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不禁冷哼一聲，滿臉不屑道：“就他？還能憋出什麽好話來。”
    那語氣裏滿是嘲諷。
    孫霖聽到這話，毫不留情地瞪了方淮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可別瞎打岔” 。
    她心裏還存著一絲期待，萬一陸城是來告訴她，因為協助警察擺攤，要給她發獎金的事呢？
    不過，看著陸城站在那裏，一副羞澀扭捏的模樣，孫霖又犯起了嘀咕，心想，“說獎金的事也不至於這麽誇張吧？難道是獎金太少，他都難以啟齒？”
    這樣的想法，讓孫霖對陸城接下來要說的話越發好奇，一顆心被吊得高高的。
    陸城站在孫霖麵前，眼睛隻看著孫霖，就當一旁的方淮完全不存在。
    他張了張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可把孫霖給急壞了，她的腳在地上不耐煩地跺了跺，說道：“哎呀，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再不說我們可要走了啊。”
    終於，陸城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就是，我們那推車是公費租的，食材也是公費買的，我們隊長讓你把吃掉的那些食材，買一下單，你幫我們顧攤的時候，賺的錢也要和我們三七分。”
    “什麽！？”孫霖聽到這話，眼睛瞬間瞪大，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怎麽也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獎金，反而是自己得往外送錢，這簡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心裏盤算了一番，想著：“算了，也沒多少錢，付就付吧。”
    剛一拿定主意，孫霖便立刻行動起來。
    她快步走到垃圾桶旁，彎下腰，開始在裏麵翻找起來。
    一邊翻，嘴裏還一邊嘟囔著，她可得把方淮剛剛扔掉的簽子都找出來數一數。
    自己沒撈到好處就算了，可絕不能再讓他們給多算了錢，那可太冤了。
    陸城看著孫霖在垃圾桶裏翻找的模樣，臉上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躊躇片刻後開口說道：“孫霖，要是你付不起就算了，別翻垃圾桶啊，裏麵沒有錢的。”
    他微微皺眉，眼中帶著一絲關切，又有些不好意思。
    孫霖頭也不抬，雙手在垃圾桶裏翻得更起勁了，沒好氣地回道：“我是在找簽子，不然我怎麽付錢給你們。”
    她心裏正惱火，覺得陸城這話問得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要找錢，隻是不想稀裏糊塗付賬。
    陸城撓了撓頭，露出一抹憨態，接著說道：“不用數簽子了，我幫你爭取了，你隻用付一塊錢，不接受轉賬，要紙幣，根據規定你還得在紙幣上簽上你的名字。”
    他說得認真，好像這規定就是天條，絲毫馬虎不得。
    孫霖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過了片刻，她才直起身子，眉頭擰成個疙瘩，說道：“你不早說，還有什麽規定要我簽名字？”
    她伸手在衣兜裏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一塊紙幣，遞給陸城，“我沒有筆，你回去幫我簽一下字。”
    陸城聽了，趕忙從上衣口袋裏麵掏出一支簽字筆，遞向孫霖，“我有，用我的就好。”動作麻利又帶著幾分殷勤。
    孫霖接過簽字筆，把一塊錢放在方淮抱著的箱子上麵，彎下腰，一筆一劃洋洋灑灑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她直起腰，臉上帶著幾分得意，說道：“這是我的簽名，以後我可是要成為世界首富的女人，你們可別到時候拿我的簽名去賣啊。”
    那神情仿佛世界首富的位子已經在向她招手。
    陸城接過帶著簽名的一塊錢，小心翼翼地攥在手裏，轉身走了。
    等他背對孫霖之後，嘴角終於忍不住上揚，臉上露出癡癡的笑。
    他傻乎乎地想著，“這是嫁妝吧，這真的是嫁妝吧。”
    其實他早就自己出錢幫孫霖把單給買了，他跑過來，隻是想再見見孫霖，再把剛剛不辭而別的原因說清楚。
    他心裏一直犯嘀咕，萬一孫霖誤會了什麽，從此記恨上自己該怎麽辦呢，那他可就冤枉死了 。
    孫霖一回到家，鞋都沒換，就滿臉興奮，迫不及待地對方淮嚷嚷道：“快，把擺攤賺的錢都拿出來，讓我數數。”
    方淮慢悠悠地打開紙箱，拿出裝錢的袋子，隨手丟給孫霖。
    孫霖趕忙接住，坐在沙發上，就開始認真數起來。
    她的手指飛快地翻動著鈔票，嘴裏還念念有詞。
    數著數著，孫霖的動作突然停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滿臉疑惑地問道：“你是按我給的定價賣的嗎？怎麽多出來這麽多？”
    她又仔細核對了幾遍，愈發確定錢數不對。
    方淮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枕在腦袋後麵，滿不在乎地說：“哦，之前買遊樂園門票的時候，多換了一些活人錢，我都放在裏麵了。”
    語氣平淡，好像這隻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孫霖隨意抓出袋子裏麵的幾張錢，遞給方淮，“喏，拿去，今天的辛苦費，之前說要給你多燒點元寶的，你自己拿去買。”
    方淮瞥了一眼孫霖，“怎麽？你是要拿我給你的錢，給我當辛苦費？”
    孫霖把錢放回口袋，“不想要就算了，我還不樂意給呢。”
    “元寶我還是要的，隻是必須得由活人燒給我們，不然就是金箔紙疊的玩具一個。”
    這時，一陣拖遝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趙欣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從樓上走下來。
    她頭發略顯淩亂，一臉疲憊，徑直走到門口換鞋，像是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看都沒看孫霖和方淮一眼。
    孫霖聽到聲響，下意識抬眼，見是趙欣，便熱絡地喊了一聲：“趙欣，上班去啊？”
    趙欣換鞋的動作頓住，這才回過頭看向孫霖，眼裏還帶著幾分沒睡醒的茫然，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像是才發覺家裏多了兩個人。
    孫霖一邊應著，一邊看了看牆上的時鍾，這一看，她不禁納悶起來，趙欣比平時出門上班的時間整整提前了兩個多小時。
    孫霖滿心疑惑，忍不住問道：“你今天上班怎麽這麽積極？”
    眼神裏滿是探究，想從趙欣臉上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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