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這樣子，還嘴硬說自己不怕鬼。”方淮嘴角微微上揚，對著一旁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員露出一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隨後緊緊拉住正在怪叫的孫霖，繼續往鬼屋深處走去。
    孫霖那尖銳的叫聲在狹小昏暗的空間裏不斷回蕩，顯得格外驚悚。
    “別嚎了，再嚎工作人員都被你嚇得不敢出來了。”方淮半開玩笑地說道，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生怕孫霖一個轉身就跑出去。
    孫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閉上了嘴。
    心裏雖然怕得要死，但既然選擇進來逛鬼屋，要是一點體驗感都沒有，那豈不是太虧了。
    這麽想著，孫霖故作鎮定，裝作很忙的樣子，低頭整理起自己的衣服，試圖用這個動作掩蓋內心的尷尬。
    兩人還沒走出幾步，突然，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工作人員從黑暗的角落裏飄了出來。
    孫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手忙腳亂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飄出來的？我沒看錯吧？”
    鬼屋裏的燈光昏暗得幾乎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尤其是人的下半身。
    但工作人員出現時那種沒有絲毫腳步聲，身體沒有任何起伏的感覺，讓孫霖確定，對方真的像是飄出來的，一瞬間，孫霖隻感覺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
    方淮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工作人員的不對勁，方淮心頭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第一時間就迅速側身，將孫霖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
    “一人一鬼來逛鬼屋？這樣的組合我還是第一次見。”女工作人員率先打破沉默，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絲絲寒意。
    在方淮的認知裏，一般的鬼魂，要麽在“吃棗藥丸”安心工作，要麽就是乖乖待在“吃棗藥丸”統一分配的住宅區裏，日複一日地抽號，盼著能有機會投胎轉世。
    而眼前這個能獨自在外麵遊蕩的鬼魂，絕對不正常。
    “你到底是什麽鬼？為什麽不在‘吃棗藥丸’待著？”方淮警惕地眯起眼睛，聲音冷峻，每一個字都仿佛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女鬼聽到方淮的質問，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見方淮知道“吃棗藥丸”，心想對方想必是官方的鬼，得罪不起。
    猶豫了一瞬後，便帶著哀求的語氣開口說道：“求你們了，就當沒見過我吧。我抽號已經抽了一百多年了，卻一次都沒能抽到投胎的機會。天天待在那兒，實在是悶得慌，我才偷偷摸摸地跑出來賺點外快，所以才在這鬼屋當工作人員，畢竟幹這個也算專業對口嘛。”
    女鬼一邊說著，一邊可憐巴巴地看著方淮和孫霖，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身體微微顫抖著。
    “抽號抽了一百多年？別撒謊了，怎麽可能？”方淮目光緊緊鎖住女鬼，臉上滿是懷疑，“根據陰間律法第一萬零五條描述，如果一個鬼連續五年沒有抽到投胎機會，在第五十一年就會直接獲得投胎的機會。”
    方淮聽了女鬼的話並沒有放鬆警惕，依舊一臉戒備地望著她，身體緊繃，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女鬼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詫異，眼睛瞪得滾圓，嘴巴也微微張開：“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每個入住‘吃棗藥丸’的鬼都會發放一本五千多頁的陰間律法，你沒看？”方淮皺著眉，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女鬼嫌棄地瞥了一眼方淮，撇了撇嘴說：“五千多頁誒，大哥，五千多頁是什麽概念？那律法厚度就有三十多厘米，你讓我看？還不如直接用那本律法給我砸死得了。”
    孫霖在一旁也忍不住咋舌，下意識地拉了拉方淮的衣袖，小聲說道：“你這也太誇張了，不是每個鬼都和你一樣是學霸人設。”
    “這和人設有什麽關係？”方淮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一臉自豪，“我一個星期就看完了，而且倒背如流。”那副得意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有些欠揍。
    “我錯了，你不是學霸，你是天才。”孫霖默默豎起大拇指，話裏帶著點調侃，“可惜天妒英才，讓你死得這麽早，你還沒有為我們國家做貢獻呢。”
    方淮似乎聽過太多這樣的話，對此有些不以為然，隻是神秘一笑，突然問孫霖：“想不想賺錢？”
    聽到“賺錢”二字，孫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急切地問道：“賺！怎麽賺？我該用什麽樣姿勢賺？”
    “根據陰間律法第一萬零五條補充條款，如發現有鬼私自外出，舉報有獎。”方淮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
    沒想到孫霖的聖母心突然犯了，猶豫了一下說道：“算了，人家一百多年沒投胎了，已經夠可憐了，而且她也沒作惡，我們就放過她吧。”
    那女鬼卻大大咧咧地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我早就想投胎了，我測試過，根據我活著的時候攢的功德，我下輩子可以投胎成熊貓，我也想過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生活。”
    “真的？”孫霖將信將疑，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好奇。
    “真的，投胎之前還能隨機讓一個路人過上富足的生活，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女鬼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女鬼不慌不忙，但孫霖可是又慌又忙，她一步上前拉住女鬼的胳膊，心急地說：“走，我們現在就走。”
    女鬼被拉得一個踉蹌，極力想要掙脫孫霖的手，連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我還在上班呢。”
    孫霖依舊不鬆手，語氣帶著點焦急和催促：“上什麽班？都要投胎了還上班？你是什麽天選打工聖體嗎？”
    女鬼想了想，覺得孫霖似乎說得也沒錯，便不再掙紮，任由孫霖拉著走。
    “那我們的約會呢？”方淮看著這一幕，心裏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提出舉報的提議，聲音裏帶著一絲失落。
    “都要領獎金了，還約什麽會？”孫霖隻顧著往前走，頭也沒回，一門心思都在獎金上。
    方淮就那樣呆立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一臉無奈，隻能暗自吐槽：“你上輩子也不是窮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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