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碾過碎石路的顛簸驚醒了打盹的紀風，他揉著眼睛看向窗外，皇家聯邦競技隊的主場已經近在咫尺。身旁的鬆本健介正把耳機往他耳朵上掛：“聽聽這首《青鳥》，上次咱們u16在鹿島鹿角集訓時我單曲循環的戰歌！”少年標誌性的爽朗笑聲讓後排的盧卡斯探出頭來，“又要給紀風洗腦日本熱血漫神曲？算我一個！”
    米格爾一把搶過手機，切換成西班牙民謠：“拜托，在安達盧西亞的土地上當然要聽弗拉門戈！”車廂裏瞬間炸開鍋，樸俊宇笑著用韓語吐槽：“明明半小時前還緊張得捏礦泉水瓶，現在倒像來郊遊的。”漢斯摘下手套拍了下座椅靠背：“都給我留著勁兒，等會在球場上撒野！”
    教練阿爾瓦羅站在過道輕敲戰術板：“記住，這群老油條最擅長利用主場哨。樸，用你的跑動打亂他們的中場節奏；鬆本，多和紀風打二過一配合；至於我們的閃電小子——”他朝紀風眨眨眼，“把他們的邊後衛跑抽筋！”助教對真黃假馬丁補充道：“對方門將出擊範圍大，有單刀機會別急著射門。”
    球員通道前，紀風低頭係鞋帶時，鬆本突然摟住他肩膀：“上次u16決賽你助攻我那球還記得嗎？今天咱們複刻！”說著亮出球鞋上的卡通貼紙，“看，哆啦a夢保佑我們！”樸俊宇也湊過來展示護腿板上的太極圖案，“東方玄學加持。”盧卡斯誇張地畫著十字：“還有天主教buff！”
    紀風他們乘坐的大巴緩緩停穩，車門剛打開，一股混合著泥土與青草的氣息便撲麵而來。眾人魚貫下車，抬眼望向皇家聯邦競技隊的主場，一座飽經歲月洗禮的球場映入眼簾。
    球場外牆的磚石在風吹日曬下斑駁不堪，像是一位風燭殘年老人臉上的皺紋，無聲訴說著往昔的故事。有些磚石甚至已經鬆動，露出裏麵暗灰色的牆體，仿佛隨時可能剝落。球場入口處的隊徽，顏色早已褪去大半，曾經鮮豔的色彩變得黯淡無光，金屬邊框也滿是鏽跡，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走進球場內部，看台的狀況同樣不容樂觀。座椅的塑料外殼破裂、缺失隨處可見，不少地方露出裏麵堅硬的金屬骨架。縫隙間塞滿了垃圾，有被踩扁的飲料瓶、揉成一團的零食包裝袋，還有早已泛黃的舊報紙。看台上的塗鴉雜亂無章，各種色彩交織在一起，有些是球迷宣泄情緒的產物，有些則是時間留下的隨意筆觸 。
    再看球場的草坪，草皮參差不齊，像是許久未修剪的亂發。有的地方草長得過高，肆意瘋長，掩蓋住了原本的白線；有的地方則光禿禿的，露出褐色的泥土，在綠色草地的映襯下格外紮眼。這些裸露的泥土被雨水衝刷出一道道溝壑，球員奔跑時稍不注意就可能崴腳。球場四周的排水係統顯然已經年久失修，每逢雨天，這裏就會變成一片泥沼，比賽常常因此受到影響。
    球場的照明設備也十分陳舊，燈柱上鏽跡斑斑，燈罩破碎不全。到了夜晚，燈光昏暗且閃爍不定，勉強能照亮球場，卻無法為球員提供清晰的視野。
    在球場的角落，還有一座小小的、搖搖欲墜的球員更衣室。更衣室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木質的衣櫃門大多合不上，露出裏麵斑駁的木板。地上的排水口堵塞，積水混合著汗水和汙垢，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牆壁上的油漆大片脫落，露出灰色的牆麵，牆麵上還貼著幾張泛黃的球隊舊照片，記錄著球隊曾經的輝煌時刻，但如今也在這惡劣的環境中漸漸模糊。
    紀風皺了皺眉頭，這樣的場地條件對他們這些習慣了巴塞羅那b隊完善設施的球員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但他心底那股不服輸的勁頭也被激發出來，暗暗想著，越是艱難的環境，越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這時，鬆本走過來，用力拍了拍紀風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嘿，別愁眉苦臉的，這場地說不定能激發我們的潛力呢！”盧卡斯也跟著起哄：“沒錯，在這樣的地方贏球，才更有成就感！”隊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緊張的氣氛被衝淡了不少。
    教練阿爾瓦羅雙手抱胸，掃視著球場，對助教馬丁低聲說道：“這場地確實糟糕，但我們不能被它影響。提醒球員們注意腳下，尤其是那些泥坑和不平整的地方。”助教點了點頭，迅速向球員們傳達著教練的指示。
    球員們開始熱身，他們小心翼翼地在草地上奔跑、傳球，盡量避開那些可能隱藏危險的區域。紀風活動著身體，眼睛卻始終盯著球場，默默在心裏規劃著比賽時的跑位和突破路線。盡管場地條件惡劣，但他知道，這場比賽，他們誌在必得。
    馬丁攥著夾板的手指節發白，目光掃過坑窪不平的草皮，青苔在排水口淤積成暗綠色的斑塊。"阿爾瓦羅教練，這場地比我們賽前航拍的更糟糕。"他壓低聲音，戰術筆重重戳在球員名單上的紀風名字，"他們的邊後衛肯定會利用那些土坑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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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瓦羅摘下墨鏡，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告訴漢斯，讓防線收縮兩米。樸俊宇負責清掃中場前的危險區域。"他突然提高音量，"小夥子們！把注意力從草皮上收回來！"
    紀風正踮腳查看右前方的深坑，身旁的鬆本突然撞過來，將他推向平整些的區域："盯著坑能長出新草來？"日本中場手腕翻轉，足球像被施了魔法般黏在腳麵，"敢不敢比傳接球？輸的人請全隊喝可樂！"
    "馬丁助教說過，賽前別過度消耗體能。"米格爾在防線位置直起腰，這位後衛擦拭著護腿板上的泥點，朝正在場邊記錄的馬丁點點頭。盧卡斯也跟著正色道："是啊，等贏了比賽再痛痛快快玩。"
    漢斯的聲音從球門區傳來："省點力氣！"德國門將正用手套拍打門柱上的黴斑，橡膠摩擦聲刺耳，"這裏的門柱比青訓營的軟兩倍，撲救時注意緩衝。"他突然發力將球踢向中場，足球在凹凸不平的草皮上彈跳著，滾到紀風腳邊。
    紀風用腳內側輕輕卸球，餘光瞥見馬丁正蹲在邊線附近，專注地用戰術筆在記事本上標注：第17米處有個直徑30厘米的凹陷，第22米草長超過15厘米。年輕助教起身時踩到鬆動的地磚，踉蹌著扶住場邊的廣告牌，生鏽的支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馬丁助教，需要幫忙嗎？"樸俊宇小跑過去，伸手扶住搖晃的廣告牌。馬丁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們繼續熱身，注意別靠近那個排水口。"
    "大家聽著，馬丁助教發現靠近底線的區域有安全隱患，盡量避免橫向移動！"阿爾瓦羅教練大聲傳達著馬丁的提醒。球員們紛紛點頭，看向馬丁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意。
    拉斐爾突然啟動，利用速度優勢強行突破盧卡斯的防守，在草皮凸起處突然趔趄。鬆本一個箭步扶住險些摔倒的邊鋒："小心！這裏的草底下藏著硬土塊！"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改變路線，轉而用短傳滲透推進。
    熱身結束時，球員們的球襪都沾滿了泥漿。馬丁拿著記錄本走過來，逐一叮囑："紀風、樸俊宇，你們中場調度時要避開中線左側的凹陷區；鬆本、盧卡斯，注意控製直傳力度；米格爾，防角球時別踩排水口蓋板......"
    看著年輕助教認真工作的樣子，阿爾瓦羅教練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幹得不錯，馬丁。有你在，我放心多了。"馬丁靦腆地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希望今天大家都能平安完賽，拿下勝利。" 紀風望著泥濘的球場，心中燃起鬥誌——這片充滿隱患的場地，終將成為他們證明自己的舞台。
    就在這時，皇家聯邦競技隊的球員們也開始進場熱身，他們身著藍白相間的隊服，步伐中帶著主場作戰的自信。2021賽季的這支隊伍，陣容頗具實力 。
    前鋒線上，艾隆、阿蘭紮貝和貝尼托站成一排進行射門練習。艾隆的射門力量十足，每一腳抽射都帶著呼嘯的風聲，皮球如炮彈般飛向球門死角；阿蘭紮貝則擅長跑位，總能巧妙地找到最佳射門位置，用巧射騙過守門員；貝尼托的搶點意識極佳，門前嗅覺敏銳，不放過任何補射機會。
    中場區域，金塔納、阿茲庫和裏維羅正在進行傳球配合。金塔納的傳球精準度極高，像製導導彈一樣準確地送到隊友腳下；阿茲庫的控球能力出色，在多人逼搶下也能把球穩穩控製在腳下；裏維羅的大局觀出眾，總能在合適的時機發起進攻，為鋒線創造機會。
    後防線上，卡洛斯·馬爾克斯、佩雷斯和多明格斯專注地進行防守演練。卡洛斯·馬爾克斯防守凶悍，常常以強硬的身體對抗化解對方的進攻；佩雷斯的位置感極佳，總能提前預判對方的傳球路線，及時進行攔截；多明格斯的協防意識很強，當隊友出現防守漏洞時，他總能第一時間補位。
    守門員伊拉祖斯塔站在球門裏，目光緊緊盯著場上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做出撲救動作。他的反應速度極快，對高空球和地滾球的處理都十分穩健，是皇家聯邦競技隊後防線上的最後一道堅固防線。
    看著對手的熱身狀態，紀風不禁攥緊了拳頭，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鬥誌。隊友們也都察覺到了對手的實力，彼此對視間，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暗暗發誓要在這場比賽中全力以赴，為球隊爭得榮譽。此時，馬丁助教走過來，再次叮囑大家注意事項，著重提醒了不同位置的球員要留意對手的關鍵球員，做好針對性防守與進攻布置。教練阿爾瓦羅也在一旁密切關注著皇家聯邦競技隊的熱身情況，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應對策略，準備在比賽中給對手來個措手不及。
    皇家聯邦競技隊的球員們踏入球場時，整齊的藍白球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當他們的目光掃過客隊熱身區，二十餘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圍在阿爾瓦羅身邊聽戰術講解，鬆本手裏還攥著畫滿標記的戰術板，紀風球鞋上沾著的草屑在泥土中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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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是巴薩來的小孩。”中後衛卡洛斯·馬爾克斯嗤笑一聲，故意提高音量，“他們連胡子都沒長齊吧？”這句話引得金塔納和阿茲庫相視大笑，中場核心裏維羅甚至誇張地扶著膝蓋喘氣，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日本中場鬆本第一個抬頭，他的英語帶著明顯的口音：“請問，需要幫忙檢查牙齒嗎？笑太用力會掉哦。”這個反擊讓盧卡斯憋笑憋得直抖，拉斐爾則用西班牙語補上一句：“聽說老球員都喜歡欺負小孩，原來是真的。”
    老將艾隆停止射門練習，眯起眼睛打量著這群少年。當他看到紀風反複在坑窪處做變向訓練，每一次急停都精準避開暗藏的土塊時，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門將伊拉祖斯塔摘下手套，低聲對身旁的多明格斯說：“那個穿21號的亞洲孩子，熱身時已經完成七次成功過人了。”
    阿爾瓦羅教練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突然吹響哨子。樸俊宇立刻組織隊友圍成一圈，少年們將手疊在一起，紀風清亮的聲音穿透喧囂：“他們踢的是年齡，我們踢的是足球！”這句帶著中國口音的西班牙語讓皇家聯邦競技隊的替補席傳來一陣哄笑，但客隊球員眼中燃燒的鬥誌卻愈發濃烈。
    馬丁助教悄悄把阿爾瓦羅拉到一旁：“您看，他們的中衛在刻意觀察我們的跑動習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佩雷斯正假裝係鞋帶，實則緊盯米格爾的防守站位。老帥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告訴孩子們，獵物盯著獵人的時候，往往已經掉進陷阱了。”
    熱身結束的哨聲響起，兩隊球員擦肩而過。皇家聯邦競技的隊長裏維羅伸出手想拍紀風的肩膀，卻被少年輕巧躲過。“小心手，先生。”紀風指了指草皮上的泥漿，“這裏的土塊可不認人。”這句話讓看台上的主隊球迷發出噓聲，但隊友們卻爆發出雷鳴般的笑聲。
    更衣室的鐵皮櫃門開合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潮濕的黴味混著汗水的鹹澀撲麵而來。紀風將21號球衣從生鏽的掛鉤上取下，棉質布料泛著洗舊的淡藍，領口處還留著上次訓練時蹭到的草漬。他彎腰從運動包底層摸出護腿板，綁帶已經磨得起毛，內側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著“巴塞羅那b隊”的字樣。
    鬆本扯開運動飲料瓶蓋，氣泡聲在寂靜的更衣室格外清晰：“看我今天用這雙鞋”——他抬起腳展示鋥亮的刺客係列球鞋，鞋舌上哆啦a夢的貼紙在燈光下反光——“把他們的防線切成生魚片！”盧卡斯嗤笑著套上印著卡通鬥牛士的護腕：“省省吧，你上次用這招在u16決賽還不是踢飛了點球？”
    米格爾蹲在地上係鞋帶，戰術板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這位後衛的護腿板裹著厚重的膠布，邊緣處還粘著半片幹枯的草葉。“馬丁助教說對方中鋒慣用左腳。”他頭也不抬地提醒，“紀風，等會你突破時注意吸引他們右後衛的犯規。”
    樸俊宇正在整理球襪，純棉材質的襪筒已經起球，膝蓋位置縫著太極圖案的補丁。他忽然抬頭望向正在調試手套的漢斯：“門將先生，這場地的反彈高度比平時低15，剛才熱身時我觀察到的。”德國門將沉默著點頭，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護指上磨損的隊徽。
    阿爾瓦羅的皮鞋聲由遠及近，戰術板重重拍在更衣凳上：“聽著，皇家聯邦競技的更衣室就在我們頭頂。”他指了指天花板上搖晃的通風口，“我能聽見他們隊長說我們是‘溫室裏的豆芽菜’。”教練的目光掃過每個球員，在紀風泛白的指節上停留片刻，“但豆芽菜也能頂開石板。”
    馬丁抱著記錄本擠進人群，袖口還沾著方才測量草皮濕度的泥土：“對方10號金塔納習慣在中線附近橫向轉移，我們的後腰要注意......”話未說完，鬆本突然扯開球衣，露出印著“大雄”字樣的t恤：“不用怕！有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這個舉動讓空氣瞬間解凍，拉斐爾笑鬧著把發膠噴在盧卡斯頭頂，白色泡沫濺到了阿爾瓦羅鋥亮的皮鞋上。
    “安靜！”老帥的聲音突然拔高，更衣室瞬間鴉雀無聲。他伸手扯下牆上泛黃的球隊合照，露出後麵斑駁的牆皮：“看見這裂縫了嗎？和我們腳下的場地一樣千瘡百孔。但記住——”他的手指重重戳在照片上某個模糊的身影，“二十年前，這支球隊就是穿著破洞的球鞋，在這樣的場地上踢進了西乙。”
    紀風感覺心跳聲震耳欲聾，他低頭係緊鞋帶，金屬鞋釘在地麵敲出清脆的聲響。當阿爾瓦羅最後說出“現在，去把他們的輕視踩進泥裏”時，二十一隻手轟然疊在一起，汗濕的球衣相互摩擦，在黴味彌漫的更衣室裏匯成一股灼熱的浪潮。
    門外傳來主隊球迷的歡呼聲，紀風摸了摸護腿板上的隊名，突然發現某個字母被汗水暈開，在布料上洇出一抹更深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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