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她怎麽會……”
    她始終無法相信，這居然會是公主殿下的手筆。
    而她這麽做的目的，也無非就是為了保全公主殿下。
    蘇綰綰攥著密文的手指節發白。
    “侯爺打算如何？”她抬頭望向趙言，卻見對方正把玩著窗台上結霜的冰棱，唇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
    趙言開口道。
    “我來這裏也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秦冰月的麵目，這就是你所謂效忠的公主殿下。”
    “看清楚點吧，她早就為了自己那瘋狂的複國計劃，甚至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身體來侍奉已經瘋了的楊炎。”
    “還妄圖有朝一日，借助楊炎大齊太子的身份複國！”
    趙言的話一字一句，如同尖刺一般不斷地紮入蘇綰綰的心底。
    而她自始至終在公主殿下的手眼裏，不過就是一枚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棋子。
    而現在，她這個棋子失去了作用，不能再任用，秦冰月寧願毀掉。
    蘇綰綰咬著紅唇，身上猶如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耷拉了下來。
    這時，趙言的聲音再度響起。
    “三日後冬至，本侯要去一趟煤礦。”
    趙言撣去身上的雪花，眼底映著窗外漸大的風雪，“蘇娘子可願陪我看場戲？”
    ……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風雪。
    劉茂才府邸的地窖裏，五個黑影圍著炭盆，跳動的火光將倭刀上的菊紋映出。
    “三百浪人已混入流民。”獨眼倭寇頭目操著生硬大齊官話，刀尖挑起炭盆裏的硫磺煤，“按約定，事成後在北疆劃一塊地方給我們。”
    劉茂才肥碩的身軀縮在狐裘裏，綠豆眼閃著怨毒的光：“放心好了，根據我的人傳來消息，明日趙言便要去一趟他的時候煤礦，隨行不過百人……”
    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在煤礦裏麵還藏了兩百人，每個人手裏麵都配備了精銳的弩箭。”
    陳萬年突然打翻茶盞，熱茶潑在炭盆裏騰起白霧：“你瘋了？那礦裏還有上千礦工！”
    “弩箭那東西不長眼，如果真的殺起來，到時候要死多少無辜的礦工？”
    “礦工？”劉茂才滿眼鄙夷，輕蔑地笑了笑，“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就算全部死了，又有誰會記得他們？”
    “隻要我們的事情成了，他們的死就是值得的，大不了給他們的家人多一些賠償，要知道鎮北侯府可是富的流油。”
    聽到這話，陳萬年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真就是應了那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而在那些煤礦裏麵，最多不過才千人的礦工。
    這些人要是真的打起仗來，砸進去連個水花都彈不起來。
    劉茂才陰冷的目光掃過剩下的幾人，見他們都不說話，頓時冷笑道。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這麽決定了。”
    “明日隻要趙言深入煤礦，我們就立刻動手！”
    很快，這地窖中的火盆被熄滅去，劉茂才等人從地窖中走出。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瘋狂的神色，仿佛已經看到了趙言身首異處的場景。
    隻要殺了趙言，那麽這整個北疆就是他劉茂才說了算！
    而與此同時，隨著劉茂才他們的離去。
    那原本已經恢複了平靜的地窖中，忽然再度鑽出來了一個人，他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著精光，很快身形便是消失在了黑夜中。
    與此同時。
    知行院的藏書閣徹夜通明。
    趙言屈指端坐在桌前，麵無表情。
    李紅綾單膝跪地，甲胄上還沾著倭寇的血：“截獲浪人十七名，招供的與密報相符。”
    “箭矢呢？”
    “礦洞內藏匿的箭矢，已經替換成了無頭箭。”李紅綾抬頭，火光映照出她那雙明亮的眼睛。
    看到這一幕，趙言不由得心頭一跳。
    回過神來，趙言輕笑：“既然如此，那天亮就出發吧。”
    隨著趙言趁天亮，帶著人前往煤礦。
    在煤山的山腳處，三百鎮北軍持戈而立，旗幟在朔風中獵獵作響。
    趙言披著白狐大氅登上高台，身後跟著扮作侍女的蘇綰綰。
    “走吧，我們現在去煤山裏麵看看。”
    趙言帶著蘇綰綰，徑直朝著礦洞裏麵走去。
    裏麵與外麵寒冷的環境不同，礦洞裏顯得悶熱而又潮濕，不少礦工臉上都蒙著一塊布。
    這些是趙言交給他們的，若是吸入的粉塵多了，那也是會出人命的。
    這些人見趙言來了，原本那略微有些疲憊的眼神中，在這一刻全都帶上了尊敬的神情。
    他們本來都是從北疆外麵逃難來的難民，如果不是趙言收留他們，恐怕早就已經凍死餓死在外麵了。
    雖然在這暗無天日的煤礦中幹著苦力，但是趙言給他們的福利和待遇卻是前所未有的豐厚，而且還隨時都安排得有大夫替他們檢查身體。
    如果一旦身體出現任何問題，就會立馬讓他們停止工作。
    “侯爺……”
    “侯爺！”
    趙言走過，這些礦工們都紛紛打招呼。
    趙言也沒有表現得高高在上，全都一一回應。
    就在趙言不斷深入的時候，那礦洞最裏麵卻是傳來一道憤怒的嘶吼聲。
    “殺了趙言！”
    “保護侯爺！”
    李紅綾聞言，神色一凝，當即拔劍高喝，卻見趙言反手扯掉大氅，露出內裏的玄鐵軟甲。
    他一把將蘇綰綰推入親衛圈中，自己卻是沉聲喝道。
    “投降不殺！”
    霎時間，礦洞深處便是傳來了震天的廝殺聲。
    山腰處，劉茂才望著礦洞外麵亂作一團的鎮北軍，癲狂大笑：“死了！終於死了！”
    話音未落，咽喉突然被冰涼的刀刃抵住。
    “劉員外似乎笑得早了些。”
    張英張林淡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驚得劉茂才肥肉亂顫。
    他緩緩轉身，看見本該一同葬身在礦洞裏麵的人，此刻兩人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神色。
    他的目光越過張英和張林二人，在他們的身後，赫然綁著陳萬年三人。
    此刻，他們仨人麵如死灰，滿臉的絕望。
    他慌慌張張地掃過幾遍，確認那個獨眼倭寇沒有被抓住後，這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劉茂才的神情再度變得猙獰了起來，“你們現在還不趕緊投降，你們的侯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難不成你們想要去與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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