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孫霖像是突然被點醒，聽了蘇書淑的話，臉上的悲傷之色似乎淡了一些，“還能讓我爸見見我爺爺，我爸肯定很想他。”
    想到父親能在“吃棗藥丸”與爺爺重逢，孫霖心中那沉重的悲傷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出了些許光亮。
    孫霖的母親在一旁一臉迷茫，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滿是疑惑，“你們在說啥？你爺爺？你爺爺不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嗎？”
    顯然，對於孫霖和蘇書淑的對話，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媽，這件事給你解釋起來有點困難，也有點離譜，”孫霖看著母親，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你隻要記住，你閨女現在是公務員，在為地府辦事。”
    說到這兒，孫霖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情。
    孫霖母親剛聽到“公務員”三個字的時候，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正想張嘴誇讚孫霖幾句，結果緊接著就聽到了“地府”兩個字。
    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嘴巴半張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閨女，你有點野啊，”孫霖媽媽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地府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地府吧？”
    孫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回應，“就是你想的那個地府，已經沒有其他種類的地府啦，而且我爸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知道這一切很不可思議，但……”
    孫霖試圖向母親解釋清楚這一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母親激動地打斷了。
    “不是，我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我隻是覺得，太酷啦！”孫霖媽媽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
    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看著孫霖，眼神中充滿了自豪。
    孫霖愣了一下，原本準備繼續解釋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爸絕對不會那麽叛逆，媽，是不是你？賣房子出去環遊世界的意見是不是你提的？”
    “可別往我身上潑髒水啊，”孫霖媽媽急忙擺了擺手，臉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嘴上雖說著不要給自己潑髒水，實際上話鋒一轉，又開始給老爹潑起了髒水，“明明是你爸的主意。”
    她一邊說，一邊還斜眼瞅了瞅孫霖的父親離開的方向，眼神裏帶著些許嗔怪。
    “算了算了，”孫霖無奈地歎了口氣，直接脫口而出這麽一句，“一個被窩裏麵睡不出兩種人，我看你們兩個沒一個是好的。”
    她佯裝嫌棄地搖了搖頭，可嘴角卻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笑意。
    “你這死姑娘，”孫霖母親一聽，佯裝生氣地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孫霖的頭，“是不是皮在癢了？欠收拾了？敢這麽說你爸你媽。”
    她眯起眼睛，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可眼神裏卻滿是寵溺。
    這一幕又刺痛了蘇書淑，她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孫霖和她父母之間親密又充滿趣味的互動，心裏泛起一陣酸澀。
    她其實很羨慕孫霖與自家父母相處的方式，他們之間的交流自然、隨意，真的就像朋友一樣。
    要是自己女兒敢這麽和她說話，她以前肯定早就一大耳光呼上去了。
    在她的認知裏，父母與孩子之間總是有著明顯的界限，孩子對父母更多的是敬畏。
    而眼前孫霖一家的相處模式，對她來說，是那麽的陌生又向往，讓她不禁想起自己活著時和女兒之間似乎總是少了些這樣輕鬆愉快的氛圍。
    “我去辦正事了，”蘇書淑看著孫霖一家其樂融融的場景，心裏五味雜陳，找了一個借口，試圖逃離這個讓她既羨慕又心酸的現場，“你們先想個地方待著，我去找黃泉國方麵交涉，把屬於我們海內國的鬼魂帶回去。”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且平靜，可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一絲慌亂。
    說完，不等孫霖他們回應，便匆匆轉身，混入了往來的鬼魂人流之中。
    小閻魔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她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蘇書淑離去的背影。
    畢竟她平時和她母親大閻魔也是這樣整天打打鬧鬧的。
    “孫霖，你上次來的太急，走得也太急，應該還沒有好好逛過黃泉國吧，要不，在蘇書淑回來之前，我帶你逛逛？”小閻魔提議。
    “好啊，也好帶我老媽見見世麵，這種鬼魂居住的地方，可不是誰說想來就能來的。”孫霖毫不猶豫的答應。
    走在黃泉國的街道上，撲麵而來的市井氣確實和上麵沒什麽兩樣，依舊有叫賣的小販，依舊有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男女老少皆有。
    “嘖嘖，打了一輩子工，死了之後居然還要繼續打工，看來我得盡量過得長一些。”孫霖母親皺著眉說道。
    “老媽，這又不是你說了就算的，我還不想死呢，不瞞你說，我嚐試改過生死簿上的壽命，但是地府的鬼差是可以看出人的壽命的，我就又給改回去了。”孫霖可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改錯了，把壽命加到了一隻知更鳥的身上。
    說完這話，孫霖瞥向了一旁的小閻魔，心裏暗自責怪著，“死嘴，小閻魔還在這呢，我怎麽就把這事給說了出來。”
    小閻魔像是察覺到了孫霖的心思，開口道，“放心吧，我不會往外說的。”
    小閻魔又看向孫霖的母親，接著說，“還有，關於死後上班這件事，你們倒是不用擔心，我們這邊是因為口人少，黃泉國又常年缺少人手，迫不得已才讓鬼魂上班的。”
    孫霖的母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閨女，你改你老媽的壽命沒？”
    孫霖搖了搖頭，解釋道，“同名同姓的太多了，不知道完整壽命的話，很容易改錯的。”
    “你個小沒良心的，不過，老媽這裏倒是有一個長壽不會死的秘訣，你要不要聽聽？”孫霖母親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句，還往兩邊看了看，生怕被別人聽了去。
    孫霖兩眼放光，“什麽秘訣？快說來聽聽。”
    “保持呼吸，不要斷氣。”
    孫霖聽完，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