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閣三樓，雲間居內燈火通明。
    宇文明珞麵色蒼白地躺在軟榻上，箭傷雖已包紮，但失血過多仍讓她昏睡不醒。
    趙言坐在窗邊，指尖摩挲著箭簇上的青州軍器監徽記，眼神陰鷙如刀。
    窗外月色森冷，皇城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這一方靜謐之外，唯有樓下的絲竹聲隱約傳來，夾雜著醉客的調笑。
    然而也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叫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言語中還夾雜著辱罵。
    趙言放下手中的箭簇，皺眉道。
    “外麵是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李紅綾推門而入，腳步輕如鬼魅：“將軍，外麵有幾個紈絝鬧著要見頭牌花魁，現在被老鴇攔在外麵。”
    她眉間微蹙，眼底閃過一絲殺意，“這些紈絝子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需不需要我……”
    趙言冷笑一聲，指節捏得哢哢作響：“一群蛀蟲……”
    他話音未落，樓梯處已傳來震耳欲聾的踹門聲。
    門口的紈絝子弟醉醺醺地拎著半空的酒壺，一腳踹開雲間居的雕花木門，身後跟著七八名提刀家丁。
    他目光掃過榻上的宇文明珞，渾濁的眼底陡然迸出精光：“這美人……可比花魁還勾人！”
    門口的老鴇束手無策地看向裏麵的趙言，此刻她的脖子上被那些紈絝子弟的家丁護衛用刀架住了脖子。
    倒不是她不想攔著，隻是她也得罪不起這幫紈絝子弟。
    領頭的紈絝子弟踉蹌著朝床榻跑過去，欲要伸手去扯宇文明珞的衣襟，卻被一道寒光逼退。
    趙言的軟劍已橫在他咽喉處。
    “滾。”趙言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那紈絝酒氣上湧，竟不懼反笑：“哪來的賤民？知道小爺是誰嗎？”
    他猛一揮手，家丁們頓時拔刀圍上。
    “我管你們是誰，給你三息時間，趕緊給我滾！”
    趙言語氣冰冷，眼神帶著殺意。
    那些紈絝子弟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全然不顧自己還處於危險境地，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能來這裏消費的，哪個不是少爺，就你這種賤民，行不行我明天就讓你的屍體出現在皇城的衙門門口？”
    也就在這時，李紅綾來到趙言身邊，附耳輕聲道。
    “將軍，這些人分別是戶部尚書之子王元慶，兵部侍郎的兒子陳子昂，其中最需要注意的乃是眼前這個韓國公的孫子程延……”
    程延的目光本來還全都停留在榻上的宇文明珞身上，然而當李紅綾出現的時間，他的眼睛都快要瞪直了。
    竟然又是一個不輸於花魁的美人！
    他興奮地衝著身後的兩個喊道，“兄弟們，今晚咱們可有福了，咱們一人一個！”
    說著，他就直接無視了趙言，伸手朝著李紅綾腰間而去。
    啪！
    李紅綾滿臉厭惡，直接反手就給了程延一巴掌。
    她自小就看不慣這種權貴子弟，尤其是這種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
    程延捂著臉，頓時就怒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也是令他身後的家丁護衛們，全都拔出了。
    就在寒光交錯，劍拔弩張之際，門外忽地響起環佩叮咚，倚翠閣頭牌花魁雲霓款步而入。
    她一身月白紗裙曳地，眉目如遠山含黛，眼尾一點朱砂痣似血欲滴，嗓音清冷如霜：“諸位公子，雲間居不接外客。”
    陳子昂一把扯住她手腕，指著趙言邪笑道：“裝什麽清高？既然不接外客，那他又是誰？”
    “今日爺幾個就要你三個一起伺候！”
    他力道極大，雲霓雪白的手腕瞬間浮出紅痕。
    雲霓蹙眉解釋，“幾位公子，他乃是我的一個朋友，所以……”
    “放你的狗屁，今日你不陪也得，陪也得陪！”王元慶直接打斷了雲霓，眼中帶著怒意，目光貪婪地肆意打量著雲霓的身軀。
    “今日若是讓小爺幾個盡心了，說不定還能贖身隨小爺幾個回去做個妾。”
    “若是不舒服了……，今天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而這時，老鴇跌跌撞撞追來，還未開口便被王元慶一腳踹翻：“老東西，再礙事，明日便拆了你這破樓！”
    趙言眼底殺意暴漲。
    他身形如鬼魅般閃至陳子昂身後，一掌劈在他後頸。
    陳子昂慘叫著跪地，趙言順勢奪過一柄長刀，反手橫斬！
    血光飛濺，三名家丁咽喉瞬間被割開。
    餘下幾人驚駭後退，王元慶酒醒大半，顫聲道：“你、你敢殺官家家仆？”
    “殺便殺了。”趙言一腳踹翻王元慶，刀尖抵住他喉嚨，“再聒噪，連你一起殺。”
    王元慶臉色慘白，卻仍強撐囂張：“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動我！”
    “家父戶部尚書王世儉，你若是敢傷我一根毫毛，我爹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趙言嗤笑一聲，“今日我即便是殺你又如何？”
    說著，刀鋒壓入皮肉半寸。
    喉嚨上傳來的痛感和冰冷之意，令王元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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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
    程延見狀頓時怒喝一聲，當即招呼著身邊的家丁護衛就要上去幫忙。
    然而那幾個家丁護衛還沒撐過一分鍾，就悉數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霎時間，整個雲間居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反觀程延，更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就連酒意都清醒了一大半。
    他這才意識到，今天自己怕是踢到鐵板了！
    看著握著長刀，步步逼近的趙言，程延止不住地後退，驚恐地喊道。
    “你……你想幹什麽？”
    “我警告你，我可是韓國公的孫子，你若是敢動我，我爺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讓我爺爺殺你全家！”
    聽到這話，趙言臉上的殺意愈發地濃鬱了起來，不過卻是停住了腳步。
    見趙言不再靠近自己，程延一愣，還以為是被自己搬出爺爺的名頭給嚇到了。
    他心底一時間再度得意了起來，全然忘了剛才驚恐的模樣。
    程延囂張地望著趙言，指著地上色厲內荏地喊道。
    “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本世子告訴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道歉，然後斷自己一隻手，否則……啊！”
    程延話還沒說話，就見寒光一閃，他的一條胳膊就掉在了地上。
    趙言低頭擦了擦刀上的血跡，麵無表情道，“叫人來。今日我倒要看看，誰誅誰的九族！”
    雲霓急得扯趙言衣袖：“公子快走！這些人的背景……”
    “背景？”趙言打斷她，目光掃過癱坐在地的紈絝，輕聲道，“我就是最大的背景！”
    狂妄！
    囂張！
    他們三人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狂妄囂張的人，王元慶哆嗦著掏出令牌扔給家丁：“去！把府裏的人都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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