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介,開發商,客戶的利益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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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誌平從包裝箱廠回來後,又去了一趟環湖找了許主任,回來後跟關大伯說了鋸渣和鎂粉的比例,竹篾也要捆紮一道,增加整體的穩定性。這些活都是為了做出優質的實驗品。
    誌平想到包裝箱廠唯一對他關心的王廠長,已經不管包裝箱了,心裏無比惆悵。
    自己能做的就是先把控質量,一步一步來吧!
    這兩天他哪裏也不去,天天帶著工人幹活,包裝箱不開裂才是當務之急。白天跟工人一起幹活,晚上跟金俠上網視頻,日子倒也過得愜意舒心。
    這天誌平想到中介小劉好久沒聯係他了,而他的房子還沒有定下來呢。
    空閑下來誌平便關注巢州地產新聞,特別是關於合肥行政區域規劃的信息,總是吸引著誌平格外關注。
    今天晚上誌平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對方很客氣的說張先生,最近是否還關注巢州樓市,誌平說當然關注。這是對方才他是西山春居的售樓中心,晚上加班給張先生去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他,開發商到了第四季度銷售衝量的時候了!上次誌平看房時留下的需求意向,他們售樓部都一直保留著,經過篩選是比較符合三期的小戶型,89房的房子,現在是年末衝量,優惠很大。感興趣的話就來售樓部,他是負責三期的客戶經理小鄭,可以過來找他。
    誌平終於明白是售樓部鄭經理給他電話了。他倒是願意跟售樓部接觸的,心裏想著什麽都滿意,就是不知能什麽價位?砍價吧,能砍多少是多少,打折的話一定要打到骨折呢。
    鄭經理問誌平能接受什麽價格呢?誌平愣住了,想想那就往骨折打吧?便說能接受的價位是28萬,否則就不談了。
    他說完又覺得砍的太狠,希望渺茫了,沒想到鄭經理愣了半天,說:“嗯,這樣我把所有的費用抵扣光,28萬5,你看能不能接受?”
    “那麽一大筆款的房款,5000塊錢還要?就隻能接受28萬。”
    此時的鄭經理像是一個被吊在樹枝上等待剝皮的土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客戶這麽多趟來來回回的看房,此時也沒有什麽廢話好說了,行還是不行,一句話的事了。鄭經理說:“這套房子我完全是衝量完成任務了,可以給你28萬,但你不能通過中介來了。我已經把中介費用都抵扣掉了。”
    “那當然了,我就說自己找上門來的。”
    “不是這樣說,你來的時候中介有過報備,是有記錄的,這樣吧,反正這事歸我管,我來協調,明天你來的話,你帶上你家裏其他人,比如父母,妻子,兄妹過來簽合同。因為家裏人簽合同,到時候辦貸款的時候再更換成你的名字,不是你本人來簽的話,中介也沒辦法對質是他的單子。”
    誌平一聽,非常配合地大聲說:“沒問題,那我明天讓我爸過來。”
    “明天一起來,行行,那就先這樣子。拜拜”
    掛了電話,誌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在心裏盤算的房子,會以這樣的方式成交。他激動的跟父母說了這件事,父親也不相信,隻說是不是騙子吆。那明天去看看好了,反正先看好現場,財務都對了,才交錢嘛。
    見兒子說的有道理,父親忙找了一件可以出門穿的衣服,並且晚上去理發店剃了個頭,刮幹淨胡子,看起來年輕不少。
    第二天,父子倆騎著摩托車一路直奔半湯,趕到售樓部時,父親皺著眉頭說:“這麽遠啊,離市區太遠了,好偏還這麽貴。”仿佛父親們看到的都是各種不劃算,各種吃虧了。誌平一聽就心裏來氣,想想等會還要幹一票大的,於是把父親叫到一邊去聽案場銷售說這邊的發展形勢。父親這才愣住盯著大屏幕,誌平才放心下來。
    一會鄭經理電話過來讓他們父子倆來3樓第一個房間,誌平便帶著父親去了。一進去,鄭經理便關上門,說“等會那個中介會過來確認你們是不是他客戶。張總你就不用露麵了,我等回會在2樓朝大伯喊一聲,8棟201的客戶,大伯你就站起來,然後我就介紹樓下的中介,你肯定不認識,那你就如實回答,不認識就可以了。”
    “好的,沒問題。”誌平明白地點點頭。然而,父親卻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小心地說:“不會有事吧?”
    誌平咂了一下嘴巴搖搖頭,又不便發火,隻安慰著父親,“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一點事也沒有。”
    父親站起來,走兩步,又坐下。鄭經理便讓誌平帶父親先去那邊的空屋子裏坐著,等到時候會叫的。
    父親終於不緊張了,感慨地說:“開發商太賺錢了,一套房子賣20多萬,成本不用五萬塊錢鋼筋水泥人工,就是在老家蓋一個二層洋樓200多平方也就五萬來塊錢呀。”
    誌平說:“位置不同,你說的那是老家,這裏是城市。”
    “什麽農村的城市的?鋼筋水泥價格不都一樣呀?”
    “那是一樣的,土地的價格不同,你農村老家一畝地才800塊錢,這裏一平方都上千了,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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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仿佛有些明白,但又覺得沒必要明白這些,反正隻要兒子今天能簽合同,交了定金就萬事大吉了,他在心裏覺得今天自己出麵簽個字就能幫兒子省了一大筆錢,實在劃算。到底省了多少?是五千還是三萬?兒子沒說,他也就糊裏糊塗的覺得賺了很多錢,隻是這樣的機會,一輩子才一次,要多來幾次才好。
    終於聽見鄭經理讓客戶帶著父子倆去財務室交定金了,誌平看過所有的合同細則條款,讓父親在合同上一一簽名,自己則拿著銀行卡刷卡交錢,一切忙妥當後,鄭經理帶著誌平父親去2樓大廳指認中介去了。誌平遠遠地反方向離開父親,到一側避靜處,他離父親不遠,又能看清樓下。
    隻見鄭經理大聲說著8棟201客戶,父親便拿著合同站起來,鄭經理問父親:“你認識樓下的那個中介嗎?”父親很堅定地搖搖頭:“瞎講哦,不認得。”
    誌平倒是忍不住朝樓下大廳望過去,隻見小劉一身深藍色西服的中介工裝,顯得精幹。但當他抬頭望向父親時,一臉詫異,愣了幾秒鍾,隻張了張嘴巴,並沒有說什麽。然後疑惑地眨眨眼,一臉失望的走了。誌平那時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他想到小劉帶他去了好多地方看房,特別是那套抵押房,雖然吳鎮告訴他,那是中介的套路。但他卻覺得小劉那麽認真又辛苦地帶他來來回回的看,根本不像套路。直到這套房子西山春居,雖然是他自己早就關注的樓盤,但也是小劉告訴過他,開發商有費用補貼的。並且他那天帶他來的時候,讓他積極配合,但現在他沒有配合小劉,倒是積極的配合售樓部小鄭了。
    誌平心裏覺得對小劉有些虧欠,但又覺得這次隻有完全聽小鄭的安排,才能享受到優惠。
    至於售樓部和中介的關係,他也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他知道,中介或者中介費是理所當然,他為了配合銷量,房地產讓利也是理所當。但開發商隻想付一頭,抓住客戶成交了才是關鍵。誌平忽然又想到,這套房子到底能便宜多少?是不是即使兩頭都付過了,也能成交呢?誌平陷入了被套路的懊惱中。
    他自認為天下所有的生意也沒有房屋買賣生意那麽繁雜。即使那麽繁雜,誌平覺得不過是花架子,隻是因為利益才做了那麽多花樣。那天剛來時,中介讓他配合他們而提防售樓部。今天小鄭又讓他配合,還拉著父親來做群眾演員演戲,騙過中介。
    這些配合來配合去的事情,在他看來是毫無意義的泡沫,而誌平看到那些年輕的男男女女一個個打了雞血的狀態,竟然就是一天到晚在演戲,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誌平忽然心生無限的厭惡,然後又是深深的悲涼。
    辦完後,鄭經理在辦公室裏交待誌平,先騎車去市政府公交站等父親,而父親坐公交回立馬跟上。
    誌平感覺買房這事像是地下黨間諜活動一樣小心翼翼。鄭經理波瀾不驚地說,自己也是從中介一步步過來的,見過太多的為了錢導致的矛盾升級,以至不可收拾,所以還是盡量避免為好。
    誌平這才想到小鄭也是怕中介知道真相後來鬧呢,他甚至想到小劉知道真相才好,讓他看看他們之間的撕逼才好玩呢!
    父親非常配合,興奮地聽了小鄭的安排,他仿佛今天最大的功勞就是省了一筆錢,實實在在的劃算。
    父子倆坐上摩托車,父親興致很高,說:“沒那麽多麻煩,都是他們自己說說而已,他是經理,什麽事情他鄭經理不能擺平?”
    誌平沒說話,他知道父親不會明白開發商,中介各方麵的利益糾葛,但父親說一個經理還有什麽不能擺平的嗎?這一句話倒是實話呢。
    誌平隻說了一句“我們繞開中介也是不對的哈!”
    “哪有啥?你真是小孩子,還那麽單純呀,這世上的事,一切都是假的,隻有鈔票是真的,回去好好幹活,今天這事就結束了,等鄭經理的電話就好了啊。”
    父親看著兒子精神落寞,提醒兒子回到正常的狀態來。繼而回想這幾年來的各種經曆,也覺得自己小孩子氣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從古至今的某些人和某些事一成不變,
    二
    回到廠裏,隻批把買房子的事情前前後後在qq裏跟金俠說了,金俠不在線。誌平就對著美麗的半湯浮想聯翩,覺得那裏依山傍水,環境清幽,人文風情都要堪比省城了。誌平現在覺得巢州地區所有的區域,唯有半湯能合心意,其他地方要麽繁華的雜亂,要麽清冷到沒有文化的氛圍。他暗自慶幸沒有錯過西山春居。
    等會金俠一上線就咚咚兩聲,很快發過來一個擁抱和跳躍歡呼的表情包。誌平便關了其他網頁,一心一意跟金俠聊天,她仿佛有太多的話要當麵跟金俠說了。
    沒想到金俠告訴他明天校長來省城開會,她搭校長的順風車來合肥,她也把課程調整了,可以有三天時間了!誌平開心地打出“好啊啊啊啊”,一串驚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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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誌平忍不住點開視頻,隻是金俠半天沒接,金俠告訴他,現在他還在學校把作業全部批改完,後麵的三天就可以不用操心學校事了。
    誌平十分高興,金俠過來的消息讓他倍感幸福,他現在連晚飯都不想吃了,就想著還有十多個小時就能見到金俠的甜蜜等待。
    原來愛一個人有無緣無故的惆悵,也有出其不意的快樂啊!
    那天誌平覺得無事可做,包裝箱按部就班的生產,瓦的庫存數量也夠年底正常的銷售了,他已經好久沒有出差了,隻是電話聯係好後才去的,誌平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幾年前大冬天還騎著摩托車跑業務的人了。
    他想著所謂老板就是什麽活也不幹,什麽具體的活也幹不好,但能帶動一幫心靈手巧,且有些技能的人在幹活,讓你有貨可賣,有錢可賺,長久經營下去。
    今天金俠過來,他就啥活也不用幹,到12點去車站接金俠就好了。
    誌平帶著金俠回到瓦廠時,天已早已黑了,父母也吃過晚飯,窩在小屋裏看電視呢。
    誌平停好摩托車,帶著金俠徑直往橋旁進去,母親悄悄地跟過來,也給他們拎了一瓶開水。笑容可掬地問“可吃過飯了?”
    金俠轉身說:“媽,不用煮飯給我吃了哦。”
    “那這個熱水你晚上多泡腳。”母親說完,又看看風塵仆仆的,明顯倦意的金俠,便心疼的提醒兒子:“早點睡吧,我也不打擾你們,明天你們想睡到幾點是幾點,我和你爸帶的工幹人幹活,你不用煩神。”
    母親下去後,誌平和金俠坐在床上,半天一句話也沒說,金俠把衣服脫掉扔在地上。誌平鑽進被窩裏用發燙的身體捂著被子,兩人躺下來時金俠才說她這次來,就打算領證了。
    誌平驚喜的坐起來,對著金俠看了半天,仿佛不認識似的,然後自言自語說:“這麽快,這麽快呀!”
    金俠摸著誌平的頭緩緩地說:“領結婚證主要是想有個孩子,我以前也沒覺得孩子有多麽重要,特別是在受孕失敗後,安慰自己孩子的有無不會影響什麽,我也習慣了二人世界。可我現在才覺得必須要有一個我們的孩子,也許是心有歸屬,覺得你我組成的這個家太重要了,我才強烈的想要個孩子。”
    誌平內心一股熱流,像融化了他的身體似的,想到自己曲曲折折走過來的那些路,固執卻不回頭,不聽勸,頭撞南牆到無牆可撞。然而人到而立之年,在遇到吳鎮亞飛後,他才覺得那麽多年是任性的荒唐了!
    半天他摟著金俠喃喃地說:“我也是,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個孩子,我看到父母盯著別人家孩子從門口走過時,那種羨慕又落寞的眼神特別讓我低落,我就覺得是自己拖累了父母。我有時在外麵出差都不想回來了,空空蕩蕩的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回不回來有什麽區別呢?”
    “別說了,別說了,我聽了心裏也難受。”金俠不讓誌平說下去,隻要彼此了解對方心裏深深的黑洞,和黑洞裏藏著的那些無奈,傷心往事也就足夠了。
    金俠睜大眼睛說:“我們怎麽就睡覺了呢?不是還有事沒做吧?”
    誌平便笑著說:“你又浪了。”
    “我就浪,我這麽遠趕過來,不就是讓你浪的嗎?”
    誌平這才想起外麵的門沒關,燈也沒關,立馬下床劈裏啪啦關了電腦,然後關門關燈。金俠仿佛是輕叩柴扉久不開的訪客,著急的催著“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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