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看來今天就算是給上折扣也沒多少人願意來嘛，我先去趟洗手間。”
    花火打著哈欠離開前台位置。
    “別去太久，本店禁止帶薪拉屎。”
    “知道啦知道啦。”
    花火不耐煩的擺著手。
    沒過多久。
    吱呀。
    漢堡仙人的店門再次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一名帶著黃色安全帽，模樣有些佝僂的中年大叔。
    在他身後跟著名眉毛很粗很黑，脖子上帶著紅領巾的小男孩。
    “爸爸，我要吃漢堡，你上次說好的給我買的。”
    小男孩語氣很平淡，並沒有撒嬌，隻是在這一份平淡中摻雜著些許的怨言憤怒。
    興許是生氣父親上次沒能兌現諾言。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麽。”
    楊林開口道。
    那名戴著黃色安全帽的中年男子看了眼菜單，隻要9.9的價格讓他完全可以接受。
    “就來這個吧，漢堡，薯條，還有可樂。”
    “好的，亮出收款碼到這邊。”
    謝婷婷在電腦操作屏幕上點了幾下。
    這份點餐的工作原本是花火幹的，但眼下她去上廁所去了，謝婷婷暫時頂替。
    她怎麽說也在柯文勳那裏幹了好幾個月，還是那種啥都幹的類型，區區操控電腦收款根本不在話下。
    中年男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伸出充滿褶皺，皮膚上有些許幹裂的手指敲擊了幾下屏幕。
    煎台後麵的楊林稍微抬了下眉。
    他發現這手機貌似是好幾年前流行的小米六。
    隻是屏幕上到處都是裂痕，角落處還有一點漏液，屏幕中央有個亮眼的紅色條紋。
    這種即將要壞掉的手機，要是換作平常人恐怕早就更換成新款式了。
    楊林隻是看了眼就不再看了。
    這種行為其實並不禮貌。
    他的雙手堆疊完漢堡，轉身去接可樂。
    “爸爸，我想吃這個薯片。”
    小男孩指著零食貨架上被塑料袋緊緊包裹著的農科院大袋薯片。
    隔著塑料薄膜，裹滿調料的薯片看起來格外誘人。
    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當看到下麵標簽貼著“39.9”的價格時，稍微有些猶豫。。
    這些錢要是省著點花的話，完全夠頂他們兩天的飯錢了。
    “小程啊，剛才的套餐裏不是有薯條嗎，都是一樣用油炸土豆的東西，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再買一份。”
    小男孩很懂事。
    並沒有撒潑打滾求自己父親買，轉身失落的找到座位坐了下去。
    過了一兩分鍾。
    叮～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二位，你們要的1號餐已經做好了。”
    三月七端著餐盤放到桌子上。
    “吃吧。”
    中年男子把托盤往自己孩子麵前推了推。
    牛肉的香氣自漢堡中爆發，引誘的小男孩口腔內不斷分泌口水。
    他雙手拿起大牛肉包，張大一口咬了下去。
    肉餅的香加上番茄生菜的脆甜。
    吃到嘴裏讓人無比滿足。
    小男孩吃到心心念念的漢堡，很是開心。
    坐在對麵的中年男子見孩子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爸爸，你嚐嚐，這家店的漢堡口味真的很好吃！”
    小男孩把漢堡遞了出去。
    “不，你吃吧，我不喜歡吃漢堡，都是小孩子吃的東西。”
    “那好吧。”
    小男孩失望的收起遞過去的牛肉堡。
    而那名中年男子則在暗中默默咽了口口水，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包裹著的塑料袋。
    沙沙聲中一個白色饅頭映入眼簾。
    接著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烏江榨菜，就著饅頭一口一口吃著。
    感覺到有些噎住，就擰開隨身攜帶的藍色水壺喝一口白水。
    煎台後麵。
    三月七捂住了嘴：
    “他讓自己孩子吃漢堡，自己連1號套餐都舍不得買，隻吃饅頭鹹菜和白開水。”
    性格純真善良的三月七同情心也是極強。
    她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突然有些感慨。
    自己能吃這麽多好吃的。
    可在這個世界上，仍然有人為了生活的柴米油鹽不斷忙碌著。
    “楊大哥，我能不能從我的工資裏預支一點出來，我想給這位大哥買一份套餐。”
    “別在別人背後議論人家，這樣很不禮貌。”
    楊林抬手拍了下三月七的腦袋。
    “可是那個大哥，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嘛。”
    三月七捂著腦袋，扁了扁嘴。
    “人即便是再窮也是有尊嚴的，更何況是在自己孩子麵前，更是要樹立起父親的形象。”
    楊林把一個剛做好的漢堡放進暖爐內。
    他擦了擦雙手，扭頭看向廁所方向。
    “嘖，這都快十分鍾了花火怎麽還沒好，我記得我給她說過不準帶薪拉屎的，她該不會是在偷懶吧。”
    “我過去看看怎麽個事。”
    放下煎鏟。
    楊林離開煎台向廁所走去。
    而三月七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一咬牙，從暖爐裏取出了那份剛做好的牛肉堡走了過去。
    “您好大哥，這是你的漢堡。”
    中年男子明顯愣了下：“我沒點呀。”
    “今天新店開業第一天，購買1號漢堡套餐買一贈一，這是免費送的。”
    對方恍然。
    “原來是這樣，那謝謝了。”
    “兒子，這個給你吃。”
    小男孩搖頭。
    “這個你吃吧爸爸，我吃一個就能吃很飽了，別浪費了。”
    “大哥，這種漢堡冷了就不好吃了。”三月七在旁邊提了一嘴。
    “那好吧。”
    中年男子雙手捧著那個漢堡，張開嘴咬了一口。
    豐富的味道不斷刺激著味蕾。
    眼中吃到美食喜悅的光芒，證明這種小孩子吃東西他並不討厭。
    “爸爸，你吃這個薯條，老板給了很多，真的超級好吃。”
    “嗯，兒子你在長身體，多吃點。”
    看著父子二人相互謙讓的一幕。
    三月七摸著自己的內心。
    這樣的畫麵簡直太幸福了。
    她轉過身。
    結果迎麵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麵前。
    “嘿嘿，楊大哥。”
    三月七一秒七個假動作。
    “我剛才........”
    “錢從你工資裏扣。”
    說完楊林轉身走回煎台。
    身後穿著職業服裝的花火打著哈欠回到前台位置重新坐下。
    隻留三月七一個人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其實有時候，楊大哥人也挺好的。
    十分鍾後。
    第二波客人吃完飯離開飯店。
    三月七左手抹布右手消毒水，臉上戴著口罩前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