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父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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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誌平帶曉月回了趟老家後,父母親就經常電話過來,詢問兩人近況,誌平總是自信地說,曉月完全聽他的話。母親便在電話那頭笑了半天,問那什麽時候辦事?
誌平一句“不著急,再看看吧。”就讓父母完全不懂誌平怎麽想的了,兩人好的像是魚兒離不開水,卻又不想結婚。
看來還得讓兒子灰灰心,他才會珍惜,太容易得到的,他反倒是無所謂了。又覺得曉月姑娘太聽話了,他們的兒子可怎麽辦哦,這個處處有人照顧他的家夥。
然而呂嬸和陳叔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李廠長問他們孩子什麽時候能辦事,陳師傅笑嘻嘻的說就那樣,然後就不說話了。呂嬸則堅定地說20歲才不到姑娘,明年再說。
李廠長說到孩子們來來回回地跑,別人都看見,遲遲不結婚,大村大戶的怕人說閑話。
呂嬸哈哈一笑,她才不管別人怎麽說呢,現在男孩女孩在一起的不稀罕,她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倒是曉月必須有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晚飯的時候,李廠長問了誌平跟曉月兩人近期相處的情況,誌平說一點問題沒有,都挺好的。每次他去總部曉月都過來,幫他洗衣服,收衣服。她也聽話地看小弟留下來的書,有不懂的就過來問誌平。
廠長說他跟高總匯報了他們的事,要求給曉月安排一份工作,高總就立馬讓水產公司問一下車間,讓誌平等人事部的通知去辦理入職手續。
誌平滿心感激,然後一個人拎著熱水瓶去房間了。
人事部的電話一過來,曉月和誌平就騎車往總部趕去。
雖然是冬天,但是小陽春的天氣,兩人騎著單車在陽光燦爛的鄉村道路上一前一後的你追我趕。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到了環湖總部,高高的辦公樓,他們遠遠就能看到。小月不解地問誌平,今天這麽高興是不是看到老婆有工作了呀?
誌平驚訝的說不出話,他想到平日文靜不亂說話的曉月,現在竟然在總部大門口承認她是他老婆呢。
誌平無法回答,隻用手指著一臉壞笑的曉月喊道,你,你呀!
曉月停下車用腳平衡的單車,故作嚴肅地說,正經一點,正經一點,馬上去四樓報名了。
誌平才安靜下來說,那就先饒你一次胡言亂語,回家再說。
曉月不服氣的把頭一扭,裝作不屑的模樣,哼一聲,進了總部大院。
誌平對總部太熟悉了,總部裏的每一層樓都有誌平認識的員工。他們很驚訝,誌平這麽大方的帶著一個年輕好看的姑娘。
誌平像是榮歸故裏的將軍,一路春風得意的去四樓人事部,推門而入。
人事部的小劉也是以前在團委裏共事的熟人,小劉順利地幫他們辦完,工作牌和飯卡一一交代的都很詳細。
誌平感慨,以前的好同事實在是太了解他了。
他們辦完又去財務辦理工資卡,一切都很順利。大姐親切的讓他們坐下來,給他們泡了茶,然後大姐笑恩盈利給曉月辦了辦好手續,還幫著曉月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像是老家的母親一樣關心著誌平。
回到家後,曉月把員工卡別在胸前,換上藍色的工作服,在屋後的院子裏來回走動。
誌平在院子裏看《南方周末》,他抬頭看到夕陽下的曉月是這裏最美的風景,陽光灑在小院的那棵柿子樹上。誌平仰頭看見蔚藍的天空和天空下幾顆火紅的柿子,那種色彩幹淨的畫麵讓誌平無比享受,如同麵前笑靨如花的曉月一樣讓她動心喜歡。
二
張海山聽說曉月辦了入職手續,成了正式員工後,就和老伴商量過,必須要去一趟瓦廠了,畢竟李廠長把孩子當成兒子一樣看待,這份如山一樣的恩情他們家是一時半會沒法報答的了。
那天誌平陪著父親先去了李廠長宿舍,他聽到父親拉著李廠長的手,千恩萬謝的放不下,嘴裏不停的說著“哎呦,是的喲,太忙了,過不來。”
誌平便感到父親總是很弱小,總是得幫過他的人感恩不盡。誌平覺得此時父親應該大步昂首挺胸,兒子都要娶媳婦了,還有什麽好卑微的呢?
晚上李廠長在食堂設宴請了呂嬸和陳師傅,大家相見甚歡。
食堂的燈光換上了大瓦數的日光燈,照得牆壁白白亮亮,仿佛要讓雙方在這個寬敞明亮的環境下,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誌平並不清楚父親來的目的,他隻覺得自己和曉月這麽久了,雙方父母也該見個麵吧?
誌平看到第一次見麵的曉月的親爺爺是一個頭發花白,穿著中山裝的老頭,正在大聲地說著天南海北的見聞。誌平感覺就是個無所不知的江湖郎中,又覺得奇怪,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倒是得意洋洋,自命不凡。
李廠長見氣氛熱烈,便誇獎曉月的乖巧和誌平的誠實。話題轉到兩個孩子身上,誌平就覺得不好意思了,拉著曉月去了辦公室那邊,曉月在路上卻笑著說:“幹嘛走呢?可以聽見他們說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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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啊?”
“我早就聽過我媽說過,要讓你家長過來拿兩萬塊錢才能結婚。”
誌平便沉默了,他想到這些年來一路顛顛簸簸過來,現在他對曉月很有感情了,曉月對他更是一心一意。
他不覺得婚姻是能拿出價格來討價還價的,幸虧自己剛才離開了飯桌,否則自己坐在那裏隻會難過吧!
誌平抬頭看看繁星點點的夜空,那亂糟糟的一堆璀璨,仿佛是他一路來的情路坎坷。
誌平默默的走到辦公室,他不說話,曉月看出誌平心事重重,便說:“哥,你放心,不管他們說什麽,我都是你的人。”
誌平沒開燈,隻有路燈昏黃的光線照進辦公室,他和曉月默默的抱在一起。
誌平想,今晚應該高興些,談歸他們談,他一定要讓父親感受到他在這裏過的很順心。
不知過了多久,誌平聽到食堂那邊傳來老頭大聲的說話,才放開擁抱著的曉月,站起來摁亮電燈,等著他們過來。
曉月整理了下頭發,重新紮好辮子,然後對著誌平裏親一下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等我消息。”
誌平驚訝:“你有什麽消息?”
“不會讓陳運河他們的想法得逞啊?”
誌平感到非常驚訝,曉月真是直來直去,爽快至極,他的心裏所有想法,曉月一句話不說,但完全明白。
陳老爹的聲音到了門口,曉月站在路燈下微笑著等父母過來,然後跟他們一道回往回走。誌平看到父親還拉著陳老爹的手不放,一個勁的賠小心,仿佛誌平做了什麽錯事似的。終於放下老頭的手又握了陳運河的手,然後恭恭敬敬的送他們出了廠門,一家祖孫四人沿著昏黃的路燈慢慢往村裏走去。
父親回頭的時候,很滿意地跟誌平兩人往食堂走,他一路叮囑誌平凡事要聽從主任安排。誌平想問父親談了什麽?又看到父親興致高昂,就覺得應該是滿意的結局,便沒問。
李主任在食堂將那剩下的白酒慢慢喝,誌平父親走過去給他點了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坐下來吸了一口,滿意地說:“不算花錢哦,我很滿意,三萬不多。”
“怎麽要三萬?憑什麽?”誌平突然很生氣的樣子。
父親一把拉他坐下來,說:“你小孩太不懂事了,人家一個工作的女兒,花個三萬塊錢不算多呀!”
“拉倒吧,上班不就是前幾天我和主任找人幫忙入職的嗎?”
誌平一激動就實話實說了,他也明白了呂嬸為什麽一直催著曉月能早點辦入職的事,原來如此!
父親給李廠長打了個招呼,就和誌平往宿舍走去,誌平隻在心裏想,曉月剛才說的對,一定不要讓呂嬸得逞!
晚上睡下的時候,父親又語重心長的告訴誌平,曉月一家人不錯,要好好珍惜。以後曉月上班了,他也要多往村裏走動,畢竟曉月還有個小弟上高中,用錢厲害呢。父親讓誌平不要太在乎錢,他們一輩子掙錢不就是為了誌平嗎?
誌平沒在說話,他心裏很沉重,自己的父母確實跟著他受罪了。然而,曉月的父母卻一點罪也不願受,這算什麽家庭呢?
誌平對自己辛辛苦苦的父母油然而生了敬愛之情,也就真真切切的討厭起曉月的父母的來。
隻是他沒法說,然而父親卻能感覺到誌平心裏的鬱悶,便寬慰地說:“你安心好了,這樣的家庭花不了多少錢,如果換作我們村裏隨便哪個家庭沒個三萬五萬事情辦不下來,誰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呢?”
父親反問的這句話像是烙鐵燙了誌平一下,他瞬間清醒了許多,他順從你應承著,父親又緩緩的說道:
“孩子,我們以前的話就不提了,你吃過的苦,受過的罪,老父親心裏都清楚,現在李廠長牽頭給你們說了這個事。你一定要慎重,先要學會討好她父母,這一家人不外乎就是平時拎幾瓶酒過去陪陪他們。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他們還把你當成未來的女婿,你更加有理由,大大方方地去跨進他家門檻裏。你想想每月這酒錢菜能多少錢啊?她家庭是很容易滿足的,他們沒有其他愛好,就喝一口酒。”
父親又說:“等你們辦了事以後,過個幾年,有機會了,再把她帶走,但現在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畢竟她是個沒讀多少書的孩子,很少有自主意識,你盲目的把她帶走,風險很大的。
“你別指望她離開父母,改造成你想要的那樣,幾乎不可能。而最有可能的情況是迅速離開後,因為兩個原來的家庭就不一樣了,於是就會迅速有矛盾,而後又迅速的回娘家。這樣一折騰,那我們張家所有的前期努力都打了水漂了。
“再說你也不能輕易離開這個廠,如今能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有個瓦廠做依靠。說起來還是個會計,總要比離開瓦廠成個無業遊民強多了。”
誌平就很煩,他跟父親總是很難說到一起。他在心裏有過打算,結了婚就辭職,然後做瓦,拉曉峰姐夫入股,把瓦賣給糧站,這不是長遠的規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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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總不能偷花連花盆都搬走了吧?”
父親說了句玩笑話,誌平心情瞬間好起來了。他覺得父親不管什麽時候還是很善良的。
父親告訴誌平,一切慢慢來,不可以大起大落的變化,隻要在這裏就從內心裏頭尊重陳師傅一家人,那樣才不會讓曉月為難。
這話又讓誌平警醒了,再仔細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嗎?
也就害怕起來,難道他非得要跟這個家庭長時間的綁在一起嗎?他的創業夢想呢?
那晚誌平返來複去睡不著,他能聽到父親輕輕的鼾聲,他在黑暗裏睜大眼睛,耳朵仿佛能聽到村莊極遠的聲音,又能聽到瓦廠極近的荒草叢裏寒蟲的唧唧聲。
天還沒亮,父親就輕手輕腳的翻身下床。他悄悄地用冷水衝了把臉,就精神氣爽的回了房間,見誌平蒙頭大睡,便掩門退出,在食堂裏摁亮電燈,用記賬的鉛筆和一頁空白紙急快的寫了幾句話給兒子的話。
平兒,見字如麵,我一早回去了,你在這裏一定要搞好團結,凡事多忍一下,拿不定的主意的時候可以問李大伯,什麽時候辦事,我等你們通知。在這裏千萬別瞧不起人,也不要看太多的書,要看眼前的人和事。
你碰的頭破血流,我們心裏也不好受啊。父親張海山即日。
將紙片壓在兒子的書桌下,張海山就慢慢的帶上門,往瓦廠大門口走去。
這時天還沒有大亮,隻有東方的天空泛出一絲魚肚白,天空高原,深藍的天空,點綴著幾顆寒星,迎麵刮過來清晨的冷風。張海山不禁裹緊了衣服,他想起二十年在上海警備區服役的時候,那時的清晨很冷,他很年輕,淩晨接崗也是這樣,越冷的天,精神狀態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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