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語氣輕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不用眼巴巴地等放假了，就現在，咱們走。”
    孫霖滿臉詫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方淮的後腦勺，心裏滿是疑惑，“進來的時候都這麽困難，能這麽輕易就放我們出去？”
    “走正門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直接出去。就是出去之後，還得繞回正門，鑽紙箱回去。”方淮一邊耐心解釋著，一邊轉過身，換了個方向，準備帶孫霖前往那個秘密出口。
    孫霖聽了，好奇心愈發強烈，伸手輕輕拉了拉方淮的耳垂，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你就不能像你爹那樣，‘嗖’的一下飛老遠嗎？要是能飛，這事兒不就簡單多了。”
    方淮聽了，好氣又好笑，“你以為所有鬼都有我爸那本事啊？別看我爸平時一副沉穩淡定的模樣，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陰界戰力天花板。”
    說話間，方淮感覺孫霖在背上一直往下滑，趕忙把背上的孫霖往上顛了顛，好讓她趴得更穩些 。
    “到了，你先下來，背著你我實在沒辦法出去。”方淮將趴在背上的孫霖穩穩地放了下來。
    孫霖雙腳剛落地，便迫不及待地環顧四周。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堵略顯陳舊的牆，牆麵灰撲撲的，牆角還長著些許青苔。
    “這裏哪有出口啊？就隻有一堵牆啊。”孫霖滿心疑惑，反複打量著周圍，試圖找出隱藏的出口。
    方淮微微紅了紅臉，有些難為情地伸出手，指了指牆角，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自在：“你往下看，出口就在那裏。”
    孫霖順著方淮手指的方向低下頭，定睛一看，牆角處赫然有一個洞。
    洞不大，邊緣參差不齊，一看就不是什麽正規通道。
    “這不是狗洞嗎？也就隻有狗才會爬這種洞吧。”孫霖滿臉嫌棄，提高了音量說道，言語裏滿是抗拒。
    可巧了，她這話剛一出口，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現在洞口。
    是一個和他們一樣逃課的鬼學生正從狗洞往外鑽。
    那鬼學生後半身還在洞裏，聽到孫霖這話，動作猛地一僵，緊接著迅速退了回來。
    他直起身子，抬起頭，麵露凶光地盯著孫霖，眼神裏滿是憤怒與不滿。
    孫霖被盯得頭皮發麻，心裏暗叫不好，臉上一陣滾燙，急忙擺手解釋：“沒有，不是，我沒說你是狗。我就是……就是隨口一說，真沒別的意思！”
    可那鬼學生依舊不依不饒，氣氛瞬間緊張得讓人窒息。
    孫霖心裏直發慌，被那鬼學生凶狠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後背都滲出了冷汗。他趕緊用手肘使勁捅了捅身旁的方淮，連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快，你先爬出去，幫我解解圍” 。
    方淮心領神會，二話不說，爬在地上就鑽進了狗洞。
    等方淮順利從狗洞出去後，孫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對著還在瞪著自己的鬼學生解釋，語速飛快：“看吧，我真就是隨口一說。你瞧我朋友都出去了，我怎麽可能罵我朋友是狗呢，對吧？真沒針對你的意思。”
    那鬼學生又狠狠瞪了孫霖一眼，那眼神冰冷又犀利，像是在警告孫霖以後謹言慎行，然後冷哼一聲，重新轉身從狗洞爬了出去。
    孫霖看著鬼學生離開，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了些。
    可麻煩還沒完，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膝蓋上的傷口，眉頭皺了起來。
    這傷口要是跪著爬出去，肯定疼得受不了。
    沒辦法，她隻能小心翼翼地躺下來，一點一點地從狗洞往外蹭。
    孫霖剛一從洞口露頭，就感覺一雙大手猛地伸了過來。
    方淮在外麵等得著急，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孫霖的頭，使出全力就往外拽。
    這一下可把孫霖疼壞了，疼得她大聲哀叫起來：“哎喲，疼死我了！你把我當當鬼打整呢？我可是活人！大活人啊！”
    孫霖好不容易掙脫方淮的手，一邊揉著被扯得生疼的下巴，一邊滿臉不滿地控訴方淮，眼裏還帶著些委屈。
    方淮隻是一臉壞笑的看著孫霖，仿佛在說，“怎樣？我剛剛就是故意的。”
    一個一鬼狗狗祟祟的鑽進紙箱，回到了那片紅燈區。
    孫霖一邊跟著方淮往外走，一邊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孤零零擺在地上的紙箱。
    她撇了撇嘴，臉上帶著幾分不屑，開口道：“我看你們鬼校也沒什麽特別了不起的啊，怎麽搞得神神秘秘的？之前進來的時候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結果就這？”
    在她看來，鬼校的實際情況與神秘程度完全不搭邊，心裏難免有些失望。
    方淮走在前麵，步子沒停，也沒回頭，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鬼校裏麵的學生畢業之後會直接進‘吃棗藥丸’的工作的，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公務員。”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孫霖聽到這話，腳步猛地頓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臉上滿是羨慕，緊接著，一股濃濃的嫉妒湧上心頭，“活人有沒有這種學校，我想讀。”
    之前領孫霖進入鬼校的女人坐在炸雞店前，翹著二郎腿，“喲，小妹妹，這麽快就出來了？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孟姨，是你領她進去的？”顯然方淮是認識這個女人的。
    “喲，原來是小方淮啊，怎麽了？犯事了？被抓了？”孟姨的目光在孫霖和方淮之間來回切換。
    “孟姨，別打趣我了，我們正找你有事呢。”
    孫霖聽到方淮的話，暗自思忖起來，“孟姨？孟薑女？我們正找她有事？難道她就是孟婆！”
    “稀客呀，說吧，想吃什麽口味的炸雞？青梅醬的？還是辣椒粉的？或者蜂蜜的？”
    方淮不緊不慢地把自己和孫霖來找孟婆的緣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孟婆坐在那，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眉頭微微皺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目光有些放空，像是在腦海裏翻找著什麽，又像是在權衡思量著什麽，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隨著她的沉默安靜了下來 。
    方淮見孟婆沉默著，接著說，“我之前腦子裏麵閃過一些畫麵，我穿著古代的盔甲，孫霖爬在我的屍體麵前哭。”
    孫霖把頭湊了上來，看著方淮，“你也看見過？我腦海裏也閃過類似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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