。誌平才冒著細雨去了職院,果然在傳達室裏有本被翻的很破的黃頁,誌平背了個書包,看起來也像個大學生。他一句話也不說,心虛地冒充是本校學生,翻到畜牧業那一欄,然後再到漁網裏,果然下麵有好多單位。誌平飛快的記下單位,電話號碼,沒一會就抄了滿滿兩頁,100多個單位了。
    誌平看到粗黑字體的名稱,想著一定是量大的單位,便格外慎重的抄下來。直到學生放學,誌平才坐上停在校門口的大巴車上,每個人上來隻要刷一張校園卡,誌平沒卡,拿著ic卡裝模作樣地比劃,後麵上來的學生便推誌平上車。
    誌平回到賓館後卻進不了房間,敲了半天沒人應,便下樓,讓服務員開門。服務員過來也開不了,說是裏麵有人反鎖起來了。服務員隻好開了隔壁房間,同樣是雙人間。誌平說:“自己行李還在那邊呢。”
    服務員攤開雙手說:“再等等,那廣東佬經常把門鎖死。”
    果然沒一會聽到門鎖聲響,誌平跟著服務員去了隔壁。房間裏有張餐桌,桌上是亂七八糟的啤酒,花生米。廣東佬坐在床上,床邊坐著那個妖豔的女人,還有個年紀稍稍輕一點的男人也坐在凳子上,見服務員進來,廣東佬說:“跟朋友談事情,剛才睡著了。”
    服務員則嚴肅告知以後不能反鎖房門,廣東佬訕訕地笑笑道:“知道啦!”
    他見平進來,並把行李拎了就走,就問“乖乖仔走啦,怎麽晚上走啊!坐火車嗎?”
    “我給他調一個房間,讓你們自由點。”廣東佬很開心,說道謝謝啦,說著坐起來抱著那個妖豔的女人親了一下,女人躲避不及,狠狠的推了一下廣東佬。沒想到廣東佬又靠在服務員身上,順勢抱了她一下。服務員笑著把廣東佬推到床上,連聲喊“要死了要死了。”
    誌平又回頭把自己睡過的被子抱到隔壁床上,他心裏想著自己睡過的被子放在這裏都被汙染了。服務員看誌平抱著被子便奇怪的問:“那邊客人走了都換成新被套,你抱被套過來幹嘛?”
    誌平不說話,還是堅持調過來,他覺得自己身上蓋過的被子,晚上睡著也踏實。仿佛睡過的被子,就有了肌膚之親,成了他的人,到哪裏都不能丟下了。
    三
    誌平在民族學院收集到的黃頁資料,晚上便一個人在房間裏安安靜靜的用手寫好商業信函。他聽到隔壁的廣東佬和朋友在大聲說話,可是聽不懂在說什麽,誌平沒辦法,隻好把電視開了音量最大,是個訪談節目,男男女女的談笑風生,感覺到這個房間裏也很熱鬧了。
    到深夜的時候,那邊喝酒的聲音終於沒了,過了一會又聽到女人的哭喊聲。誌平想難道半夜在打架嗎?兩男一女,打什麽架呢?誌平匪夷所思,但又不能製止。一會又有撞牆的咚咚聲,啤酒瓶的嘩啦聲,誌平不勝其煩,隻希望服務員能過來製止了,可半天也沒聽到服務員過來的腳步聲。
    終於一切安靜下來,隻有床鋪的吱吱聲了,誌平才恍然大悟,在心裏罵了一聲:“賤貨”。
    他卻更加睡不著了,不知什麽時候誌平才昏沉睡去。
    第二天是個豔陽天,雨後的城市上空,遼闊深遠,空氣也清新濕潤,隻是天氣熱起來了。誌平穿了單衣,他今天要去長江對岸的湖北境內,通過兩天的摸索,誌平了解洞庭湖水域的概況了。長江對岸就是湖北監利,他問過去湖北的車,十塊錢車票就能到,於是把商業信函寄掉後,坐車去了湖北。
    監利是個很小的縣城,南臨長江東接洪湖,水域豐富,漁業發達。可是誌平問了幾家店鋪後,都說他們來嶽陽拿貨,因為路很近,品種也齊全,單絲複絲價格也便宜。誌平才想起來為什麽廣東江蘇的廠家都在嶽陽紮根了,就是因為監利這一帶地區廣闊的漁網市場吧。
    中午誌平在監利縣城轉了半天,收獲不大。想如果能打進這邊市場,那在嶽陽建個辦事處也可以。想到自己跑過的長沙市場,嶽陽市場,在華中建一個辦事處,一定是個有遠見的抉擇,當然這時九江公司可能要大規模生產一些常規漁網,對於非常規產品也要具備相應的能力,這樣第一時間就可以供貨。晚上回到嶽陽市區,他沒有著急回賓館,而是在那排有卡拉ok的攤上吃了晚飯,在付賬準備走時,看到一個白衣服的女人在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跳舞。那個白衣夫人也看到了誌平,便停了下來,走過來跟誌平打招呼,原來是那天入住登記時的服務員姐姐,誌平便很驚訝的問:“你怎麽在這裏。”
    白衣姐姐平靜的說:“我沒班就在這裏啊。”
    她又反問誌平怎麽了,“你不往那裏住了嗎?”
    “換了房間哦”。
    “我兩天沒去了,昨晚去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走了呢,廣東佬不是好人,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誌平沒笑,他聽到這個白衣姐姐溫柔而關切的聲音,便想自己到嶽陽這些天都很糟糕,唯有白衣姐姐溫柔溫和待人。又無來由的想,不管什麽樣的女人,隻要溫柔就是好的。
    可是他為什麽今晚又在外麵陪男人跳舞呢?誌平悵然不已。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話,一定會幫助姐姐,讓她回家做一點正經的事情。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城市的夜晚,放縱的欲望又糟蹋了人心
    誌平喝了兩瓶啤酒,回賓館衣服也沒脫,就蒙頭大睡。第二天他下樓退房時,胖老板娘還取笑他,膽小的很,在這裏睡覺穿長褲,有什麽好害羞的呢?誌平不想辯解,但他臉紅了,不知道老板娘怎麽發現他在睡覺的時候長褲都沒脫。
    誌平買了去武漢的火車票,想著就要離開這個讓他既害怕又刺激的賓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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