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拽著哭鬧的小鬼來到孫霖麵前，“他們太吵了，要不交給你吧。”
    孫霖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什麽？！你要把這違禁品交給我，你嫌我活得太長啊？”
    方舟不在意的回答，“放心，可能是厲排訪煉出小鬼的時間太短了，這幾個小鬼並不是太凶，你將他們交給張翠花，讓他們一家團聚。”
    聽到這，孫霖的表情變得落寞起來，也不知道幾個孩子以這樣的方式與張翠花團聚，張翠花會是什麽反應。
    “厲排訪那個混蛋呢？死了嗎？”孫霖看著躺在地上的厲排訪，咬牙切齒。
    “沒有，他隻是昏過去了，他的罪孽這麽深重，我可沒有權利決定他的生死，況且他做這一切的目的也還不清楚，自然是要帶回去審問的。”方舟語氣清淡，似乎隻有棘手的工作才會讓他頭疼。
    “還能為了啥？錢唄，要麽就是想搞垮競爭公司。”孫霖覺得人活著就是為了錢，厲排訪做的這一切要麽就是為了錢，要麽就是為了地位，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理由。
    方舟調侃孫霖，“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啊？”
    孫霖嘴一撇，一氣之下，氣了一下，她拿方舟是沒有一點辦法，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
    厲排訪被警方順利帶走，而小鬼、僵屍以及厲排訪的兒子則交由小閻王這邊處理。
    孫霖見事情告一段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疲憊又放鬆地說道：“厲排訪也抓了，這下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小閻王隨意地擺了擺手，開口道：“休息休息，這次你表現不錯，也給你發點獎金。”
    聽到“獎金”二字，孫霖瞬間來了精神。
    小閻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自己的衣兜裏摸索著。
    孫霖滿心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小閻王的手，心裏想著：小閻王會不會下一秒就掏出一大疊厚厚的鈔票呢。
    小閻王皺著眉頭，在衣兜裏翻來覆去地找了半天，卻似乎什麽都沒找到。
    緊接著，他又迅速把手伸進褲兜，一通摸索，可依舊一無所獲。
    最後，他甚至直接脫下鞋子，把鞋墊都扯了出來查看。
    隨著時間一秒秒過去，孫霖的表情從期待逐漸變得不耐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小閻王，你到底在找什麽？”
    “你身上有沒有牙簽？剛剛嗑瓜子，有東西塞牙了。”小閻王一邊用舌頭在嘴裏使勁頂被塞住的牙縫，一邊對著孫霖伸出手。
    孫霖聽到這話，臉上的期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失落。
    搞了半天，原來小閻王翻兜不是在給她掏獎金，她沒好氣地回道：“沒有！難不成我還得去給你摘根樹枝來用啊？”
    沒想到小閻王一臉認真地點點頭，“沒有就算了，樹枝我可不用。”
    孫霖愣了一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回過神後，滿臉驚訝地看向小閻王，提高音量問道：“你剛剛該不會是在鞋子裏麵找牙簽吧？！”
    小閻王聽到這話，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左手背在身後，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我幹淨得很，哪像你們，兩天不洗澡身上就臭了。”
    孫霖看著小閻王這副模樣，一時無言以對，隻能嫌棄地癟癟嘴。
    這嫌棄的表情被小閻王看得清清楚楚，他一下子來了興致，追問道：“你不信？”
    “信信信，我信行了吧。”孫霖滿臉敷衍，隨便應付了幾句。
    “你這明顯就是在敷衍我！”小閻王說著，動作迅速地彎腰撿起身旁的一根樹枝，用樹枝挑起自己的鞋子，就朝著孫霖的臉湊過去，嘴裏還喊著：“你聞聞看，你聞聞看，到底臭不臭。”
    孫霖被小閻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忙伸出手捏住鼻子，轉身撒腿就跑，大聲喊道：“我不聞，要聞你自己聞。”
    這時，指揮鬼差們完成善後工作的方舟大步走了過來，提高音量喊道：“你們倆別再鬧了，趕緊準備回‘吃棗藥丸’了，還有不少事等著處理呢。”
    聽到方舟的聲音，孫霖和小閻王這才停下了打鬧，整理了下略顯淩亂的衣服，站得規規矩矩。
    幾人一路回到“吃棗藥丸”。
    孫霖就像個負責的幼稚園老師，小心翼翼地領著四個小鬼，腳步有些扭捏地在暫時拘留嫌疑鬼的地方找到了張翠花。
    孫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略顯尷尬地開口說道：“翠兒啊，可算把這事兒忙完了，我幫你把娃找到了。不過，提前和你說一聲，這幾個娃，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娃不太一樣 。”
    原本百無聊賴，正望著天花板發呆的張翠花，聽到孫霖的話，眼中瞬間有了光彩，目光急切地越過孫霖，直勾勾地盯著孫霖的身後。
    當看到幾個跌跌撞撞，嘴裏不斷呼喚著自己“媽媽”的小鬼之後，她眼中的驚喜瞬間消散，目光變得黯淡無光。
    那光芒的消失太過迅速，就像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撲滅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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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反應大大出乎孫霖的預料。
    在回來的路上，孫霖設想過無數種張翠花得知孩子死訊後的場景，她以為張翠花會崩潰大哭，會悲痛欲絕，甚至會情緒失控。
    然而，除了有些悲傷，張翠花卻出奇的平靜，這份平靜中透著一絲讓人不安的不正常。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既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又像是在漫長等待中從未看到過希望，心已經徹底麻木，不再有任何情緒起伏。
    張翠花愣在原地片刻，而後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強行扯動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她緩緩蹲下身，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就像厲排訪之前那樣，張開雙臂，迎接著自己的孩子奔向自己。
    那幾個小鬼歡快地叫嚷著“媽媽”，一窩蜂撲進她的懷裏。
    看到這一幕，孫霖心裏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她默默地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暗自思忖：“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在麵對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是打心底裏疼愛著，願意為他們付出一切 。可為什麽我的爸媽就能那麽狠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孫霖輕輕退出了屋子，還不忘回身，小心翼翼地把房門帶上，像是生怕驚擾了屋內那既溫暖又有些酸澀的團聚場景。
    她靠在門外的牆上，眼神有些放空，心裏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這份複雜的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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