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使者被拖過來的時候蜷發辮散亂，骨飾上沾滿汙泥
    昨夜趙言襲營時，他鑽進屍堆，用死人血塗了滿臉才躲過一劫。
    “王爺若肯借道白頭山，我國願獻上……”使者嗓音嘶啞，話未說完便被袁輔揪著衣領提起。
    “五萬石糧草？”袁輔獰笑著將人摜到沙盤上，“趙言燒了本王半數糧草，你們高句麗這點施舍，當本王是叫花子？”
    使者痛得抽搐，卻不敢發出哀嚎聲：“王爺……王爺想要多少？”
    袁輔鬆開了手，冷笑一聲道，“五十萬石！”
    “沒有五十萬石糧食，這件事情就免談！”
    那高句麗的使者瞳孔驟然一縮，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想想，如果能得到一半的北疆，那五十萬石糧食，似乎也不是不行。
    他咬了咬牙，“希望王爺能夠說到做到。”
    袁輔不屑地瞥了一眼高句麗使者，露出一抹冷笑道。
    “本王向來說到做到！”
    高句麗使者見狀，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當即道。
    “既然王爺都這麽說，我們便等王爺的消息，屆時倭寇那邊會配合我們行動。”
    與此同時。
    已經回到關內的趙言正躺在侯府的椅子上，昨夜是打了袁輔一個措手不及。
    “將軍，血鷂子傳回來消息，高句麗的使者已經離開征西軍的大營了。”李紅綾倚在一棵樹旁，輕聲道。
    話音剛落，外麵便是突然爆出喧嘩。數十火把湧向市集，夾雜著百姓怒罵：“抓賊子！”
    趙言皺眉頓時起身，卻見三個黑衣人被百姓按在醃菜缸旁。
    賣炊餅的老漢掄起擀麵杖砸向其中一人膝蓋：“敢摸進侯爺府？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侯爺！”人群自動分開，趙言瞥見俘虜腰間的肋差，頓時有些意外。
    刀柄嵌著赤玉，這是倭國皇族佩飾！
    被按在最前的青年突然抬頭：“你就是鎮北侯？”
    趙言點了點頭。
    那最前的青年，臉上突然露出怪異的笑容，“被自己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活不久了！”
    砰！
    賣魚婦人的木盆扣在他臉上，腥臭的魚內髒糊了滿嘴。
    趙言抬手止住躁動，蹲身扯開青年衣襟，鎖骨處刺著八瓣菊紋，果然是倭國皇室印記！
    “龜田家的兒子？”趙言用倭語低笑，指尖劃過青年顫抖的眼瞼，“聽說你因生母是婢女，連親王殿都沒資格進？”
    青年瞳孔驟縮，偽裝出的癲狂瞬間崩裂。
    他沒想到趙言竟然會倭語，更沒想到趙言居然還把他認了出來，甚至還能道出他的身份！
    然而趙言不過是聽過一些關於倭寇國的傳言，沒想到這一說還真被他說中了。
    那龜田明仁撇過頭去，咬牙道
    “有本事就殺了我！”
    趙言嘖嘖兩聲搖搖頭，“把他給我帶走！”
    看著被帶走的龜田明仁，趙言卻起身撣了撣大氅，對圍觀的百姓笑道：“今日擒賊者，每人領十兩銀子！”
    百姓對趙言愈發的恭敬和感恩戴德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而被打暈帶走的龜田明仁，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鐵鏈吊在刑架上，鹽水潑過的傷口泛著慘白。
    趙言把玩著從他懷中搜出的赤玉短刀，刀柄菊紋中央嵌著顆渾圓東珠。
    這是倭國皇儲信物。
    趙言搖搖頭，“沒想到你們倭寇的天皇，居然舍得讓你一個皇來送死，虎毒尚不食子呢。”
    “八嘎！”明仁猛地抬頭，鐵鏈嘩啦作響，“要殺便殺！”
    趙言輕笑，將短刀插進他指縫間的木架：“令兄龜田武藏派你帶三十死士刺殺本侯，成功了你可回國領罪，失敗了便是‘殉國英烈’。"
    “倒是一手好算計，還能聯合高句麗和大齊朝堂，滅了我這個威脅，嘖嘖嘖。”
    地窖油燈忽明忽暗，映得明仁臉上陰晴不定。許久，他啞聲問：“是又如何？”
    “本侯送你回倭寇國。”趙言突然抽刀斬斷鐵鏈，明仁踉蹌栽進稻草堆，“隻要你願意，本侯可以讓你成為倭寇國的天皇！”
    明仁瞳孔劇震，旋即冷笑：“你以為我會信？”
    “根據你手下那兩個死士的話，你兄長正與藤原家爭權，急需軍功。”趙言拋過一枚青銅印信，印紐雕著睚眥，“本侯會在青州敗給倭寇三次，夠不夠你換座親王府？”
    龜田明仁沉默了。
    若是真能在青州取得三次勝利，別說是親王府了，就是他父皇，也得多看他幾分。
    龜田明仁想到這裏，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想到他自己的母親，又想到這些年自己的遭遇。
    龜田明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下定了決心。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想得到什麽？”
    趙言笑了，“等你坐上那個位置，本侯自然會告訴你！”
    龜田明仁的心顫了顫，可很快就被陰冷所取代。
    王東平看著倭寇俘虜被蒙眼押出關口，忍不住低問：“將軍真要放這群東西歸山？”
    “是送隻病虎去爭食。”趙言望著關外卷起的塵土，指尖在輿圖上劃過倭國列島，“未來兩年內，倭寇國不會有戰船出港。”
    忽有血鷂子騎馬而來，翻下馬背準備匯報的時，麵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稟報將軍，臨益縣的十萬流民朝著我們這裏來了！”
    趙言與李紅綾對視一眼，眼底同樣都透著古怪。
    他轉身望向青州方向，那裏陰雲密布，隱約傳來驚雷悶響。
    隔著老遠，趙言就能看見浩浩蕩蕩的十萬流民，已然是在不斷地逼近北疆關隘。
    張英這時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將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情是李泰去辦的。”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的那一刻，那十萬流民在這一刻，竟然調轉了個方向，奔著征西軍的駐紮地去了。
    而此時，看到這一幕的袁輔，整個人都傻眼了。
    原本他還在高興，這是玩流民若是去闖關，以趙言的性子必定會打破關口門。
    屆時他讓自己的人混進這些流民中行，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利用這些人裏應外合，打趙言一個措手不及。
    但事與願違。
    這些流民竟然奔著他來了。
    也就在這時，那北疆關隘打開了城門，趙言率著三千輕騎便是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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