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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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月歡敏銳地發現,他的自稱換到了朕。
    她試圖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
    季月歡緩緩抬起頭,四目相對的刹那,季月歡就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是啊,他是何其敏銳的一個人。
    她苦笑一聲,抬起頭,“何必明知故問呢?”
    南星麵色微變,趕忙跪了下來。
    “皇上!小姐她……”
    “滾出去!”祁曜君大聲怒喝。
    他麵色鐵青,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吃人。
    南星哪裏肯放心出去,還是季月歡歎了一口氣,“星星,沒事,你先下去吧。”
    “小姐……”
    “乖,聽話。”
    南星咬緊下唇,終究還是亦步亦趨地走了。
    直到室內隻剩下兩人,季月歡才抬起那雙漆黑而平靜的眸子,“可以先放開我嗎?”
    一直是這樣,永遠是這樣。
    無論他被挑起多麽大的怒火,她都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無視他所有的情緒,淡淡靜靜地立在那裏。
    好似他為她升起的一切波動,她從不放在心上。
    可先動心的人是他,他在她麵前,早就一敗塗地。
    他輸得慘烈,拿她毫無辦法。
    就連此刻,他連扣著她手腕的力道都不敢太用力,就怕自己失控後傷到她。
    而在對上她那雙烏黑到極致的眸子時,他更是說不出一個不字。
    他緩緩鬆開手。
    就見季月歡跟他說了一聲謝謝,隨後端起麵前的熱茶,一飲而盡。
    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毫不遲疑。
    直到喝完,才像是了卻一樁心事,微微鬆了一口氣。
    可祁曜君卻心如刀絞。
    她在當著他的麵,扼殺他們擁有孩子的可能。
    末了,她甚至用清泠泠的目光看向他,平靜地問:
    “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本不想知道。”
    祁曜君紅了眼,喉結幾番滾動,才艱難說出這句話。
    他看向季月歡,眼神裏的痛苦展露無遺。
    “可是季月歡,你太明顯了。”
    他沒有懷疑過,從來沒有。
    哪怕召見了陳利民,他也隻是擔憂是不是觀星台的傷勢太重,給她的身體留下了隱患。
    陳利民告訴他,皇嗣要看緣分,讓他不要操之過急,他哪怕到了那個時候都沒有懷疑過。
    可直到昨夜過來,感覺到她有意避寵——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都在唾棄自己,認為是自己太敏感的錯覺。
    然後是今晨歡愛之後,她幾次三番想攆他走。
    還有她補眠,往常她累到極致,幾乎倒頭就睡,沒有個兩三個時辰根本醒不來。
    但是今天她哪怕睡夢中也始終輾轉反側,眉頭緊蹙,那種焦慮有如實質,他想忽略都不行。
    甚至於他陪她逛院子,她也一直顯而易見地走神。
    若是再意識不到什麽,他也不必當這個帝王了。
    “我一直在給你機會。”他說。
    迎著季月歡茫然的目光,他苦笑,“我知道你薄情,可我想,昨日我已經將想要孩子這件事表現得那麽明顯,你哪怕為我猶豫那麽一次呢?所以我一直賴在你身邊,我想,隻要賴夠十二個時辰,屆時你即便服下避子藥效用也不大了,就這一次就好。”
    即便她這次不服藥,也未必會有孩子,可隻要她能放過這一次,都至少說明她猶豫過,動搖過,心軟過。
    可他失望了。
    南星過來提醒他淨手的時候,他親眼見到她眼裏閃爍的亮光。
    所以他及時折返,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藥便已經備好了。
    她太殘忍了,哪怕那麽一丁點的希望都不給他留。
    “季月歡,”他顫著聲音開口,“我之於你,到底是什麽?”
    季月歡聽到這個有些突兀的問題,表情有些怔忡,“什麽?”
    “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是作為我先愛上你的報應嗎?你在乎季家人,在乎貴妃,在乎李修媛,在乎你的婢女,可你從不在乎我!為什麽?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麽要由我來承擔你所有的傷害!我明明已經不奢求你愛我了,可你有過哪怕一刻在意過我嗎?!”
    他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啊。
    他深深地閉上眼,一滴清淚自眼角滾落。
    季月歡垂眸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
    “不一樣,祁曜君。”
    祁曜君重新睜開那雙泛紅的眼,但此時,痛苦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冰冷和恨意。
    他一副想看她怎麽狡辯的架勢,冷笑,“哦?怎麽個不一樣法?”
    “我說過了,你和貴妃在我這裏沒有什麽不同,我在意貴妃的生死,也從未漠視過你的生死,我可以為了貴妃直麵皇後,未來某一天若是你需要,我也可以為了你把命都獻上。”
    若是平時祁曜君聽到這樣的話,定會欣喜若狂。
    但此刻,他始終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心如死灰。
    說什麽把命都獻上,那本就是她的訴求。
    她一直想死,如今還企圖以此作為說服他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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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月歡,你是真的當我傻嗎?”
    太過分了。
    她太過分了。
    “我沒有。”
    她不接受這樣的控訴,“祁曜君,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比貴妃他們少半分,可是孩子不一樣。”
    她說到這兒,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眸低垂。
    “有了孩子,意味著我要承擔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我連我自己的人生都過得一塌糊塗,又有什麽資格去為另一個生命負責?我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麽要再讓一個孩子來幹預我的人生?一旦它降生,我就必須顧好它的冷暖,怕它生病,怕它難過,甚至天天提心吊膽怕它被人算計……”
    季月歡越說表情越是痛苦,“憑什麽呢?僅僅因為它從我的肚子裏出來,我就要負擔這一切嗎?可我的人生誰來負擔?”
    那是連她都不曾體會過的母愛,卻要她給予另一個人?
    太可笑了。
    祁曜君大概知道她在顧慮什麽,心頭軟了幾分,但他仍掐緊了掌心。
    “你有這些顧慮你通通可以告訴我!不需要你負擔這一切,我會照顧好它,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給我……”
    “然後呢?”她打斷。
    祁曜君一怔,“什麽……然後?”
    “然後它就會知道它有一個管生不管養的母親。祁曜君,我不要那樣,我不想變成我最討厭的那種人,我也不想我的孩子重走我的路。”
    她不想變成鄭曼,更不希望祁曜君變成另一個小老頭。
    “祁曜君,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季月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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